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沉。


    打開以後,她看到裏麵放著的車票。


    很厚的一疊,很多張,日期不定。


    出發地大多都不同,目的地卻是一樣的。


    江北。


    這些車票好像是在記錄著這麽多年來,沈負破除萬難,一點一點奔向喬阮的過程。


    她永遠站在那,沈負永遠無條件的向她靠近。


    如果他們之間相隔一百步,那麽沈負就走完了這一百步。


    說沒觸動是假的,但那個觸動也頂多隻能算是感動。


    原來沈負也曾很熱烈的喜歡過她。


    車票下麵是一張墓地買賣合同。


    小翹山的墓地。


    乙方處的簽名落款,寫著的是沈負的名字。


    看買賣日期,應該是在他們高三那年。


    喬阮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李月明半開玩笑的問她,以後死了想埋在哪裏。


    她說會埋在老家。


    當時的沈負好像什麽也沒說,喬阮沒想到他會全部記住。


    並且,還早早的謀劃好了這一切。


    ------


    沈負醉酒後有個不太好的習慣,那就是偶爾會斷片。


    他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隻是聽實驗室的人講起,是喬阮把他送回去的。


    為了答謝,他特地買了她最愛吃的甜點。


    也給實驗室裏的其他人也買了。


    “是為了感謝你買的,不是其他原因。”


    似乎怕喬阮又會拒絕,所以沈負提前補充了一句。


    喬阮忙著進實驗室,讓他放在桌上就行。


    說話間還在囑咐旁邊的初級實驗員一些應該注意的事項。


    沈負看著她的背影,低頭輕笑,眼角帶著欣慰寵溺。


    認真工作的阿阮,也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陳絳這才剛來,就親眼目睹了一個男人犯花癡的模樣。


    他嘖嘖嘖的走過來:“你就真這麽喜歡喬阮?”


    沈負稍稍斂了笑,還算禮貌的和他打過招呼。


    也隻是做到了有禮貌。


    陳絳聳了下肩。


    得,看來還是虛偽。


    或許是臨近假期的緣故,最近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堵。


    奶奶幾乎每天都會給喬阮打電話,囑咐她多穿些衣服,最近天氣冷。


    喬阮去買了些補品和一些年貨寄回家。


    老家修了路,快遞也更方便了。


    辦公室裏幾個人在聊天,聊到回家過年,都有種恐懼。


    “平時在電話裏我媽讓我去相親,我還能找借口搪塞,這會直接正麵麵對了。”


    陳絳也歎啊:“誰不是呢。”


    幾個人都看著喬阮。


    喬阮正收拾東西呢,察覺到目光,她也配合的點頭:“一樣。”


    有女生笑得不懷好意,靠近她:“有沈醫生那種追求者在,你還需要相親啊?”


    “對啊,沈醫生不比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介紹的相親對象要好。要我說啊,喬阮你就是太不知足了。”


    不知怎的,話題突然變到喬阮身上來了。


    提到沈負這個名字,喬阮罕見的沉吟片刻。


    沈負。


    他的感情太決絕了,絕到不給自己留一絲退路。


    喬阮說不準自己算不算在動搖,但她突然覺得。


    自己這一生,除了沈負,可能不會再有人這麽偏執的非她不可了吧。


    第37章 “會很晚,不能等就先回去……


    辦公室的冰箱又空了, 陳絳說再去買點。


    “這馬上就要放假了,到時候可就遇不到這種薅資本主義羊毛的事了。”


    喬阮看著文件報告:“資本主義都快把你薅禿了,什麽時候變成你薅資本主義羊毛了?”


    陳絳立馬接話:“所以說啊, 這種機會可不多了,還不趁可以薅的時候多薅點。”


    喬阮報告還沒看完, 就被陳絳給拽走了。


    一起去的還有林盞。


    陳絳說怕到時候拿不動,多個人也多個幫手。


    喬阮問他:“你是打算把別人冰箱都給搬空?”


    陳絳恬不知恥:“有這個打算。”


    他們提著冰糕回去, 阿利剛好過來, 手裏拎著兩兜水果。


    說是教授提前準了他的假, 他今天下午就要回老家了。


    他說這話時,仍舊滿臉笑容。


    這裏的人都大概知道他的病情,看到他的笑不太好受。


    喬阮時刻記著沈負叮囑他的話, 不要談論他的病,也不要試圖給他安慰。


    那些水果他放在喬阮的辦公桌上,讓大家想吃的就過來拿。


    喬阮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冰糕,遞給他:“吃一個?”


    阿利笑著接過,問她:“沈醫生今天沒來?”


    喬阮愣了愣, 也笑:“他來不來你應該比我清楚啊。”


    阿利把包裝袋拆開, 咬了一口巧克力脆皮:“替我謝謝沈醫生,多虧了他, 我的病恢複的很好。”


    “今天的票?”


    “嗯, 下午三點。”


    喬阮看一眼手機:“那個時候我應該在實驗室, 可能沒法送你了,一路順風, 到了報個平安。”


    阿利笑道:“我怎麽覺得我好像從你學長變成你兒子了。”


    喬阮表現的頗為勉強:“那也不是不行。”


    阿利笑著捶了捶她的肩膀:“沒大沒小。”


    “對了。”


    在喬阮準備進去換衣服的時候,阿利叫住她。


    喬阮疑惑的停住:“怎麽了?”


    阿利走過來,神神秘秘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沈醫生是個很不錯的結婚對象, 好好把握啊。”


    他怎麽可能看不出沈醫生對喬阮有意。


    平時有意無意的會的和他打聽關於喬阮的任何事情。


    除了傾聽病人訴說病情,他大概也隻有在聽到關於喬阮的任何事情時,才會這麽專心了吧。


    甚至連她早上吃了什麽這種小事,他也很在意。


    隻要是關於她。


    說實在的,阿利覺得沈負是個好醫生,但算不上一個好人。


    脫離了醫生這個身份,他本身是冷漠的。


    醫者不自醫。


    喬阮就像是一味藥,唯一能夠醫治好他的藥。


    阿利的那句話,喬阮沒有給到他回應。


    阿利走後,陳絳好奇心重的過來:“和你說什麽了,說這麽久。”


    喬阮把外套脫了:“讓我勸勸你,趁你頭發還沒禿完之前抓緊時間找個對象把婚給結了,以後禿了可就真找不到了。”


    被戳到傷心事,陳絳裝模作樣的哭了起來:“該死的禿頂,為什麽傳男不傳女。”


    沈負是在這個時候來的,陳絳做作的假哭,喬阮則在一旁看著他笑。


    是那種很輕鬆,毫無防備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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