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不務正業的歌劇家,戰爭結束後在為解除“特異點”奔波不休,秘密往返英法兩國,私底下與魅影成為了筆友,完全沒有閑情雅致去寫歌劇。  因為對新歌劇的喜愛,莎士比亞的臉都要被阿蒂爾蘭波踩爛了。  阿蒂爾蘭波眉開眼笑,就喜歡那種打破束縛,敢說超越莎士比亞的人了。  想當年,十九世紀末都沒幾個作家敢放出如此的豪言。  有個性!  莎士比亞是何人?  英國文壇的榮耀,歌劇界的扛把子!  上個世界,能夠憑借才華受封爵位的作家,閱遍曆史也屈指可數,莎士比亞憑借歌劇從平民晉升為貴族,一生受到無數人嫉妒。到了後世,沒有看過莎士比亞的歌劇的人不配說自己懂歌劇。  阿蒂爾蘭波果斷道:“我們一起去喝酒吧!我要和你一起聊莎士比亞寫過的劇本!”  魅影暈頭轉向地被行動派拉出去:“啊?”  阿蒂爾蘭波抓住他手腕的手,溫度炙熱如一團火,絲毫不在乎歌劇家的骨瘦如柴。  “怎麽?有不會喝酒的法國人嗎?”  這上升到國籍攻擊了。  魅影一氣之下,為了證明自己會喝酒,被人騙去了歌劇院附近的酒吧。  在喝酒方麵,魅影也非常自暴自棄。  他見過各種大風大浪,深刻理解歌劇對於一些人的吸引力,而會對他說各種好話的人,全是看上他的歌劇,而不是他的本人!  反正沒人會看上他!  酒吧的一個卡座上,阿蒂爾蘭波點了兩杯苦艾酒,口若懸河地吐槽莎士比亞,喝酒上癮後,他把自己的兩個便宜弟弟忘得一幹二淨。  恰巧,阿蒂爾蘭波驚奇地發現這位歌劇家對靈魂和肉體有著深刻的見解。  魅影恨恨地說道:“容貌是天生之物,唯有靈魂是父母無法通過血脈給予的!”  阿蒂爾蘭波拍桌:“沒錯!我最討厭那些仗著漂亮就不學無術的草包!英國有一個侯爵的兒子,長得不錯就以為所有人都要圍著他轉,稍有不順,對誰都敢甩臉色,我有一個朋友就在追求他,幸好被我強行打斷了!”  魅影勃然大怒:“又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貴族?打斷得好,這種朋友打斷腿算了!”  兩人在抵製花瓶美人上達成共識。  阿蒂爾蘭波訴說自己身邊人的遭遇,魅影時不時應聲,感同身受,悲從心頭來。  這個世界的人喜歡看臉,魅影若是一個麵容普通的人就算了,他出生就麵相殘缺,被父母遺棄,小時候更是遭受在馬戲團裏被展覽的屈辱。  隨著酒精上頭,魅影有點失控,他聽得出長相普通、身材很好的阿蒂爾蘭波也討厭好色之輩。  阿蒂爾蘭波灌酒的本能發動:“那些庸俗之輩,永遠無法看到我們的靈魂!”  “對。”魅影代入感十足,也喝了進去,一肚子苦水,想要忘掉那些人看到他真容後的嘴臉。  什麽對不起,我們可以繼續當朋友?  去你的朋友!  不就是嫌棄他的容貌!  上帝就該把這些說假話的人給一把火燒死!  等等,他喝的是苦艾酒?  魅影對苦艾酒的大名有所耳聞,一杯綠色的酒,通過灼燒酒精的方式調製而成,混合了中草藥的清香和苦澀,被稱之為“綠色魔鬼”。  一陣眩暈,魅影理性進一步瓦解,阿蒂爾蘭波喃喃自語:“我最早喜歡的那個男人,他隻愛我的身體,我讓他滾,他腆著臉回來,當我下定決心分手的時候,他竟然對我開槍……”  魅影口不擇言:“你應該把他殺了!”  阿蒂爾蘭波笑了,那份恨意在許多年前就化作了濃濃的失望,讓他不再相信其他男人的真心。  蘭堂是例外。  可是那顆真心不是給他的。  魅影追問:“他擊中了你嗎?”  阿蒂爾蘭波邊笑邊幹嚎,發酒瘋地說道:“擊中了!子彈貫穿了我的手!他稱讚我的手被牧神親吻過,而他把我的心擊碎得一塌糊塗!”  魅影動容,從來沒有一個粉絲會和他討論過情傷,他說道:“都是一群混蛋。”  不同於魅影的自怨自艾,阿蒂爾蘭波嚎完就痛快,敬佩地說道:“歌劇家先生,你是一個難得清醒的人,千萬不要被看臉的人給哄騙了。”  魅影也哭了,為時已晚:“我早就被人騙了,而且不止一次,他們不愛我,從來都不愛,每次就是為了歌劇來探望我……”  阿蒂爾蘭波的表情呆住。  還有比自己慘的?  魅影說道:“你的容貌雖然一般,但是你還有身材,我連身材都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健康。”  魅影的手壓住虛假的麵容,悲傷至極。  “我除了才華,什麽都沒有……”  上一個說出這句話的人,阿蒂爾蘭波迷糊地記得是曆史上的奧斯卡王爾德,但是魅影的歌劇確實不賴,阿蒂爾蘭波連忙幫腔:“你還有錢!我記得你是一位著名的法國歌劇家!”  魅影的心肌絞痛:“積蓄也沒有了,我一窮二白地來美國是為了重新發展……”  阿蒂爾蘭波:“???”  魅影怨恨:“該死的波德萊爾,該死的超越者,那個家夥騙了我好多錢!為了討他的歡心,我給他買了好多奢侈品……”  阿蒂爾蘭波好像聽見了熟悉的姓氏。  “波德萊爾?”阿蒂爾蘭波迷茫,“那個繼父是法國將軍,出身很好,欠了一屁股債、到死都還不幹淨的夏爾波德萊爾嗎?”  “就是這個人!”  魅影低吼,雙眼的血絲溢出來。  阿蒂爾蘭波哈哈大笑,印象停留在已故詩人的肖像畫上,那並不是一個美人,不值得有人花費大價錢去養對方,“你怎麽會瞧得上他?”  魅影的雙手握成拳頭,無力地鬆開,慘笑一聲:“是我眼睛瞎了,以為他隻看才華和錢,不在乎的我的長相……他在乎……他特別在乎!”  阿蒂爾蘭波替朋友義憤填膺地說道:“我不在乎,下次見到他,我幫你唾他一臉口水!”  魅影淒涼,沉浸在絕望裏:“我不信,你不敢,沒有人敢這麽做……”  夏爾波德萊爾,巴黎公社的首領,法國政界響當當的權貴,親生父親是法國議員,繼父是將軍,自身是強大的超越者,收的學生也是超越者。  阿蒂爾蘭波怒目而視,拍著胸膛保證:“沒有我不敢的事情!就算是燒了盧浮宮,我也敢!”  魅影聽見了粉絲的毒誓,腦子一抽,不假思索地摘下麵具後質問道。  “你看著我,你還有勇氣嗎?”  麵具背後,歌劇家的真麵目相當醜陋,但是比他童年時期要好轉了許多。童年的魅影,幾乎是在所有人的恥笑下長大,拚命地擺脫牢籠。  魅影的嘴巴一張一合,淚水從黑乎乎的眼睛裏流下,像極了一個皮包骨的骷髏臉。  “你還敢喜歡我嗎?”  “……”  阿蒂爾蘭波定睛看了片刻。  那雙藍眸,一點害怕的情緒都沒有,街邊邋遢的流浪漢哪個不醜?魅影至少是一個幹淨整潔、談吐文雅、戴上麵具就像是紳士的男人。  他膽大包天的伸手去摸魅影的頭發,“瘦子可以吃胖,皮膚可以美白,殘缺可以修補……”  “我的初戀是個軟飯詩人、酒鬼、禿頂!”  “老子都沒嫌棄他!”  阿蒂爾蘭波從來不是一個在乎臉的人!  夾雜著苦艾酒的致幻魔力與酒氣,魅影在哭泣中感覺到有人擁抱了自己。對方戴著黑帽子,訴說粗魯但溫柔的話,平平無奇的麵容也仿佛英俊起來。  魅影繼續痛哭。  因為,魅影以前看不上普通人,偏偏是這般的普通人願意陪他喝酒,陪他一起罵人。  阿蒂爾蘭波飽受容貌太美、被忽略靈魂的苦楚,見不得有才華橫溢的人在自己麵前哭泣,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你想談戀愛?我可以跟你談!其他人覺得你醜,我覺得你靈魂耀眼!”  魅影努力把麵具戴了回去,抽泣地說道。  “不……不用……”  “為什麽?!”  “我不要你的同情,我會自己想辦法去報複那些人,我遲早要他們後悔……”  “你要等多少年才能完成啊?”  阿蒂爾蘭波最討厭軟弱了,對方的退讓在他看來就是放棄複仇的意思。  阿蒂爾蘭波奪下魅影的麵具,兩人在吧台的角落裏發酒瘋,與四周的酒鬼們如出一轍。  “你的勇氣去了哪裏?你自比超越莎士比亞,怎麽能當一個躲起來哭泣的人?!”阿蒂爾蘭波大聲告訴魅影,魅影思緒混亂,心道:我剛才有說自己要超越莎士比亞嗎?好像有?  阿蒂爾蘭波直接扣住歌劇家的肩膀。  要對方直視自己。  他忘記自己也戴了人皮麵具,還是最高檔的那一類,咄咄逼人道:“難不成你覺得我不好看?你看我的臉,我的眼睛,我的同情這麽廉價嗎?我是認同你,才對你說這種話!”  魅影失聲,羞愧於對方的坦蕩和自信。  如果是一位超越者再追求他,魅影肯定大發雷霆,氣得腦幹疼,但是麵前追求他的是一見如故的歌劇院觀眾,兩人的差距不再懸殊,魅影的才華和賺錢能力足夠彌補容貌和身材上的欠缺。  魅影失戀多次,尚未愛過普通人,淚水朦朧地說道:“我……再考慮一下……”  阿蒂爾蘭波氣得哇哇叫,自己還會有被人要求“考慮一下”的那一天?  阿蒂爾蘭波捏住魅影的下巴。  吧唧一聲。  他親了魅影,而這也是魅影有生以來的初吻。  卡座對麵的魅影石化。  阿蒂爾蘭波如同孩子一樣手舞足蹈,慶祝同胞脫離苦海,重獲新生:“好了,我們約定下來,以後不看臉,隻看靈魂,我要你覺得自己長得漂亮,回去把波德萊爾給臭罵一頓!”  魅影的臉色看不清楚,耳根到脖頸全部紅了一大片,身體顫抖,靈魂在瘋狂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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