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都紛紛的向後邊看。


    “師哥好,我叫冉月,冉冉升起的冉,月亮的月。”冉月語氣也是出奇的平靜,還有著一絲執拗,“不叫明月。”


    正經到沒有一絲風趣,讓剛剛熱鬧的課堂,瞬間沉下去了些許,不過還是能聽到不少的竊竊私語。


    “您剛剛說——”


    “用你來稱呼就行了。”秦時像是故意冷著臉,說的漫不經心,但是聽著卻略有介懷的樣子,透著斤斤計較,“我還沒那麽老。”


    台下又是一陣哄笑。


    接著就是一聲頗為膽大的呼叫:“而且還很帥!”


    不知是哪位同學。


    笑聲不斷。


    課堂氛圍很是熱鬧。


    “你、”可這笑聲聽到冉月耳朵裏,有點不舒服,“那你把問題再說一遍吧,我忘了。”


    冉月頭大,被這麽一鬧,她忘得一幹二淨。


    話到了冉月這裏,似乎能夠一下子把氣氛給降到冰點。生硬的沒有一點彎彎繞繞。


    秦時倒是很有耐心,聲音平淡到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問題是,每個管理者都要知道的最重要的一個定律,你知道是哪個定律嗎?”


    課堂步上正軌,冉月腦中一番搜尋,答案脫口而出:“正確的使用人。”


    秦時輕輕的點了點頭,像是讚同,抬眸看過冉月,剛剛揚在唇邊的笑意蕩然無存,目光深不可測,像是湧著什麽東西,說出來的,卻是相反的話,“你錯了。”說著將抄在兜裏的一隻手掏出,另一隻手拿著的粉筆頭丟到一邊,兩手用指尖支在了講台上,向前微探著身子,“你說的,那是最基本的一個。最重要的一個,”秦時盯著人,話說的很慢,“是懂得如何——尊、重、人、”


    後麵三個字,落音極重。


    冉月頓了兩秒,沒做聲,接著自嘲的笑了笑,目光與講台上的某人相接,“哦,是這個啊,的確挺重要的。”


    課堂變得安靜無比,氣氛瞬間微妙起來,嚴肅到不行。


    仿佛開始冒起了火氣。


    天原本就熱,人也更容易變得焦躁。


    可能教室太大,遠遠的空調風,似乎吹不到講台上,也吹不到教室靠後邊的位置。


    所以人,就更容易起火氣一些。


    是這樣吧?


    冉月站的筆直,周邊看著兩人的目光也都透著詭異。


    “小月月——”後麵的鍾燕看不過去扯了扯她的衣服,“小月月你吃槍藥了?”


    冉月將對視的目光挪過一邊,吃槍藥的可不單單隻是自己一個。


    接下來的整節課冉月都是心不在焉。


    快到課堂結束的時候,藍勁言用筆尖戳了下冉月的胳膊,問:“你跟這個叫秦時的,是認識嗎?”


    “啊?”冉月心虛的一驚,連忙否認,“不認識。我怎麽會跟他認識。”


    藍勁言像是鬆了一口氣,“不認識就好,”接著看過講台一眼,“聽說明天針對特邀課,每人要寫一篇論文交給特邀人士的,他同意過了,這科學分才能拿到。”


    “什麽?”冉月有點懷疑人生,音調都變了,空中盤旋了個彎兒,“還要寫論文給他看?”


    “……”藍勁言被冉月奇怪的語調驚得一愣。


    “當然了,不然特邀課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


    “……”


    冉月心中一陣絞痛,那不是要栽了。


    結果最後秦時丟下的論文題目就是“什麽叫尊重人。”


    冉月頭疼。


    但是她不能跟努力了三年的學位過不去,肯定是要寫的。


    “這個論文題目好簡單啊,什麽叫尊重人,我去——”從家裏逛了一圈兒回來的劉純真將椅子往後翹的老高,一壓一壓的來回晃,“太簡單了,網上一搜一大堆。這麽沒技術含量的題目,確定是特邀課遺留下來的議題?”


    “你以為,”鍾燕端著一盒泡麵,呲溜了一口,“給你說,你不上那特邀課,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損失,一點都不誇張。”


    “什麽意思?”劉純真有點聽不太懂,“來人給你施蠱了?”


    “嗯嗯嗯!”鍾燕點頭如搗蒜。


    “……”


    “那人太帥了,蠱蟲已經深入我骨髓。”鍾燕說完覺得不夠,嘖了一聲,又重複了一遍,“小師哥太帥了。”


    “……”


    劉純真有點半信半疑,但是鍾燕這個反應也實屬少見,轉頭看向了正翻書的冉月:“明月姑娘,來人,真有那麽帥?”


    “你剛剛喊我什麽?”冉月語氣不善的將書本啪的一合,“麻煩以後叫我全名。”


    鍾燕噗嗤一聲笑了,嘴裏的泡麵噴出來一長條。掛在嘴角。劉純真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秦時明月呢——


    “你笑什麽?點你笑穴了?”劉純真莫名其妙,轉而又看了眼冉月,“叫你明月怎麽了?之前又不是沒叫過,幹嘛反應那麽大?”劉純真一臉鬱悶,想到了剛剛的問題,“你就說那小師哥到底帥不帥?”


    冉月頓了幾秒,方才開了口,“沒看清。”說完繼續低頭翻著自己的書,“我近視。”


    “……”


    劉純真竟是有點心裏窩火,一個個的,“明天我就親自送論文去,我倒要看看。真帥還是假帥。”說完她又想到一個問題,“論文交哪裏啊?師哥親自來收嗎?”


    “不至於,應該是課代表統一收了交上去。小師哥又沒有辦公室,多半是拿回住處看兩眼,就得了。”


    “那這麽說,不是沒機會見到人了?”


    “這你叫我怎麽說,你也可以自己去送嘛。你就是不交,非要自己送,他能把你怎麽著?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鍾燕說著抬起食指繞著太陽穴打了個圈兒,“能不能動動腦子?”


    劉純真大徹大悟,哦了一個長音,“有道理。”抬頭一並出口:“那個小月——月……”


    話到最後沒了音兒,鍾燕呲溜著泡麵順著劉純真的目光看過上鋪的床上,卻是看見某人將夏涼被把自己裹了個嚴實,還蒙上了頭,躺下已經睡了。


    這睡得,似乎有點早啊。


    可是冉月哪裏睡得著,蒙著小被子,兩眼睛瞪得老大。直到宿舍樓統一熄了燈,她都沒有絲毫的睡意。


    怎麽這麽倒黴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這個人。


    她倒也不是什麽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知道人之前幫過自己,但是心裏有著另一道坎,橫豎過不去。


    這個人,他……


    他表裏不一,是個十足的兩麵派。


    他很壞,壞透了。


    他能把哄人的話說的跟真的似的。


    冉月翻來覆去,到了大半夜方才睡著,夢裏更是一路被人追著跑,把她累的,一早醒來便頂了兩隻黑眼圈,腦袋更是昏昏沉沉。


    還差點錯過了上課。


    今天又是特邀課,不過是另一個科目老師特邀過來的人來講,冉月雲裏霧裏的聽的也不怎麽上心,隻知道今天又多了一篇論文要寫。


    中午去了食堂吃飯,鍾燕追上她戳著胳膊問:“你今天怎麽看上去這麽沒精神?”


    冉月耷拉著眼皮,“昨晚沒睡好。”


    “不該吧,你昨晚睡那麽早?”


    “嗯,做了一晚上的夢。”冉月端著餐盤,話也說的有氣無力。


    “夢什麽了,累成這樣?”鍾燕兩眼冒著色光。


    冉月翻給她一個白眼,沒再搭理人。


    兩人打了飯找好了位置坐下,鍾燕想到了什麽繼續同冉月講:“剛剛我碰到學習委員了,你論文交了嗎?聽說昨天的特邀課論文,今天下午兩點之前必須交上,小師哥會親自過來取走。”


    冉月從胸腔裏發出一聲嗬的冷笑,他可真是閑。


    “哎對了,你實習的單位定下來沒有?”


    “差不多要定下來了。”冉月最近其實真的很忙,這兩天除了別的活動之外,還要對自己心儀的幾家單位進行比對。


    “看上哪家公司了?”


    冉月扯了扯嘴角,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去——”


    冉月吃了飯就拐回了宿舍拿論文,然後又折騰了個來回聯係上學習委員,交了上去。


    然後她整個下午,都沉浸在了難捱中。


    再然後在將近下午六點鍾的時候,等來了一個不算太意外的消息。


    學習委員給她發了條微信:


    【我愛學習】:師哥說你的論文有點問題需要訂正,我給你帶回來了,你什麽時候有時間過來我這邊拿一下吧。你得趕緊的,晚上十二點之前,論文成績學分要錄入學校係統了的,你訂正完還得趕緊給師哥送過去看下。


    “……”


    冉月被氣笑了,盯著那條微信有點哭笑不得。


    接著用力揉了揉頭發。


    這是要自己連夜訂正嗎?話說訂正了就一定能過嗎?她怎麽覺得,還是會過不了呢?


    第36章 炙癮   存、心、的、


    冉月拿了論文,把畫出來的點稍微修改了下就立在了學校東門等。


    學習委員說,秦時會去學校東門找她拿。然後又給了一個電話,說是有什麽特殊情況了可以提前打電話。


    可是!


    她一點都不想要去記。


    冉月立在校門口的門墩旁邊,忽閃著手裏的論文本子扇風。原本就熱的天,加上焦躁的心情簡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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