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啊!”  阿蒂爾蘭波吸氣聲急促,感到無窮的酸楚。  他的外表勝過無數人,每個見過他的人都在讚美他,他率性,開朗,有心也有情,十七歲到十九歲在法國文壇一閃而逝,留下百年不朽的名聲,無數後人追尋著蘭波的足跡,踏上旅途。  偏偏,他從未得到過圓滿的愛情。  他的愛被人辜負,保羅魏爾倫不敢放棄婚姻。  永恒?  他想要的永恒在哪裏啊!  為什麽,我一開始遇到的人不是你,為什麽,我就不配得到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阿蒂爾蘭波到底沒有吐露最後的傷心話。  少年時期,保羅魏爾倫與蘭堂生死與共,執行任務,闖蕩多國,為法國竊取各種重要的情報。  少年時期,他參加巴黎公社,對抗法國政府,為底層人民的不公而戰,同樣經曆過動蕩不安的時期,普通人比異能力者更加的脆弱不堪。  人與人之間,差了一個次元維度。  命運截然不同。  在蘭堂全心全意的愛之下,阿蒂爾蘭波罕見地失控片刻,之後就找不到異樣的痕跡了。  阿蒂爾蘭波笑道:“忘記就忘記,你損失了一次命令我的機會!以後你就休想聽我的汪汪叫了!”  說完,阿蒂爾蘭波“噔噔”的跑上樓。  蘭堂對汪汪叫不感興趣,在樓下追問道:“親友!你去樓上做什麽?!”  “我去寫詩歌!”  阿蒂爾蘭波的回答和關門聲很響亮。  這句話超級有震撼力,蘭堂恍惚道:“親友會寫詩歌?他沒上過學……能寫出詩歌來嗎?”  詩歌需要文化底蘊和老師指導,不然單單是字裏行間的音律和格式就能讓摸不著頭腦。正常人在入門之後,寫詩歌不難,難的是把天馬行空的靈感編織成一行一行優美生動的詩歌。  這玩意更看天賦!  至少在過去,蘭堂沒有發現搭檔有這種才能。  二樓,阿蒂爾蘭波鎖上門,霸占了蘭堂的書房。  書房的麵積很大,書籍極多,可以看得出蘭堂花錢收集了不少國內外的古籍。他拉開椅子,找出鋼筆,汲取了一些墨水,鋪開紙張,實驗性地寫了寫了一句法文,保證字體的流暢性。  “蘭堂不肯說,不代表我就找不到指令。”  “我一定要查出來!”  阿蒂爾蘭波對身份如鯁在喉。  他會接觸蘭堂,是抱著洗白自己的目的,但是接觸下來,他好像找到了一處可以安心的港灣。  這座港灣為他遮風擋雨,願意化作燈塔,在海麵上指引他返程的方向。  他希望蘭堂是自己的男朋友,而不是別人的!  他,想要得到蘭堂。  阿蒂爾蘭波強忍著對回憶的抵觸,默寫出自己的詩歌。反應強烈的時候,他近乎幹嘔,伏在桌子上,雙手握成拳頭,在精神上極度厭惡著寫詩的那些日子,厭惡記起魏爾倫對他的承諾。  保羅魏爾倫愛著他的身體,始終不愛他的靈魂。  他的靈魂那麽好看!  他也能學會賺錢,不用被貧窮困擾啊!  一連兩日,他不出門,就躲在書房裏默寫《彩畫集》、《地獄一季》、《靈光集》等等作品。  《storm brighter》記載過,保羅魏爾倫釋放自己體內隱藏的力量,打開“開關”的方式是念出解放語,而解放語的內容正是現實中蘭波的詩歌!  開關,是詩歌。  指令,也可能的是詩歌!  阿蒂爾蘭波要在這些詩歌裏,找到一首、或者幾首令自己產生“感覺”的詩歌。  書房外,蘭堂請假沒有去上班。  他在外麵走來走去,來到花園處,對樓上喊道:“我把飯菜放在窗戶口了,你拿一下。”  整個書房被重力包裹起來,抗拒外力,使得蘭堂無法破門而入。阿蒂爾蘭波在默寫詩歌的時候不肯讓蘭堂進來,以免破壞自己的思路。  蘭堂不清楚他想做什麽,即便是去寫詩歌,也沒有必要餓著肚子的去寫啊!  蘭堂在心底痛罵教壞了親友的其他人。  突然,蘭堂感覺到阻攔他的重力異能力消失了,他二話不說飛起來,踩在亞空間方塊上,敲碎窗戶玻璃,跳入了書房裏麵。  蘭堂彎下腰,站起來,蹙眉看向了阿蒂爾蘭波。  書桌前坐著的金發男人不見憔悴,膚色極好,一雙眼眸剔透得能看見身體裏輕盈的靈魂,散發著光。寬大的桌麵鋪開了厚厚的紙張,上麵好像都寫滿了字,有法文的,有拉丁文的……  一行一行的內容,全是詩歌!  蘭堂大吃一驚:“你真的是在寫詩歌?”  阿蒂爾蘭波怔怔地答道:“是啊,我寫出來了。”  每首歌是他少年時期的足跡。  一個腳印,又一個腳印,從泥巴裏走向成熟,從家人的懷抱裏走向孤獨一人的未來。  然而,他對任何一首詩歌都沒有特殊的反應。  指令……大概是……  不存在。  這具身體不是人造人,是自由的人類。  阿蒂爾蘭波忽而安靜下來,由動到靜,將那種大海的恣意演變成了無盡平原上的遼闊之感。  他望著破壞窗戶進來的蘭堂,不言不語。  他眼底的明亮黯淡下來。  蘭堂一陣沉重,不妨礙他往阿蒂爾蘭波靠近,想要在對方做出危險行為前製止。  阿蒂爾蘭波沙啞地打破了空氣裏的死寂。  “你不回法國,我跟你走,一起遠走高飛,前往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地方生活。”  “親友,你在說什麽啊?!”  蘭堂豁然說道。  不回法國,不領回身份,這意味著讓他背叛祖國!  “我無論如何都會帶你回國!”蘭堂斬釘截鐵,“我不允許你逃避下去,法國對你不好,我可以保護你,我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此刻,阿蒂爾蘭波的臉色蒼白了起來,一點晶瑩在他眼角出現,在光線下不是很明顯。  阿蒂爾蘭波反問:“打斷手腳也要帶我回去嗎?”  這句話,蘭堂在《storm brighter》裏對祈求他給予自由的保羅魏爾倫說過,打斷你的手腳也要把你帶回去。  “不,不是那樣的……”  蘭堂為重複的曆史而痛苦,不堪的記憶想要衝破束縛,回到他的身上,“保羅,我不會傷害你,求求你相信我,我是你的搭檔、你的教導者,我希望看到你開心的模樣。”  阿蒂爾蘭波說道:“可是我不能開心了。”  他眼角裏有什麽東西流出來,一開始是溫熱的,很快就冰涼,像是從天上墜落下來的光斑。  坐在蘭堂麵前的神明哭了。  “明明我就是我,我卻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  蘭堂,我們分手吧。第26章   阿蒂爾蘭波又恢複了黑戶身份。  他說出了分手的話,不顧“彩畫集”的阻攔,強行從橫濱港口的海域離開了日本。  蘭堂不肯用指令,不敢動真格,他把他的“忘記指令”的說法踐行到底,守護著保護搭檔的尊嚴。然而,“彩畫集”的移動速度慢,蘭堂追不上阿蒂爾蘭波可以破開音障的速度。  蘭堂不知該欣喜,還是該複雜,搭檔的逃跑速度一如既往的迅速,連“彩畫集”都來不及包圍。  在海上找不到金發男人的蹤影後,蘭堂失魂落魄道:“你戴上黑帽子再走啊……”  從始至終,蘭堂最關心的是對方的安危,黑帽子是屏蔽指令和精神控製的物品,多的是陰謀家想掌控一名猶如核武器的超越者。  蘭堂收拾好情緒,回到別墅,看到滿桌子字跡潦草的詩歌紙張,幫忙收拾整理出來。  念出上麵的詩歌,蘭堂就感到靈魂的共鳴。  “這些……全是親友寫的嗎?”  蘭堂酸澀。  自己不在的時候,對方一個人過得很好,隻是對法國的認同感不足,大概是受到了壓迫。  放跑了親友,蘭堂不算心急如焚,知道可以回法國找到對方。他的記憶拚湊得七七八八,現在回法國也沒有問題,為了安全起見,得盡快處理自己在日本的黑手黨身份,抹去日本戶籍,之後再去和親友詳談,看看能不能挽回分手的局麵。  蘭堂捂住心髒,被分手被甩打擊到了,而讓他驚慌失措的是保羅魏爾倫對自己流淚的樣子。  親友從未哭過。  蘭堂產生了滿滿的負罪感,哭泣的金發男人就像是神靈垂淚,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但是,正常人談戀愛都不會同意叛國啊!  蘭堂努力堅定立場:“我沒有錯,是保羅太感情用事了,他不明白啊,有國家背景的超越者和沒有國家背景的超越者是兩回事……”  蘭堂的聲音說到後麵,忐忑的低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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