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位弟弟壞相和血相也先後加入了聊天群。等一切準備好,大家團團坐可以正常說話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壞相是一個肌肉虯結卻不喜歡穿衣服的男人,雖然在兄長的要求下,他勉強披了件浴衣,但是該漏的不該漏的基本都漏在了外麵。三兄弟中,脹相和壞相都有著成年人的相貌,雖然風格不一,但都能說得上是吸睛,但老三血相則不一樣了,盡管他在成型時吸取了神山透大量的巫力,在力量上甚至超過了兩位兄長的總和,但在成型時他的模樣卻十分幼小,而且樣貌長得十分隨意。是走到大街上就會讓人尖叫的那種隨意。神山透遲疑了幾秒,最後還是伸出手對著這個說話還磕巴的小朋友說:“我來給你捏個臉吧。”人可以長得不好看,但是再怎麽樣也要注意自己的衛生情況,血糊糊的模樣還是別讓別人看見了,多影響人家心情。於是,這一捏臉就花了神山透近一個小時,主要是人多意見多,一群大老爺們審美不一,到最後居然是公然表示對男人樣貌不感興趣的伏黑甚爾實在看不下去,拍案決定的。別說,效果居然還不錯!就是神山透覺得這張臉……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有種熟悉感。不過,神山透雖然自詡記憶力還不錯,卻也不會像前同事一樣會有意記住每個人的臉,仔細回想了下發現沒想起來後神山透便將其放在了一邊。因為此前眾人一係列堪稱無厘頭的舉動,等到大家再次排排坐進行情況分析時,氣氛已經回不到之前嚴肅的狀態了,神山透幹脆端出茶點,讓大家邊吃邊聊。但隨著話題的漸深,氣氛逐漸凝滯,脹相更是連方才還讚不絕口的魷魚仙貝都吃不下去了“也就是說,我的弟弟叫悠仁,你不是我弟弟,但是你的心髒是他讓給你的?”脹相抖了抖嘴唇,他覺得自己和世界脫節太久,有些不能理解年輕人的話語了。話說心髒這種東西也說讓就能讓的嗎?他捂住額頭,努力從各種話題中抽出重點:“而且你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你的那個世界,我弟弟已經死了,你是到這個世界來找方法去救我弟弟的??”“對。”神山透點點頭。“那麽”脹相的表情漸漸危險了起來,“是誰殺了我弟弟?”“……很多人,包括他自己。”神山透表情一暗,他無意識地雙手捧起茶杯,似乎是向著隻剩下半杯的茶水汲取溫暖。見他如此,不知道什麽時候溜達過來的小紙人歪著臉蛋打量了他片刻,忽然跳上了桌子,就見它小手一抬,就將在天元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的煮茶小火爐上熨著的茶壺一把舉起來,快樂地將神山透的水杯倒滿。然後它心滿意足地享受著神山透被它的舉動嚇了一跳後的關心。將這個小紙人拉離炭火,又讓這個對自己原材料絲毫沒有自覺,居然跑過去玩火的小家夥放在杯墊上,虛驚一場的神山透剛剛生出的幾分悲傷也被打斷了,他有些後怕地戳了下四仰八叉將茶杯墊當做蒲團的小紙人:“小孩子不能玩火。”頓了下,他補充道:“會尿床!”小紙人似乎對這個說法非常不滿,在被按坐下後,它愣了愣立刻站了起來,先是凶巴巴地瞪了神山透一眼雖然它還沒有五官,但神山透就是感覺自己被瞪了。小家夥兩手叉腰打量著對它來說比較陌生的九相圖三兄弟,隨後它又挪開目光,看向了自己熟悉的天元。男人朝它微微一笑,隨即悄然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紙人眨了眨眼睛,心領神會地重新坐下,它的姿勢隨意極了,即便是在眾人麵前也還是瀟灑地翹起了一隻小腳,模樣十分不羈。神山透見紙人這模樣可愛,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這一摸,讓小紙人愣了片刻,然後它不由自主也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小朋友的手有些短,這個動作一做便顯得小乖小乖的。似乎是被小紙人親近的舉動所撫慰,再開口時神山透已經恢複了平靜。“高一那年,悠仁的爺爺生病了,為了擠出照顧爺爺的時間,他參加了不要求出勤率的靈異社。我記得他爺爺去世的那天有人來找他幫忙,他就在夜裏去了學校。”“我有比較嚴重的心髒疾病,於是留下為爺爺守靈,沒有和他一起去,所以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第二天學校毀損嚴重,全校停課。”“後來,他拒絕了我和他一起去為爺爺斂骨,然後突然轉校去了東京。那時候我覺得情況不對,但悠仁和我說他簽了保密協議,什麽都不能透露,”“在那個世界,我是普通人,看不到詛咒,悠仁什麽都不能告訴我。事情發生後,悠仁的同學和老師也不願意告訴我全部事情的經過,所以我知道的信息都是自己調查加上推測,可能存在誤差。”神山透緩緩吸了口氣,平靜道:“那天他為了救他後來的同學,吃下了特級咒物【兩麵宿儺的手指】增強力量,並且因為體質特殊,並未被兩麵宿儺占據身體……他是個完美的容器。”在他說出“兩麵宿儺”的時候,幾個男人反應不一,但都露出了慎重之色,而了解咒術界高層作風的天元更是深深歎了口氣。果然,接下來他就聽到神山透說:“咒術界高層認為他的存在十分危險,所以下達了死刑命令。”“所幸當時在高專任教的五條悟願意為他作保,他和總監部協商後決定等悠仁他收集完所有的手指之後再執行死刑,如此一舉兩得,可以順便消滅受肉後的宿儺手指。而作為代價,悠仁必須轉入東京咒高。”“……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對六眼那個小鬼的態度格外好。”伏黑甚爾齜牙一笑,“不過那小鬼最後居然當老師了嗎?噗,咒術界要完了吧!”他這聲笑引來眾人側目,就連天元也微微偏轉了視線,雖然不言不語,但態度也十分鮮明。脹相等人剛剛醒來,顯然不明白這句話的笑點在哪裏,故而眼神茫然。桌上的小紙人反應倒是最正常的一個,它深深看了眼伏黑甚爾,然後伸出小手輕輕拍了下神山透,示意他快繼續說。神山透隨手捏了下小紙人沒來得及收回的小爪子,低聲道:“之後發生了很多事,因為悠仁去了那個世界,我就有心留意了下相關事件。咒術界的動靜越來越大,留下的痕跡也越來越明顯,甚至出現了許多無法善後的都市怪談,直到10月31日,涉穀發生巨大爆炸案。”“此後,各大城市相繼出現了黑色空間,政府停擺,亂局持續了464天,異常突然消失,新政府成立,一點點收拾殘局。在此之後,我才聯係到悠仁,他最後一次回來,是在爺爺的忌日,然後再次失蹤。”“半年後,我接到了心髒供體匹配成功的訊息……”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停了下來。雖然他是用第一視角敘事,但所有人都知道了這次事件的結局,眾人皆都保持了沉默,體貼地給了他恢複的時間。“是的,那供體來自於我的朋友悠仁。”神山透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他在此前的事件中收集齊了所有的手指,和他的同伴一起解決了之前的事件,但他也成為了亂局之後最大的不穩定因素,所以咒術界決定重新執行秘密死刑任務。”“他們調離了他所有的老師,趁著他的同伴多數都在養傷無暇顧及其他的時候私底下聯係了他,然後,悠仁自己也認可了死刑。”在說到這裏的時候,神山透終於壓抑不住情緒,他用力閉了下眼睛,竭力按捺下眼眶中的濕熱,啞聲說,“他父母早逝,爺爺過世後就沒有親人了,雖然有很多朋友,卻並沒有那種親密且無可取代的存在,包括我,或許對他來說也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而已,我們都不是能夠牽住他的風箏線。”“我不知道他那些生死相托的戰友、老師和同學為什麽都沒能給他留下活下來的動力,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在足夠強大、明明沒有人能夠攔住他的情況下決議伏誅,更不知道他在收到我報喜郵件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我隻知道,他最後唯一的要求是請家入小姐出手,將他的心髒換給我,並且讓家入小姐隱瞞他是供體這一點。”“我在之前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可能,因為我們的血型不同,體重相差20kg以上,他不可能是我合格的供體,我隻以為自己的運氣足夠好,直到我知道家入小姐來自咒術界,而我術後身邊那些病患其實都是咒術界派來觀察我是否會被宿儺寄生的咒術師為止。”“心髒是所有器官中對缺血最敏感的,從供體中取出後,隻有4小時的活性。”神山透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褐色的眼眸中帶著深深的悲鬱,“也就是說,我和他,隻差了四個小時的距離,甚至於有可能,他就在我的隔壁病房,當我在期待著新生的時候,他卻麵對了死亡。”“我不能接受這一點。”“所以我做出了第一次嚐試。”神山透輕聲說,“在大概將情況摸清楚之後,我找到了一個巫女,將我送到了那一夜之前,然後,我提前拿到了那根手指,將它丟到太平洋裏去了。”???房內的五個男人,包括坐在桌子上的小紙人頭上都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等等,那可是兩麵宿儺的手指,這樣處理真的可以嗎?而且別什麽東西都往海裏丟啊!這樣對大海真的好嗎?“咳!”青年輕咳一聲,表示不要在意那種細節,畢竟對於宿儺手指來說,除了用這種方法外,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用最快的速度處理掉它了,即便那時候的手指還沒有解封。神山透認真地解釋道:“我知道咒術界的封印不太靠譜,所以特地在外麵包裹了防水壓的器具的,就算是在深海也不會破碎的。而且我聽說隻有日本的咒靈才比較強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它會順著洋流的方向飄到負麵情緒最弱的地方吧。”宿儺手指雖然說起來很牛掰,但體積也就一點點,重量也很輕。他丟棄手指的時候是夏天,受活躍氣壓的影響,這是一年中洋流活動最劇烈的時候,理論來說,經過仙台的日本暖流和北大西洋暖流會將宿儺手指一路帶去美利堅。嗯……咒靈的形成原因是人類壓抑的負麵情緒,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身為戰勝國的美利堅都沒理由有日本那麽深的壓力吧?至於壓抑的情緒?開什麽玩笑,世界上誰不知道自由美利堅,槍擊每一天,那地方有仇當場就報了,能有什麽壓抑的情緒哦?!所以說,隻要宿儺手指安置的地方沒有劇烈的負麵情緒堆積,沒有詛咒,也沒有人把它吃下去讓它成功受肉,那麽就算是詛咒之王也完全無計可施。見眾人的表情還是有些難以言喻,神山透不由自主補充了一句:“那一次,宿儺的手指可是到最後也沒有集齊哦!”所以,事實證明,把手指丟到海裏的方法非常可靠啊!當然,前提是得選擇一個沒有台風來的天氣,否則海浪一翻,說不定會將它熱情地送回老家。第41章 眾人隻覺得有一肚子的槽點想要吐, 但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了一個關鍵詞。壞相微微皺眉,“那一次?不是這一次?”神山透頓了頓,低聲道:“我試了好多次, 但每一次悠仁都會和宿儺遇上。”忍了忍,他還是忍不住吐槽:“如果單純是緣分的話,簡直就是孽緣的程度,但我在仔細觀察後發現, 其實那不是緣分,而是有心之人的推動。”“我最初是沒有發現異常,發現了之後已經來不及改變了。”神山透沒有注意到幾人的眼神交鋒, 他想了想,盡可能用簡單的語句說:“於是我做了第二次嚐試, 我找到了一件異能物品, 就類似於【神燈】【聖杯】一樣的存在, 它可以將祈求的事件一一實現, 於是我用它成功分開了悠仁和兩麵宿儺。”神山透吸了口氣, 他抬眼,目光掃過室內幾人後, 說出了讓人背後一寒的結局:“然後,悠仁的身體裏住進去了別的咒靈。”“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重點或許並不在於有沒有人要害悠仁, 而是在於他那個奇怪的體質。”“果然 , 經過我的調查,發現他的身體就是一個沒有上鎖的牢籠,就像那個一樣,隻能進, 不能出。”一邊說, 神山透一邊指向了牆角的那個關著一隻大灰耗的金屬捕鼠籠。這是一個常見的金屬捕鼠籠, 也沒有用什麽花裏胡哨的機關,隻有一個本體籠子加上一個利用老鼠的自身重量關閉籠門的機括罷了。這個籠子的構成簡單到放到大部分的農家裏麵,那附近的老鼠都不會上當的程度。但是他們家因為之前空置了太久,顯然在這裏居住的幾代老鼠已經將祖先傳承下來的記憶忘了個精光,也有可能是他們長久沒有吃到經過人類加工後的食物西,實在經受不住奶酪和炒花生所帶來的誘惑,躊躇許久後還是一頭鑽進了籠子裏。大灰老鼠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兀自在籠子裏麵團團轉,並時不時得衝撞籠門,試圖將它重新推開。殊不知這扇門的構造決定了它越推就關的越緊,它的一切掙紮都是無用功。“悠仁的身體就是這種籠子,不知情的詛咒進入後就會被關在裏麵,而無論他們怎麽鬧騰,對籠子來說都不會造成損傷,它們隻能在疲憊後無奈得化為悠仁的力量來源。無論是咒力、術式都會成為悠仁的一部分。”“這不合常理。”天元輕聲說:“此人的所作所為看起來完全是為了幫助你的朋友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他本人卻沒有獲得什麽利益,付出和收獲並不均等,所以他?”“對,他的目的本身,就是悠仁。”神山透平靜接話:“我想,他所追求的應該就是賦予普通人咒術師的天賦,普通人和咒術師之間最大的差異無非是外放的咒力和天生擁有的術式,如果沒有的話,就去掠奪擁有術式的人,而咒靈天生就有術式,本身又是要被消滅的存在,那不如拿來廢物利用一下。”“所以,悠仁就是他最完美的試驗品,如果悠仁連兩麵宿儺都可以吞噬和吸收的話,那麽這個世界上99%的咒靈都可以。”“也就是說,如果將悠仁的情況進行複製和擴大,那麽最後這個世界上將不存在普通人,所有的普通人都可以變成咒靈的【捕鼠籠】。”神山透低聲說:“我聽說咒術師是不會有負麵情緒外泄的,所以一旦所有人都能變成咒術師的話,詛咒也不會再出現。”“從這一點來看,或許那人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反戰份子呢,雖然想法有點天真過頭了。”眼看眾人驚詫又不敢置信,表情中還帶出懷疑人生的模樣,神山透反而淡定了,他將杯中溫熱的茶水喝下肚子,感覺到腹中的溫暖後忽然想起了什麽,補充了一句。“對了,我忘了說了,那人叫索,他曾經的名字是加茂憲倫,同時,他應該就是悠仁的【媽媽】。”“你說啥?”脹相三兄弟瞳孔驟縮,一起發出了疑惑的聲音,他們最熟悉的名字和一個不可能的稱呼放在一起,成功讓三個男人的大腦宕機。許久之後,最為單純的血塗傻乎乎地看向自己的大哥和二哥,用眼神發出靈魂一問:哥哥,加茂憲倫他……能生孩子?那為什麽還要做出我們?這個問題他們也想知道啊。九相圖的兩位兄長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弟弟這個問題。他們的存在是徹頭徹尾的悲劇,一百多年前有個女子能夠懷上咒胎的孩子,在那個時代這樣的事情顯然是不能被接受的,女子又驚又怕又委屈,便抱著流產的孩子屍體前往了寺廟尋求幫助,恰巧遇到了在寺廟靜修的禦三家之一的加茂憲倫。因為他獨特的身份,女子自然交付了信任,並且向其尋求幫助。之後發生了誰都不知道,女子後來如何也沒人知道,但世界上卻多了九個被放在防腐劑內的胎兒屍體。那就是咒胎九相圖的誕生始末。之後事情是如何暴露的無人得知,就結局來說,加茂憲倫因人體實驗被咒術界誅殺,並直接致使加茂家在禦三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九相圖被封印,女子下落不明,這便是他們所知道的全部了。雖然不知道百來年前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想也知道加茂憲倫肯定是拿他們的母親做了對一個女人來說極其殘酷的實驗,那問題就來了你自己都能生了,幹嘛還糟蹋別的姑娘?而他們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不過作為老大哥,脹相在這個時候十分撐得起場麵,他沒有表露出任何異常,而是平靜提問:“從人類的角度來說,這樣的結局不是最好的嗎?為什麽你看起來並不讚成?”“因為他將局部的小體量鬥爭變成了大體量的階級戰鬥。”神山透看了眼脹相三兄弟,見他們頭上都掛上了問號,於是用一個更簡單的方法解釋了下:“咒靈和咒術師相伴存在了千餘年,以他們的攻擊強度,時至如今,卻沒有發生致使人類滅絕或者是人口減半的重大災害,除了咒術師足夠負責外,也說明咒靈的數量沒有想象中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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