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組的五人也跟著安靜下來,降穀零說道:“從職業角度講,放任女證人單獨離開,並不是專業行為。”“所以,這個錯誤隻能由我們這些非專業人員完成。”我在心裏數了十秒,又繼續說道,“但是既然降穀同學意識到這個問題了,我們就算是非專業人員,也應該開始亡羊補牢了。現在一個人守在女生廁所附近,另一個人去收銀台,隨時可以聯係工作人員並且調取錄像,其他三人分別去ktv的逃生口守株待兔。我們爭取把那個和衝野洋子見麵的人給截住。”因為我沒主動說明的緣故,大部分人還是依著警察和泥參會的思路衝野洋子的秘密戀人很可能是花形通。雖然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不可能的,但我不保證所有我知道的都能在這個世界通行。畢竟,原著隻有基本人設,要是突然在這裏填補了劇情比如說衝野洋子遇到渣男花形通,然後被她過去的男友救了。兩個人因為這吊橋效應而產生了愛慕之情,有了一段小小的戀情。這也是可以說得通的。鬆田陣平說道:“所以,我們這次可能會抓住花形通嗎?”“我們試一試。”他們幾個正準備出門,原研二才想起來,轉身說道:“那你呢?”“總要有人留守。”我對著他們揮手,“記得回來的時候,別忘了帶東西。”如果這一切是烏龍的話,還可以裝模作樣做的事情。他們離開之後,我坐在包廂裏麵給經紀人打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在積累了足夠的時間差和信息差下才有效的電話。其實這裏有點玩了囚徒博弈的意味在。因為經紀人手下也有很多其他的藝人,他是沒有辦法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衝野洋子身上,所以在把人轉交給我和警察之後,山岸榮就不能和衝野洋子有足夠的溝通。山岸榮接到電話後,聲線還十分明朗,是屬於那種給人蓬勃精神的印象。我淡淡地說道:“山岸先生,關於衝野洋子的秘密,你現在該說明情況了。”山岸榮頓時一愣,強笑道:“什麽?”“現在說,還能幫你兜底。”我不慌不忙地說道,“今天衝野小姐主動要求來到ktv練歌,我們答應了。畢竟這是衝野小姐第一次向我們提出了請求。結果我們發現,原來她是來見一個人的。對方看起來是個學生,兩人相處方式很曖昧。這種事情在衝野小姐這種年齡段也很常見,但是衝野小姐未來是要進軍演藝圈的……”多餘的話說下去就沒有意思了。而且越說,我越有種發現學生早戀,自己在跟對方父母打小報告的既視感。隻不過,日本其實不是特別禁止早戀,反倒是有偶像禁止戀愛的山岸榮氣勢弱了一大圈。“我能問現在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了?”“暫時就我在問話。”我頓了頓,煞有介事地做了一個轉頭的動作,就算對方看不到,但是衣服隨著動作牽扯而摩擦起皺的聲音也能帶給對方想象的空間,“現在衝野小姐和另外一名學生在其他的房間裏麵,因為這件事牽扯到衝野小姐的前途,我想問問你這邊怎麽說明這種情況。你要知道,那名學生看起來並沒有那麽優秀。傳出去不隻是偶像失格而已。”我的口吻不容置疑,也不會通融,但是還是保留這對衝野小姐的關心,讓他覺得坦白可以讓形勢不會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方。“那名學生叫做藤江明義。”“你什麽時候發現這個人的?”“從洋子小姐開始被黑粉攻擊之後,這個人就開始出現在她身邊,引起了我的注意,後來才知道他們已經交往有段時間了,都是港南中學的學生。他是東京本地的,也很照顧洋子小姐這一個單獨到東京來的同學。這樣一來二往,兩人就開始交往。但是,我們經紀公司這邊打算瞞著洋子小姐讓他自覺離開。”我抬了聲音:“你們打算怎麽做?照我現在觀察的情形來看,衝野小姐確實不適合待在演藝圈裏麵,你們這樣逼迫她的話,我是有權站在衝野小姐的角度對你們經紀公司提起訴訟。除此之外,你們若是用非法的手段逼迫那名未成年,我也同樣不會坐視不理,你最好實話實說。”補充一點,我不行。我沒有這種職權和資格。山岸榮也沒敢繼續遮著掩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剛提到未成年,山岸榮的口吻也克製了一些。山岸榮說道:“我們這邊搜羅了他迫害洋子小姐的證據。這些就足夠讓他自覺離開。”“取證過程合法嗎?你們會不會是故意釣魚,偽照證據?”我越是否定他,他越是要證明自己。“洋子小姐受到黑粉攻擊開始,我們經紀公司也開始進行調查,畢竟我們公司也怕會被警察調查處不利於我們公司形象的事實來。公司的相關團隊聘請黑客和偵探,針對網絡散布的流言,以及跟蹤狂的失控行為進行追蹤,結果找到了原來都是藤江明義做的。他年紀比較小,做事有很多紕漏和不成熟的地方,很快就查到了。於是,我們公司就同意報警。”“你們報警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讓他們查明真相吧?”我瀏覽過衝野洋子被黑粉攻擊一案,裏麵提供的一些被威脅的證物並沒有很多,都是一些無法被提取寄件人信息的東西。這也導致警方查案有困難。山岸榮失笑了一下:“不愧是警方聘請的偵探。”他又繼續說道:“我們這邊是打算通過報警來震懾藤江明義,讓他知難而退。他那小子在一邊傷害洋子小姐的時候,一邊還給我們公司寄匿名信,暗示洋子小姐有男友,如果我們報警的話,很可能會讓警察查出衝野洋子有秘密戀人的事情,進而不敢報警,我們就偏要這麽做。還真慣著他不成?”山岸榮估計這吐槽也是憋狠了,因此他越說越氣:“你說他是不是有精神病啊?明明是他一開始支持洋子小姐的,結果看她形勢發展好,反而不惜變成跟蹤狂、黑粉來迫害她,讓她孤立無援,還天天失眠!最近因為在調查花形通的事情,周圍都是警察,他才沒有敢來打擾。”“注意你的語氣和情緒。”我默默地加了一句。山岸榮得不到我的共鳴,變得頹喪了不少,低聲說道:“我們公司這邊決定要拿這些資料跟藤江明義說清楚,讓他自覺離開,不要逼到最後,彼此魚死網破。”山岸榮那邊有些東西沒有說清楚,但是我估計他選擇協商的原因是藤江明義手上有他和衝野洋子是男女朋友的證明。如果經紀公司暴露藤江明義的犯罪行為,那麽藤江明義很可能就把這些照片傳到各大媒體平台,到時候衝野洋子的事業一定會受到衝擊。我說道:“你沒打算跟衝野小姐說嗎?”我覺得這種私下逼對方離開,而當事人完全不知情的情況,很容易在後來產生更多沒必要的誤解和矛盾。我這裏麵針對的是衝野洋子和經紀公司。衝野洋子自然會認為經紀人騙過自己一次,自然也會騙第二次,兩方的信任關係出現裂痕,哪怕最後有真相,也不容易填補之間的罅隙。山岸榮歎了一聲,說道:“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出來,洋子小姐很依賴藤江明義,讓衝野洋子放棄的話,難度會更高,說不定會因此順著藤江明義的意思退出演藝圈。我之前試探過,說藤江明義對她過分關注,也給出一些我們查到的證據,但是洋子小姐……不信,還說有也是他太緊張洋子小姐了……這方麵根本勸不動。”山岸榮說得衝野洋子有戀愛腦的症狀。我沉吟了片刻,說道:“你聽過煤氣燈效應嗎?”“嗯?”煤氣燈效應其實起源於上世紀四十年代一部名為《gaslight(煤氣燈)》的電影講的是女主人公受到騙子在感情上的欺詐與迫害,懷疑自己有精神病,而險些被騙子謀奪家財的故事。這個故事引申出了一種心理操縱,又或者是說是感情迫害,就是煤氣燈效應。這通常是發生在情侶之間,操控方會扭曲事實,持續否定被害方,用誤導和說謊的方式削弱被害方的自信心。以哈佛醫學院講師,心理學家克雷格馬爾金(craigmalkin)的話來說,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情感虐待形式。操縱者有三種類型,其中一種稱為好人型,是會在被害者麵前表現得通情達理,但背後卻用自己的手段逼迫對方順從自己的想法。藤江明義很可能就是好人型。我解釋後,山岸榮似乎抓住救命稻草,說道:“所以洋子小姐還是可以有清醒的時候了?”其實山岸榮做的地方也有錯的在衝野洋子因為對方pua的情況而不自信的時候,他不該跟著照單全收,什麽都幫她拿主意,這樣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果然沒有自我價值。但是,山岸榮到底還是把她當做小孩子看,也不清楚情況。“對我來說不難。”隻是反心理操控而已,比在春森老師案子上的反催眠容易得多。“你把查到的資料直接交給警察,剩下的你們經紀公司不用多做。你們那邊也隻是要藤江明義證明他和衝野洋子的關係而已,對嗎?我可以幫你們拿到。”這番話讓山岸榮喜出望外,但他沒有高興很久,很快又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是不是有另外的價格?”“沒有。”這又不是多難的事情。山岸榮卻覺得我話裏有話,說道:“那個,你上次說你有個叫做毛利小五郎的朋友是洋子小姐的粉絲,對吧?”我反應慢了一拍,因為這是我隨口的話,反而沒有太強的記憶點,說道:“啊嗯。”“洋子小姐雖然還沒有出道,但是未來前途無量。如果你想要的話……”“嗯?”“不是不是,你朋友想要的話,在我們組團出道成功,會把club頭號粉絲的會員卡免費送給你。這張卡會讓你優先買到演唱會離偶像最近的位子,也可以免費拿到周邊,還可以有機會獲得參觀偶像休息室的機會等等,福利很多!”我覺得,他好像把毛利小五郎當做我編撰出來的人物,我自己在為自己追星。“……”“不夠嗎?”“普通會員就好了。”我最後還是磨不過。合上電話之後,我正在整理我的思路,如何寫一份報告交給目暮警官,解釋整個由藤江明義為了精神控製衝野洋子引起來的跟蹤狂案,無意間讓衝野洋子牽扯上花形通案的過程。那這也算是完美解決了目暮警官一開始對我的委托。我吐了一口氣,正準備看包廂門口上方的時間時,突然和門縫處一隻眼睛對上。“!!”我當場減壽十年,退後一步時剛好撞到沙發邊,差點跟著被絆倒,坐下來。原研二眯著眼睛笑道:“我沒有想要偷聽的,就是過來找你的時候,發現你在和山岸榮聊天。我原本要離開的,但是這件事和你說的有關,我就跟著在旁邊聽了。你被我嚇到了嗎?”“……”我不說話。但是,你覺得呢?原研二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到我的表情,重新調整了說話的語氣,認真地豎著三個手指說道:“我有兩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我可以都不聽嗎?”“請配合我一下。”“那請原同學按照你想要說的順序告訴我吧。”“衝野洋子確實和一個男的見麵,被伊達同學抓住了。但是衝野洋子似乎跟他有什麽約定,從我們麵前逃出去,結果被守在外麵的泥參會抓住了。”我的眼瞳下意識張大了,腦袋裏麵冒出來的推理讓我克製不住想冷笑的衝動。我重新調整心情,說道:“所以,最後一個好消息是最外圍的警察把一些泥參會主要幹事也抓住了,順便把衝野洋子救了回來。”拉開包廂門後,我抬頭看向原研二。“是時候,可以跟目暮警官說結案了。”>>>>>從警視廳離開的時候,現在已經過了六點鍾。天色有一半還浸在夕陽的殘紅裏麵,另一半則被鴉青色侵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大頭娃娃一樣,頭一垂下,就無法對抗重力一樣,無法再輕易抬起頭。案子現在線索和證人都出現了。花形通的失蹤與他在組織裏麵犯下的錯誤有關。那麽要想找到他的所在處,除了找出他的秘密情人之外,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方法就是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麽錯。上次抓到的不錯是泥參會的邊緣人物,不重要的小角色,他什麽都不知道,但是這次是抓到一些知道內幕的人員。原來是花形通用了組織的渠道,自己策劃了一起銀行搶劫案,就是剛好是原研二作業的內容。花形通原本覺得搶了三千萬也隻是小事,結果被組織發現,於是幹脆死遁離開。知道這件事,再了解銀行案的始末細節後,我就知道花形通的秘密情人是誰了。但我心情有點鬱悶。因為我自己建議警方對藤江明義進行精神檢測。如果藤江明義真的有精神病症的話,那麽他就不需要為他做的事情負責。我覺得我絕對做不了秩序善良這種事,像是當法官,明知道對方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還是得按照程序無罪釋放的話,我一定會得抑鬱症。果然還是跟數據和文字打交通,才是最快樂的事情。我懶得裝作沒事,在警校組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我就自己先離開了,找個咖啡館坐著玩手機。我今天要刷玩兩個小時,誰都不能阻止我。我還在找論壇上的段子,就看到大數據又把林疋和的同人文,這次的是和原研二的。我抓了抓頭,這個林疋和是萬人迷還是什麽的,哪都有人在磕。這篇文還是上次把我差點寫哭的作者寫的,這次同人文一上來就甩了一句話。(嗯,我點開來看了。)第一句是一句引用,寫著我願意整夜在街上走,提了燈去追逐影子。泰戈爾。我才看到了第一句,就在這個時候,咖啡館在露台的燈也跟著“啪”地一聲亮了起來。我聽著聲音,也跟著抬頭看這歐洲風格的露台燈。結果視線隻停在半空,我就被街邊不知道怎麽出現的原研二打了一個響指攔截了視線。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把同人文關掉,默默地把論壇關掉。這咖啡廳的露台並不是特別高,就是比街道高一個台階左右,原研二仗著身高出挑,輕鬆地靠在露台的木製欄杆處看我。我忍不住對著他歪著頭,原研二也學著我歪頭。“做什麽?”“做什麽?”“不要學我。”“不要學我。”“……”原研二見我不說話了,盯著我的臉笑了起來:“你怎麽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就是過來買杯咖啡而已,之後就會跟你們說。”“買杯咖啡就順便坐下來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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