杜大友唯恐女兒搖擺,下猛藥,“你自己算算都被咬過幾次了,自欺欺人有意思嗎,別搞得老大不情願,我看你對那個老男人挺親熱的。”


    顧笑震驚,“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答應程顯榮,做他,做他的情婦?”


    杜可兒試圖去抓顧笑的手,被顧笑躲開。


    “我沒辦法的呀,程顯榮他威脅我。”


    “威脅?正常的邏輯,是他怕被你威脅吧?”


    杜可兒涕淚交加,“你信我,我會和他斷掉的,我今晚就是找他表明態度的。”


    蓄滿眼眶的淚落下,顧笑無以複加地痛苦,“笑著表明態度?可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


    他再也說不下去,掉頭上車。


    嚴墨向賀九皋使眼色,隨後上車。


    車子漸行漸遠,通過後視鏡,可以看到杜可兒追在車後,她忽然脫力,跪倒在地。


    顧笑抱著頭,低低飲泣。


    嚴墨說:“杜可兒挺有手腕,一下勾搭倆男人,睡年輕漢子,伸手朝老頭要錢,小腦袋瓜算盤打得響。”


    他跟賀九皋分享另一個八卦,“coco沈工作室的造型師幸司,gay裏gay氣,我一直以為他喜歡男人,誰知道他居然是直的,交的女朋友還是咱們熟人,我給你看——”


    嚴墨打開朋友圈,點開照片,“他女朋友是譚佳人,你能信嗎?你說這樁樁件件發生的事太讓人吃驚了,杜可兒腳踏兩隻船,譚佳人和‘姐妹’談戀愛,我都覺得他們在搞百合。”


    賀九皋不聽他的喋喋不休,眼睛直直盯著照片,譚佳人和造型師言笑晏晏,嘴角眉梢俱是溫柔和悅的笑意。


    他怒火中燒地大喊一聲,“停車!”


    第114章 犯賤   譚佳人,你會後悔的


    嚴墨和顧笑被趕下車, 車子絕塵而去。


    嚴墨反應幾秒,氣得跳腳,“那是我的車, 我的司機, 你憑什麽趕我下車?”


    再看顧笑,渾渾噩噩, 大感無奈,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送顧笑回他父母家。


    嚴墨對待感情從未認真過,秉持喜歡則留, 不喜則走的原則,但杜可兒做事惡心在貪得無厭以至於將男人當二傻子耍,別說一向癡情的顧笑受到打擊,就連他都血衝腦門兒, 即使他沒讀過幾本書, 也知道一個願東家食西家宿的典故,不得不說, 杜可兒的操作簡直太騷了。


    還有賀九皋也不知發哪門子癲,思來想去, 隻可能是他投資的股票暴跌了。


    隨便嚴墨在背後編排他,賀九皋才管不了那麽多,他隻想找譚佳人問個清楚。


    譚佳人正在微博直播科普離婚那些事, 當粉絲們聽她說中國的離婚率幾乎是世界上最高的國家之一時, 紛紛扣1表示驚訝,再就是經濟越發達的城市,離婚率越高,後來在粉絲的提問下逐漸離題, 談到愛情,談到兩性關係,談到出軌的類型,談到婚內外遇。粉絲們問她向往什麽樣的愛情和婚姻。


    她想一想問:“愛情與婚姻的區別是什麽?”


    粉絲們各抒己見,有人祭出毒雞湯: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譚佳人笑著說:“愛情很簡單,是指兩個人之間互相愛慕的感情,那麽婚姻呢,婚姻是指兩個人對彼此負起長期責任締結的契約關係,相對於情感,更偏重於責任,很少人能將戀愛時的狀態持續一生一世,為什麽呢,因為婚姻生活麵臨的是柴米油鹽的瑣碎,日複一日,這個過程中,感情和責任缺一不可,否則,激情沒了,感到乏味,怎麽辦,偷情或離婚?那隻會重蹈覆轍。”


    有的粉絲很擔憂:喜新厭舊是人的本性,我都不敢結婚了,萬一離婚,感覺很吃虧。


    譚佳人抓住機會做廣告:簽訂婚內夫妻忠誠協議啊,保護婚姻中無過錯方的利益,前提是忠誠協議不違反公序良俗,會得到法律支持,所以有需要的朋友可以聯係我喲。


    賀九皋自從和譚佳人試戀愛後,就不怎麽關注她的朋友圈了,自己的朋友圈也沒再更新狀態,相比刷手機望梅止渴,他更喜歡直接見麵。


    但一念之差,就燈下黑了——他氣呼呼地看著嚴墨的朋友圈,一些無聊的人瞎起什麽哄啊,譚佳人臉上寫著“我談戀愛了”嗎?她和那位男士無非氣氛融洽些,一張照片而已,能說明什麽問題嗎?


    他翻去微博,剛好看到譚佳人在直播,談的還是愛情和婚姻,他聽的頻頻點頭,同時安慰自己,看吧,譚佳人認識深刻,不會知錯犯錯的。


    再說和異性吃飯怎麽了?你還常和王崢嶸約飯呢,請不要神經過敏好嗎?


    賀九皋慢慢說服自己,血壓漸趨平緩。


    到達如意街,他下車走到譚家後院門前,一再提醒自己做個成熟得體的男人。


    賀九皋理理衣服,按門鈴。


    “誰啊?”譚勁恒套上背心,踩著拖鞋來開門,打開門,看到來人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叫了聲“:賀大哥。”


    賀九皋繃住嘴角的笑意,他記憶力很好,直呼譚勁恒名字,笑著說:“很抱歉,這麽晚打擾了,我可以見一麵你二姐嗎?”


    譚勁恒想問你沒我二姐手機號嗎,後一想,人都來了,何必多此一問,他說:“進來吧,我帶你去見她,二姐沒出門,在屋頂閣樓。”


    “謝謝。”


    父親在醫院照顧那位程阿姨,程阿姨的兒子找來家中,感覺有點奇怪。


    譚勁恒想不出個所以然,帶賀九皋上樓。


    譚勤正敷麵膜,聽到上樓的腳步聲,以為譚敬回來了,到樓梯口張望。


    “咦,小賀,是你啊”,譚勤儼然將賀九皋看作一家人,口吻親熱。


    賀九皋笑著說:“是啊,姑姑。”


    譚勤問:“你媽怎麽樣了,好點沒?”


    賀九皋說:“情況穩定了。”


    譚勤笑了,“那就好,你來找佳人?”


    賀九皋點頭,“對,我有事和她說。”


    譚勤說:“你直接上去好了,她沒睡,剛才對著手機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搞什麽。”


    譚勁恒也說:“是啊,賀大哥,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去吧。”


    說完,吼一嗓子,“二姐,賀大哥來了”,權當通知。


    賀九皋謝過他,繼續上樓。


    到屋頂,他有點近鄉情怯,站在小閣樓門前,遲遲不敢敲門。


    譚佳人直播結束,想出來納涼,吹會兒自然風。


    她一推門,看到賀九皋站在門外,“你——”


    賀九皋看著譚佳人的臉龐,在心裏說,我怎麽舍得對她發火呢,一邊想著,笑意爬上眼角眉梢,“無論你考慮的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同意分手的,戀愛方麵,我是新手,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夠好,請你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譚佳人往外走幾步,吸一口氣說:“如果今早我沒去醫院,聽你說這番話,我會動搖,然後擁抱你,大聲說好的。”


    賀九皋臉上的笑容消失,“你去醫院了?”


    譚佳人說:“今早五點我起床看到你開車走得匆忙,後來跟我爸去醫院知道你母親生病了,還知道誘因是被你氣的,而你對生病的母親說你問心無愧……我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當時的感受,像遭遇了背叛,事實也如此,你有你的立場,我說過會尊重,但你捫心自問,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事情已經發生,再追問沒有任何意義,但別再想打如意街主意,我們沒錢沒資源沒背景,但有骨氣,絕不會再任資本擺布,我們的家園我們自己守護。”


    賀九皋問:“我們之間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嗎?”


    譚佳人反問:“讓你承認錯誤就那麽難嗎?”


    賀九皋徒然地說:“佳人,對公,我向來不帶私人感情,我隻做有利於賀氏的決定,因為我是賀氏家族財富的維護者,我的職責是確保賀氏基業長青,將家族意誌長遠傳承下去,我不會自私地要求你理解我,隻是,我們可不可以不分手?”


    譚佳人歎一口氣,“你說對了,我們沒辦法互相理解對方,這是症結所在,你能做到無視和我在一起嗎,以後的日子,要麽在互相遷就中消耗完耐性,要麽雞同鴨講,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光想一想就覺得別扭。”


    賀九皋嘲諷地笑笑,“你說這麽多無非想分手,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想嫁有錢人嗎,你追顧笑時可沒想這麽多,不僅如此,還很包容,哪怕他對你無意,你照舊契而不舍地上趕他,怎麽輪到我,你突然變得正義凜然起來。”


    譚佳人一時難以相信這是賀九皋說出來的話,經受住衝擊,她說:“和你試戀愛後我差點忘了你的毒舌本色,沒錯,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鑒於你的坦率,我也說句實話,我以後還會盡量找有錢人,一個有名的投資家都說了,婚姻是一種投資,我沒道理放棄人生中的投資機會,我想會有那麽一個有錢人不在乎我的出身,不對我冷嘲熱諷,最重要的,挖坑前偷偷告訴我一聲,親愛的,小心腳下,假如找不到有錢人,也沒關係,我就成為有錢人。”


    賀九皋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胸膛劇烈起伏,淚意上湧。


    譚佳人無動於衷,伸手朝樓梯口一指,“賀先生,不早了,請回吧。”


    人家做出送客的姿勢,饒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賴著不走。


    賀九皋拂袖而去,走到街上,淚水才忍不住泛濫。


    他咬牙說:“譚佳人,你會後悔的。”


    路燈將他的影子投在地上,他刻意表演的決絕姿態實際上有點淒清。


    從小時候開始,賀九皋就是一個哭包,讀到傷感的童話,會忍不住淚水漣漣。


    長期的寄宿生涯,他被迫長大,人前不再流淚,受了委屈,躲在黑暗的被子裏蒙頭哭泣。


    一如現在,他低頭無聲地流著眼淚。


    譚佳人,你真不出來追我麽,隻要你出來,我就,我就……


    傷心憤怒失落種種情緒交織,撞擊他的心髒,說不出的痛。


    他在街上站了半個小時,抬頭,閣樓的燈熄了。


    譚佳人不會再找他了。


    賀九皋擦幹眼淚,行,你無心,我也不會糾纏。


    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走著瞧,明天我就會忘記你。


    他上車,吩咐司機,“去刺客酒吧。”


    賀九皋覺得要加點輔助手段,一醉解千愁。


    顧笑也沒回家,嚴墨聽他的意思,打車回到酒吧。


    正聽顧笑哭訴,一抬眼,賀九皋黑著臉走來。


    嚴墨問:“你開我車去哪兒了?”


    賀九皋坐下,倒了一杯威士忌,舉杯豪飲。


    嚴墨看得目瞪口呆,賀九皋無論做什麽都很講究,喝酒淺斟低酌,從來沒這麽急過。


    賀九皋擦擦嘴角的酒漬,自嘲說:“我剛才送上門給人作踐去了。”


    嚴墨不信,“就你,怎麽可能。”


    賀九皋說:“是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挺犯賤的。”


    顧笑醉眼朦朧,撫著心口說:“杜可兒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我那麽愛她……”


    賀九皋瞥了他一眼,無聲歎息。


    嚴墨看向賀九皋,“喂,你老實說,是不是早知道杜可兒和你舅舅搞上了,不然你怎麽知道杜可兒不值得。”


    賀九皋說:“我也是剛知道,但知道又怎麽樣,對顧笑說?杜可兒的父親有句話倒沒說錯,眼見為實,他才會死心。”


    嚴墨點點頭,“也對”,他看看兩位各有心事的朋友提議,“你們不覺得幹喝酒,素了點?我去找幾個漂亮姑娘,大家坐一起喝怎麽樣?”


    顧笑點頭,“好,我也不是非杜可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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