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一家老小都在菜地裏守著洪老三,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可他們說什麽洪老三都聽不進去,趙柯然來了後洪老三才聽進去話來。


    “大人啊!是我對不起你啊!我就不該睡那破覺!這菜都毀成這樣了,咱拿什麽和人家換錢啊!”洪老三帶著哭腔,拉著趙柯然不鬆手,下意識的給自己尋個精神支柱。


    趙柯然看了看一地狼藉,卻沒見地上有爛掉的菜,都是些葉子,瓜藤,“落在地上的蔬菜被清理了?”


    洪老三摸了摸眼淚說:“都被摔壞了,不過來破壞菜園的這些人黑燈瞎火的看不見什麽,怕人發現人也不多。所以掉地上的西紅柿和黃瓜沒爛幾個,不過品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我瞧著心疼,不想讓這麽好的東西爛在地裏,就讓人給收起來放在倉庫裏了。”


    “帶我去看一看。”趙柯然說道。


    洪老三連忙點頭,領著趙柯然去了存放蔬菜的倉庫。


    這倉庫是專門為存放新鮮蔬菜蓋的,夏日的時候裏麵有專門放冰的地方,到了時間有專門的人來換。


    倉庫內冷氣充足,從炎熱的室外乍一進來,涼風鋪麵而來,舒服的趙柯然恨不得在縣衙也建個“冰庫”來過夏。


    “大人就是這些了。”洪老三上前掀開了專用箱上麵的小棉被。


    趙柯然拿起個幾個西紅柿對比著瞧了瞧,隨後又放了進去。


    他走到黃瓜箱前,繼續之前相同的操作。


    確定了這些雖然被毀了,但是完全還可以吃。


    不過肯定是不能曆經跋涉送去懷西部了,那怕是保存的再好半路也會爛掉。


    那他就換個形式。


    “讓人將西紅柿去皮切了搗爛,黃瓜也同樣切片。壞掉的部分要直接切掉,千萬不能留。”趙柯然拍了拍手,對著洪老三說。


    洪老三以為趙柯然怕放久了爛了,現在要弄了吃了,便對趙柯然說:“大人,這麽多的西紅柿和黃瓜,一時半會怕是吃不完。”


    趙柯然看著洪老三微微一笑,“誰說是要吃了?弄了後要給懷西使者帶回懷西的。”


    洪老三不明所以,“這西紅柿搗爛成泥了,黃瓜都切了,他們還能要?”


    “我們做成西紅柿醬和醃黃瓜,說不定懷西部會很喜歡。”趙柯然看著一箱箱的西紅柿和黃瓜,從索拉的言語中不難聽出懷西缺吃的。


    什麽吃的都缺,錢在懷西不如食物好使,畢竟錢不能當飯吃。


    從對方對鹽和糖的狂熱喜愛中,趙柯然都能遇見鹹脆爽口的醃黃瓜還有酸甜可口的西紅柿醬到了懷西能有多受歡迎。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定的時間將他們做出來,並且要穩住索拉讓他多呆些日子,留出時間來讓他們做出西紅柿醬和醃黃瓜。


    不過,如果索拉真的不願意的話,趙柯然也不會強求。


    大不了他就再給點別的東西安撫一下索拉。做出來的西紅柿醬和醃黃瓜他們留著自己吃。


    霍遠看著眼前的人,心中的愛慕又多了一份。


    他知道很多東西,再棘手的問題在他麵前都能被很好的解決。


    趙柯然像會發光一樣,才華橫溢,光彩奪目,讓他移不開眼。


    將做西紅柿醬和醃黃瓜的方子給了洪老三,他不識字就讓自家在啟蒙學堂讀書,現在放了暑假的孫子念給他聽。


    聽著孫子脆生生的念字聲,洪老三心中最後一點的鬱結也沒有了。


    以前的他做夢也想不到,他洪家祖祖輩輩都在地裏扒食吃,竟還能出個讀書人。


    這一切都是縣令大人給的。


    洪老三給自己打氣,他現在不能愁壞了身子,大人都教了他們接下來要怎麽做,那他就好好幹,不能再讓大人失望!


    回了縣衙後,趙柯然找來了索拉。


    他不想欺騙,便帶著索拉去了蔬菜基地,看一看裏麵的西紅柿和黃瓜。


    索拉在路上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這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覺得自己太苦了,之前在互市監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不過那時候是被毀了路。


    要是這次西紅柿和黃瓜被毀壞的過多,那怎麽辦啊,他能帶回去吃的就很少很少了。


    一路上,索拉都在默默祈禱著希望它們壞的不要太多。


    所有人包括趙柯然自己,都低估了索拉對趙柯然的包容度與欣賞。


    對於索拉來說,這個大元的縣令,可是能和他們王相提並論的。


    即便趙柯然最後真的違背了約定,給了不足數的西紅柿和黃瓜,索拉也不會為難。


    隻會求著他下次多給點貨給他。


    索拉本以為這些菜被毀的不能要了,結果看了之後發現隻是有些刮蹭。


    “這些沒有爛,不能給我帶走嗎?”索拉手裏拿著個西紅柿,指著上麵被地麵刮蹭的痕跡問趙柯然。


    趙柯然搖了搖頭,“不可以,路太遠了。要是有一點損壞,都會變得容易腐爛。一個爛了會帶著其他的一起爛,你想到懷西的時候,看到一堆爛了不能吃的蔬菜嗎?”


    索拉搖了搖頭,問趙柯然怎麽辦。


    趙柯然實話實說,要給他做成西紅柿醬和醃黃瓜。


    索拉沒聽過更沒見過,但是他總覺得隻要是這個大元縣令做出來的東西一定是驚人的好東西。


    想來他還是賺了的。


    索拉沒有猶豫,直接點頭同意了趙柯然說的。


    雖然即便他不同意,趙柯然這邊也已經開始做了。


    為了等西紅柿醬和醃黃瓜,索拉暫住在了景陽縣衙。


    打砸菜園的人不多,又沒有深入進去。所以跑的快,沒被護衛抓著,都跑了出來。


    衙門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沒見貼出告示來要尋人。倒是那懷西使者整天都能在景陽各個街道飯館裏尋到蹤跡,飯館要是沒有那就是小吃攤,小吃攤再沒有那一定是泡在一家茶樓裏聽書看戲了。


    王家因為做了虧心事,安分的不行。他們也不敢多打探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隻能靜觀其變。


    景陽風平浪靜。


    …


    鳳陽,皇宮。


    “怎麽樣,人有線索了沒?”楚文玨問著屋內跪地回話的暗衛。


    暗衛點了點頭,說道:“有眉目了,說是一個商人替那廚子平的。”


    楚文玨急切的追問,“那商人現在在哪裏?”


    “在太子府大火的前一日便出了城,想來並沒有以為這火真的能起來。”暗衛垂著頭,不敢看天子的臉色。“不過,衙裏的路引存錄中寫去了西北景安府。隻是景安府下大小縣加起來十幾個,想要尋到還需費些時日。”


    楚文玨努力讓自己平複,如今有了消息,總比之前什麽眉目都沒有要好。


    “那就去查,讓周景仁幫著你們一起查!”楚文玨提醒道:“切記不要打草驚蛇,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退下吧。”


    暗衛猶豫了一下,回道:“陛下,屬下還有一事相告。”


    楚文玨點了點頭,暗衛得了準許,說:“在探查太子府失火一案中,我們無意間發現了另一隊人馬。他們在秘密調查趙府在先太子在世時,與陛下之間的聯係。”


    楚文玨坐在椅子上,閉了閉眼,神情疲憊,說知道了。


    暗衛退下後,空無一人的禦書房內靜的落針可聞。


    許久,空蕩的屋內傳來一聲歎息聲。


    父皇還是不信趙府,不信他。


    不過說來也是,趙公本是先太子的恩師,卻在先太子過世後就表明自己站他楚文玨。


    前前後後為了他忙了那麽多,說他們之前沒有什麽勾當,給他,他也不信。


    生在帝王家,凡事本就要多疑一些。隻是苦了趙公那一片為國為民的仁愛之心,也辜負了他太子哥哥的一片苦心。


    別人不知道,但楚文玨知道。


    趙公當初在太子過世後曾來找過他,趙公說要扶持他登上皇位。


    楚文玨當初問了為什麽是他。


    趙公隻說,文博總與我說,小六比他適合。文博器重你,欣賞你,我是他的老師,愛屋及烏。


    也因文博總提你的好,私下中也總會下意識的多關注了六皇子。


    文博不會騙人,也沒騙過人。六皇子,你確實值得文博的讚賞。


    大元今後的路,隻有你來走,才不會坍塌。


    在外崇武帝是痛失愛子,禪位於六皇子。


    可事實上這次的禪位,有趙公等諸多大臣合力支持六皇子的原因。


    隻是他們沒想到,崇武帝最後是禪位,而不是封為新太子。


    “陛下,陳公公求見。”門外傳來了通報聲,楚文玨收好情緒,等待著陳公公進來。


    “參見陛下。”


    “公公請起。”楚文玨問道:“公公今日前來有何事?”


    陳公公有些急,“陛下,太上皇他又咳了血。怕是要不好了。”


    楚文玨聞言,心中沒什麽波瀾,“庫房還有個百年老參,拿起給父皇補補身體吧。


    陳公公搖頭,急道:“太上皇他少時沒得什麽照顧,虧了身體。如今虛不受補…陛下,還是您去瞧瞧吧…”


    “我不是太醫,能瞧出什麽來?”楚文玨揮了揮手說:“讓太醫院的閔太醫去瞧瞧吧,閔太醫醫術高超,想來瞧了後,父皇的身體就能好上不少。”


    陳公公看著這一對不是仇人勝似仇人的父子倆,操碎了心,他苦勸道:“陛下,父子之間哪裏有隔夜的仇啊。”


    楚文玨失了耐心,他看向陳公公,冷聲道:“公公,朕記著你在朕幼時給予的一份善意,但這份善意不是讓你拿來教朕做事的。”


    陳公公沒再講話,隻是愁容滿麵。


    楚文玨說:“再者,朕與太上皇,本來就沒有嫌隙。你老了,記憶不太好,過些日子就出宮去養老吧。看在當年你給的那一碗熱粥的份上,朕不會讓你餓著。”


    陳公公知道他多說無益,便退了下去。


    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無聲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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