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與他一起蹲守大元軍營,見過大元軍軍帳的布圖和巴魯在軍大帳成型後,都直呼與大元軍的一樣。


    他們北丹連毛氈技藝都藏的很深,這種軍帳圖紙若是他們,不可能交予外族。


    更何況,這種大帳,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不得不說,大元人真的很有一套。他們的心機,太深了。


    達達木和阿古德不知道的是,和他們合作的那位大元將軍,一開始是真的要和他們合作。


    不過他最後被半路殺出的霍遠綁了,霍遠還帶著人直接燒了北丹軍營,殺了他們的將軍。


    阿古德見達達木低頭不語,一臉愧色,一副任由處置的模樣。


    他的火氣降下了不少,又想起多倫於的話來。


    戈力的血染透了多倫於,那日多倫於帶著一身的血跡,麵色灰白,瞳仁無光。


    他對阿古德說,與他們對戰的,是霍遠。那個已經死了幾年的霍遠,他再次出現在了青玉關。


    當時霍遠蒙著臉,他沒認出。又忙著輔助戈力,更是沒心思去想別的。


    可後來細想,那劍法,那身影,分明就是當年的活閻王,大元朝的霍將軍。


    戈力之前沒與霍遠交鋒過,所以即便兩人交戰,戈力也沒認出。


    但他多倫於曾與霍遠交戰過,霍遠的劍從他耳側飛過,劍身擦著耳朵,帶出一道血痕。


    如果霍遠不是為了救人,那把劍便會直直的插入他的腦中,那是他離死神最近的一次。


    霍遠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如今想起霍遠那雙平靜無波,卻處處透露著殺意的眼神,還有劍從耳邊呼嘯而過的聲音,依舊會不由自主的打顫。


    阿古德咬了咬牙根,如果是霍遠的話,北丹此次潰敗,倒也說得通了。


    他如今雖也想懲治達達木,怪他輕易相信大元人。可說到底,沒有他的命令,這大軍也不會聽達達木的,去進攻大元。


    但即便是他做錯了決策,王也不會像臣子致歉。阿古德沉聲道:“你再去接觸一下那個大元將軍,若他還想合作,就打開青玉關的城門。最後還能留他一條性命。


    若是不願,那就別怪我北丹的鐵騎踩碎他的骨頭。”


    達達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這次竟然還能絕處逢生。


    他連高聲應道:“謹聽王命!”


    阿古德臉色緩和了些,對達達木說道:“事若成了,春捺缽的頭魚宴,有你吃魚的位置。


    若不成,便自己去見獸神吧。”


    達達木喜不自勝的連連點頭,話都說不出完整的一句。


    春捺缽的頭魚宴,那是他每年最期待的。那大魚更是深的北丹人喜愛,達達木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吃不到了。


    既然如今還有機會能吃到,那他就要好好的抓住。


    達達木行禮推下後,便要準備前去青玉關,想辦法見到那大元將軍。


    侍從見達達木全須全尾的從帳中走了出來,嚇得嘴巴張得老大。


    隨後立即低頭見禮,怕的不行。哪裏還能找到半點之前囂張的模樣。


    …


    趙公明,這幾日被霍遠搓磨的一個頭兩個大。


    “你那小相好的走了,你怎麽不跟著一起回景陽去?還在這青玉關待著做什麽?”這句話,已經是趙公明對霍遠說的不知道第幾遍了。


    霍遠的回答也很簡單,便是沉默。


    實在問煩了,就施舍給趙公明四個字。


    怕你不行。


    氣得趙公明碗盞都不知摔碎了幾個,可他又拿霍遠沒有辦法。


    打吧,又打不過。罵吧,又罵不了。這人就是個悶葫蘆,他罵破了天去,對方也能充耳不聞。


    打小就這臭德行,他最煩霍遠這樣。


    好像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什麽事也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高高在上的如神明般俯視著一切,而他趙公明就是這凡間的螻蟻,都沒資格被霍遠俯視。


    好不容易霍遠死了,他終於覺得自己熬到了頭,看到了點希望。


    結果這玩意又不知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活的還有滋有味。


    多年來與霍遠的積怨與這些日子裏壓在心底的事情,讓趙公明忍無可忍,對著霍遠發火道:“你能不能趕緊滾出青玉關?不然我立刻就和你爹說你還活著!”


    霍遠還以為這人發了狠,起碼要說宰了他,結果就這?


    “你想說便說,還能威脅的了我不成。”霍遠毫不在意,他不想讓霍遇風知道,隻是為了在暗處查明霍嫣然的死因。


    知道了,會有打草驚蛇的可能,但要是他老爹演技好,知道不知道的都無妨。


    趙公明見霍遠不在意,心中一時也沒了主意。


    硬的不來隻能來軟的,他硬邦邦的問霍遠,到底要他怎樣才肯罷休。


    霍遠單手撐著下巴,食指輕點著太陽穴,整個人姿態放鬆,他說道:“你背後的人,是不是謝相?”


    趙公明實在是被霍遠磨得沒有辦法,他放棄了堅持,不再守口如瓶。


    賭氣似的點頭,叫嚷道:“是是是,這下你滿意了吧,可以滾了嗎?”


    “刺傷我爹,也是謝相指使你這麽做的?”霍遠問道。


    趙公明聞言,不由得嗤笑出聲。


    他不屑一顧的說道:“霍遠,你在想什麽?


    你是在替我找開脫的借口嗎?刺傷霍遇風不是謝相指使,是我自己要怎麽做的。”


    趙公明越想越覺得霍遠實在有趣,他看著霍遠,臉上的笑意無限放大,玩味的很,“你也用腦子想想,他若是好好的,那定會來青玉關支援。


    那讓北丹攻入青玉關的計劃,不就失敗了嘛?我前麵所有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力氣?”


    霍遠麵無表情地糾正趙公明道:“這個計劃已經失敗了。”


    趙公明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我能失敗?


    怕是這會兒謝相都帶著人前來青玉關與北丹簽訂和平條款的路上了。


    我也早該收拾收拾東西回鳳陽去做我的禁軍統領,而不是現在還呆在這個鬼地方,還要受著你的氣。”


    趙公明所有的怨氣與鬱結,仿佛都在與禁軍統領扯著關係。


    霍遠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趙公明從以前到現在,都如此執著於這個位置。


    他看向趙公明,神色認真的問道:“你為何對禁軍統領如此執著?”


    趙公明先是楞了一楞,隨後不屑的勾唇輕笑,表現得毫不在意。


    “你當誰都像你一樣?放著好好的安生日子不想過,就樂意刀口舔血?”


    趙公明的解釋並沒能說服霍遠,但他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答案與否,對霍遠而言並不重要。


    趙公明想說,便說。不想說,便不說。


    “上次北丹準備充足偷襲青玉關,確實與我有關。


    想必北丹現在都還想不通,明明說了能贏,為何還會戰敗。


    他們雖會懷恨在心,覺得我出爾反爾。但也不會敢輕舉妄動。


    即便你回了景陽,這裏也不會有什麽大亂。更何況我已被你抓了個現行,你以為我還能翻出什麽風浪來?”


    趙公明苦口婆心的勸霍遠趕緊消失在他的麵前,可霍遠明顯不信任他。


    最終趙公明沒辦法,隻好慢悠悠地說:“小皇帝要來邊關了,你走還是不走?”


    霍遠一想,怪不得這些日子邊關警戒森嚴了許多。


    他想出去,都沒辦法出去。


    “這時候他來邊關做什麽?”


    趙公明說:“還能做什麽。為了與懷西部通商唄。


    懷西那邊也要來個大人物,可能是王室成員,也可能是懷西王本人也說不準。


    你還是趕緊回景陽,找個地方藏一藏,免得也被抓個現行。”


    看樣子,確實該走了。


    正好齊思明幾人也處理好了傷兵,不日便要帶著報名學醫的將士回景陽。他到時候混入其中,和他們一起走。


    “你走了把你養在小山坡那邊的棕馬留給我,那麽好的馬,這些日子可沒少吃苦。你不心疼,我可心疼。”趙公明一眼就喜歡上了高大俊美的棕馬。


    霍遠冷冷的拒絕道:“做夢更快些。”


    齊思明等人收拾的很快,霍遠知道定安帝要來邊關的第二天,齊思明等人就要回景陽了。


    好在霍遠沒什麽要收拾的東西。


    他臨走時對趙公明說:“你想要做禁軍統領沒有人會攔著,但前提是不要讓無辜之人為了你的夢而喪命。


    若是沒有趙大人在,沒有柳副將跑死兩匹馬取來的蜂蜜。


    郭參此次必死無疑。


    我爹若不是正好齊大夫來了邊關,刀傷難愈,錯過時機,也不知會發生什麽。


    他們如今死裏逃生,沒有大礙,我不取你性命。


    可趙公明,因你一己私念,在這兩次戰役中害死那麽多無辜將士,這債你遲早要償。


    收起你的小技兩,早日回頭,不要再害他人性命了。”


    霍遠難得說這麽長一段的話,趙公明卻置若罔聞。


    霍遠也沒期待趙公明給他回應,有些話說了,就已經夠了。


    趙公明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帳,對著空氣自嘲一笑道:“我的債自己會償,要你來操心什麽…”


    此時的景安府外,官道之上。兵衛甲盾前導,引駕千人,車架禁軍數百人,輦車百輛,皆由百名兵將隨行左右。


    再往後,有人騎馬,有人坐車。身側都有數百士兵相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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