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皇後娘娘而言,想必唐月就算送上一塊石頭,也是合她心意的。


    不同於夜菀菀與唐月之間的親密氛圍,亦步亦趨走在兩人身後的蕭白與二皇子,簡直相看兩厭。


    蕭白素來以坑二皇子為己樂。


    二皇子現在看蕭白也哪哪都不對。大概是光輝的形象破裂後,再看蕭白那副風光霽月的模樣,二皇子就忍不住想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曉蕭世子的真麵目。


    往日隻有他們幾個「自己人」時,二皇子的這種衝動尚能克製,但如今麵對人來人往,有男有女都對蕭白報以欽佩、欽慕的目光,二皇子馬上要壓不住蠢蠢欲動的破壞欲了。


    走在聽風樓寬敞的樓道間,二皇子幾次故作無意地去擠一擠蕭白,在他白淨的長靴上踩上一腳。


    蕭白忙著想事情,無暇搭理二皇子,他的腦內兩個聲音在大聲叫囂。


    「菀菀那是買給我的!買給我的!」


    「不是,別想了,那是買給夜挽舟的!」


    ……


    兩個聲音叫囂得蕭白頭隱隱作痛,數次糾結、欣喜地瞥向夜菀菀,想從她那裏得到答案。


    但次次瞥見的都是二皇子寬厚的肩膀,蕭白忍得手背上青筋直跳才沒將二皇子提起來扔開。


    …………


    聽風樓往上行,一間間雅間相隔甚遠,沉香色間以白色的木質格調,點綴大量的花卉綠植,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毯,安靜古樸。


    四人到的是蕭白與徐拂了慣常待的雅間。


    蕭白熟門熟路地從一旁立滿整麵牆的黑木架子上取出菜譜,遞到夜菀菀麵前。


    「你來。」


    夜菀菀和唐月選好後,唐月將菜譜遞給二皇子。


    蕭白冷著臉截下,直接將選好的菜譜交給靜默候在一旁的侍者。


    「蕭白!」二皇子拍桌而起。


    蕭白倚著木架子,沒什麽情緒的一嗬。


    滿滿蔑視嘲諷的輕蔑意味撲麵,懟了二皇子滿臉。二皇子一時氣血上頭,利索地拾起案幾上荷葉邊鐵質酒盞砸向蕭白。


    蕭白隨意一偏頭躲過。


    二皇子立刻拾起碟子要繼續。


    蕭白皺眉,「等等。」


    他撿起落地的杯盞,神情嚴肅地退後一步,轉身朝向木架子,用杯盞用力敲了敲木架子。


    「咚——」


    空蕩蕩的聲音迴響,蕭白眉眼驟沉,淩厲逼人。


    這是夜菀菀第一次見蕭白露出堪稱恐怖的表情。


    二皇子也意識到了不對,揚聲喚來侍衛。


    蕭白麵色已然恢復平靜,冷淡地退開,隱隱護在夜菀菀身前,指著木架子的一處,「砸開。」


    蕭白麵色冷凝,直至垂在身側的手被一隻柔軟的小手安撫性地握住。


    他緩了緩,反握住夜菀菀的手。


    幾個侍衛合力,再結石的木架子也堅持不了。


    幾息後,蕭白示意的地方破開一個大洞。大洞後,微弱的光線撒進去,照亮內裏的情形。


    簡單的桌案,長久不見光的麵色蒼白的少年,雙目空洞洞地直視著前方,細瘦的手上握著支筆,頓在寫了一半的宣紙上。


    少年過於瘦弱辨不出年紀,隻約摸十多年的年紀,卻麻木的像個行將就木的年老者。


    晏朝失蹤過許許多多的幼童,至今隻有少數尋得蹤跡,每有線索便會很快被抹去的翻不出來的幕後人……


    蕭白內心浮現出荒唐又仿佛最接近真相的猜測,寒意觸及心底,反怒及失語。


    夜菀菀不輕不重地在蕭白掌心撓了撓。


    蕭白下命令,「即刻封.鎖聽風樓。」


    他回身極快地擁了擁夜菀菀,放開她後道:「你和二皇子一起先離開,保護好自己。」


    不難知事情的嚴重性,夜菀菀點頭,最後拽住蕭白的手,快速地說,「你也是,回去我就命人把玉佩做出來,你想不想要?」


    「要。」


    「你要是傷了一分一毫,我就不給你了。」


    話落,夜菀菀不待蕭白回答,走向二皇子,隨同他和唐月一起離開。


    強硬的沒得商量的意思。


    蕭白在原地,緊繃的氣氛裏,他突兀輕笑了聲。


    第54章 蕭世子


    京中最大的的酒樓聽風樓一朝之間被封上封條,整間酒樓前後院都有官兵牢牢把持。


    蕭白掌一隊清晏帝親衛親自監督。


    不出半日,聽風樓的掌櫃、侍者一個個被押送出來,最讓圍觀者心驚的是從聽風樓暗間內找出來的排成一長串的麵目蒼白、雙目失明或不會言語的少年少女。


    蕭白翻閱著手下人呈上的數疊聽風樓內搜出來的疊在一起有半人高的手稿。手稿上記錄的都是聽風樓各位來客的談話內容,未經歸類,五花八門,上到朝廷大事,下到床幃私事俱有。


    握著這些手稿,約等同於握住了半數的晏朝命脈。且誰能肯定,晏朝就一家「聽風樓」。


    蕭白沒有再翻看下去,有些東西他最好也不要知道。


    清點完聽風樓暗處的人數,收歸大理寺後,蕭白帶著所有手稿入宮見清晏帝。


    禦書房內,內侍太監上茶後便小心翼翼地退出去,一時靜得針落可聞。


    清晏帝點著一疊手稿,聲音陰冷,「孤以為寧王是個安生的性子,在邊城時他也是好的。蕭白,你說孤是不是太心慈手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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