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說道:“如果你回頭,我馬上就走。”  蘭堂克製住了回頭的想法,這種環境下根本看不清人。他身體發顫,冷汗從額頭溢出,在鼻翼一側滾落下來,分不清是怕冷還是身體在期待著這個人的出現。  是誰?是誰是送我卡片的人嗎?  蘭堂的心思比常人複雜敏感多了,但是他害怕自己稍稍一動,對方就不講道理的離開。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蘭堂保持安靜。  阿蒂爾蘭波很順利地走到蘭堂的身後,沒有遭到異能力的攻擊,比想象中會反抗的情況好多了。這也是自信心的一種表現,蘭堂有把握將後背露出,保住自己的性命。  阿蒂爾蘭波借助了黑夜的優勢,隱藏了容顏,導致他同樣看不清楚對方在黑暗中的神色。憑借模糊的感覺,他確定自己居然比蘭堂要高一些。  這是個好消息。  他才不想比蘭堂矮。  阿蒂爾蘭波試探性地撩起對方的長發,發絲有韌性,卷曲成一個大卷,放到鼻前聞了聞,味道很幹淨。  一個背對著你,站在那裏束手就擒的“孽緣”對象。  兩個世界蘭魏的糾葛纏在了一起。  他從後方抱住了蘭堂。  法國男人的身體還是老樣子,比女性要硬邦邦許多,可是阿蒂爾蘭波多年來回避的就是這份感覺。  男人與男人。  蘭堂用眼角去看來者,哪怕什麽都看不清,蒼白的臉頰有了少許的血絲,在擁抱之中汲取到對方胸膛的溫暖。  他的身體,他的靈魂……在歡呼,在眷戀這份擁抱。  他並不想推開這個人。  蘭堂唾棄自己:【你怎麽回事!】  蘭堂維持著鎮定,卸下防備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他,他不斷分析自己的心理變化,想要找出兩人的關係,即使這份關係都快要被人明明白白地講出來了。  “我們誰都不用看清楚誰。”蘭堂聽見背後的人玩世不恭地說道,隨後,最後的微弱光線……被窗簾隔絕了。  黑暗之中彌漫起一絲緊緊擁抱下的浪漫。  阿蒂爾蘭波對蘭堂的陌生,消融在了這一霎那。再多的計劃和惡作劇,都比不上冥冥之中的因緣,中國有一句古話說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你的異能力是叫‘彩畫集’。”  “嗯……”  蘭堂輕輕應了一聲,柔和地反問道:“你的呢?”  阿蒂爾蘭波說道:“我不知道。”  蘭堂順著他的反應套話:“為什麽不知道?”  “大概是不想隨波逐流,人人都有異能力的名字,我就偏不取一個。”阿蒂爾蘭波開了個玩笑。  蘭堂聽他的日語裏有東京地區的口音,身體小幅度往後靠去,作為交換地問道:“你會說法語嗎?”  “會啊,我會很多語言。”阿蒂爾蘭波切換成巴黎口音的法語,倫敦口音的英語,德語、俄語、西班牙語統統說了一遍,故意打出煙霧彈。他的手在蘭堂的腰處不安分起來,彼此試探,他當然要得到蘭堂的身體信息。  蘭堂感覺對方的手解開他的風衣扣子,一粒一粒的扣子,在對方的指尖下鬆開。那人的手探入衣服裏,指尖是冷的,手掌到手腕部位是熱的是半掌手套。  蘭堂恍然後打了個寒顫,隔著襯衣,胸膛處第一次被人撫摸,對方還是一個性別相同的男人。  他的胸肌被捏了捏。  薄薄的襯衣擋不住那隻作弄的手。  “你究竟是誰?”蘭堂始終關心這個問題。  “你不要動,我就會告訴你。”阿蒂爾蘭波是一個正常的法國男人,有便宜會占,有性趣會勾搭,腦子裏是及時行樂的理念。何況,他下定決心要拿下蘭堂,把“自己”白眼狼的背叛曆史一筆勾銷。  阿蒂爾蘭波計算了一下,他們“認識”超過一周了。  該有的鋪墊都有了吧?  兩個法國人,看對眼,再進入下一環非常合理。  背後的男人牽引著蘭堂走向沙發。  在熄滅了火焰,隻剩下餘溫的壁爐前,蘭堂的腦海裏升起不解,這個人要跟自己坐到沙發上談話嗎?  下一秒,他就懂了對方要做什麽。  他的外套被脫下,男人的雙手環繞著自己的腰部,在費力地解開腰封上的繩扣,一件件脫下。  蘭堂心思疾速流轉,婉拒道:“好冷。”  “真的有那麽冷嗎?”背後的人輕聲問道,把蘭堂摟緊了一些,手掌貼在蘭堂的小腹上。  蘭堂的後背貼在與自己體型相仿的男人的胸膛前,即使很不想承認,蘭堂對這個懷抱戀戀不舍,難以抗拒,被對方越線的舉動勾起了心底塵封的火熱。  日本人太保守。  港口黑手黨裏沒有一個人追求他。  不,就算有人追求他,他也不會答應,因為他找不到能溫暖自己的人,非他自負,而是港口黑手黨裏人心涼薄,大部分人都不想做奉獻溫暖的那一方。  蘭堂迅速判斷背後之人的身高體型。  來者是比自己略高的男性,無異味,無香水味,身高大約是185cm-195cm,身穿男士西裝,有領帶,身材勻稱,手臂有很不錯的肌肉,性取向……男?  蘭堂期待地說道:“我要看你的臉。”  對方的真實容貌和鉤子一樣的勾住他的好奇心,讓他的情緒活躍起來。  “躺好,我讓你看個痛快。”阿蒂爾蘭波把蘭堂放平到沙發上,臉貼臉,鼻息清晰,實現了自己給人看的承諾,“什麽角度都可以喲。”  蘭堂努力讓自己能夜視,雙手捧起對方的臉頰,怎麽也無法突破視覺的障礙。  黑夜,竟是如此惱人。  “你這是騙人,我要開燈……”蘭堂想要生氣,卻無法對這個人實打實的發火。他的內心浮現出無法忽略的狂喜,像是死去的泉眼活了過來,湧出源源不絕的強烈感情,好似他這麽多年在港口黑手黨裏的冷心冷情都是一種錯覺。  是愛嗎?  他過去愛著這個男人嗎?  阿蒂爾蘭波捉住他的雙手,把對方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臉上,這一刻,他宛如夜幕下隱藏真容的神明,麵對凡人,不屑於訴說自己的舉世無雙。  “我長什麽模樣,你來摸呀。”  “一定是你最喜歡的!”  蘭堂果真認真起來,去撫摸對方的臉頰、下巴、鼻梁、嘴唇,每一個細節無可挑剔,像是上帝創造的寵兒,蘭堂在腦海裏勾勒出了一個虛幻的男人的輪廓這人的外表俊美至極。  男人的鼻梁高挺,嘴唇翹起,臉頰有著軟玉一樣的美妙手感,膚質好到極點,黑暗中洋溢著青春飛揚的荷爾蒙氣息,令蘭堂的心亂如麻,腦海裏蹦出一個念頭。  【他長大了,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  這一刻,蘭堂的dna動了。  何為“一見鍾情”?  這大概就是了他的手掌心裏冒出熱意,驅散了八年來苦苦掙紮的寒冷。  “我好不好看?”阿蒂爾蘭波的眉眼又純又欲,寫滿了蘭堂看不到的狡黠,回到了少年時期飛揚的神采,“你跟我睡一次,我就告訴你名字。”他叼住蘭堂的食指,舌頭一卷,牙齒細細的研磨,酥麻到了蘭堂的神經。  快速取得信任的方式,就是發生親密關係!  阿蒂爾蘭波接觸蘭堂的目標有很多,為了撤銷國際通緝令,為了彌補背叛,為了更好的活下去等等,但是終究……是相信了蘭堂的品行,他願意讓自己再“傻”一次,陷入命中注定的感情裏,打破餘生不再碰男人的誓言。  愛情的苦,他品嚐過,流淚過,憎恨那人的猶豫不定。如今,他想看一看,在沒有妻子和世俗的約束下,蘭波和魏爾倫之間有沒有第二種結局。  蘭堂的身體寂寞多年,輕微瑟縮一下。  作為歐洲人,天性就不會保守,僅僅是他在日本社會的熏陶下懂得了含蓄。  蘭堂冷靜的靈魂被對方拉入了紛亂的紅塵,渾身的細胞自覺興奮起來,想要反壓對方,可惜被人按住了肩膀,又壓回了沙發上。  在雙唇觸碰之前,蘭堂聽見了一句好似來自空靈世界的低語。  “這世上,隻有你願意讓我騙。”  阿蒂爾蘭波代入了過去、代入了這個世界的身份,蘊含著說不清的複雜和糾葛。  你是誰?  這個問題,在雙方心中有不同的解答。  阿蒂爾蘭波:【另一個屬於自己,單身未婚人品好的戀人。】  蘭堂:【失憶前,與我有深刻羈絆的人。】  蘭堂心頭酸澀,這就是世人口中的舊情難忘吧,失去記憶也不會無動於衷。  他被這個陌生人蠱惑了。  如同飛蛾撲火,明知道不該……卻忍不住。  一夜荒唐。  ……第10章 溫暖對象  我穿越了兩次。  第一次失足落海,來到了二十一世紀,第二次更神奇,穿越到了有異能力的平行時空。  我變成了“暗殺王”保羅魏爾倫的模樣。  這是我的平行時空同位體嗎?  他背叛了法國,背叛了搭檔,可是我不想當那樣的人,所以我得想辦法扭轉自己的命運。  嘿,蘭堂,繼承我們的孽緣吧。  阿蒂爾蘭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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