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鹽的時候,樊五嬸時不時的瞟一眼布。最後還是沒忍住,問道:“翠芬啊,你這布賣多少錢啊?”


    張翠芬裝好了鹽,將罐子遞還給樊五嬸,看了一眼布說:“比咱之前在鎮上買便宜不少,這一文兩尺呢。”


    “啥!”樊五嬸震驚的差點沒接住鹽罐子,“那鎮上不是五文一尺?這咋這麽便宜?”


    “樊哥拿貨的時候人家管事的說了,這是咱縣令大人還有那洪家布莊的老爺心善。每個月洪家布莊都會有一批便宜布在惠民超市賣,縣令大人就說開小賣鋪的每個月都可以拿到點便宜布在自家鋪子裏賣。賣完了也就沒有了,再想買啊,就要等上一個月。”張翠芬又問樊五嬸,“五嬸子,你要買些回去給家裏小的做件新衣不?”


    樊五嬸抱著鹽罐子想了半天,最後一跺腳,點了點頭說:“給我來上兩文錢的,大丫頭過幾日要出嫁了,給她做件新衣!”


    張翠芬應了一聲,給樊五嬸裁布。她多裁了一些,疊好了塞給樊五嬸,“多的這些就給大丫頭再做個頭巾,紅的戴著好看。”


    樊城家的小賣鋪開的紅火,鄰近村子裏的都會跑來買。有的會扯兩尺布給家裏的小娃做新衣,有的會買些豆製品回去改善改善夥食。雖然不是每天都吃得起,但是偶爾買來吃一次,一家人吃的都很開心。


    這天熱,豆製品樊城都是放在“冰箱”裏的,這是縣令大人專門給他的。裏麵放著冰,豆製品放在那冰上,便不會壞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每次進的都不多,賣完了再去進。也就是多跑兩趟的事情。


    這期間又有一個賣貨郎攢足了本金,在一個稍微遠些的村子裏開小賣鋪。趙柯然見那村子實在是遠,便讓書墨少收對方一些本金。那賣貨郎知道後,直嚎縣令是個神仙菩薩。


    書墨安慰了許久,這才讓那大漢停了下來。抹著臉保證說,一定會好好開小賣鋪,不辜負縣令大人對他的期望。


    小賣鋪計劃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與此同時,洪家還有一些小世族合開的茶樓也在景陽引起了很大的轟動。茶樓實施售票製,提前一天銷售第二天的票,座位場次都不一樣。按照時間長短來定價,一個時辰內是不要錢的。超過這個時間就是一個時辰一文錢。


    不然這位置,怕是一天都不會有空出來。


    趙柯然從係統裏扒了不少糕點方子給洪峰,又告訴他怎麽煮花茶,果茶。


    那些個被家裏長輩派過來摸底細的世族子弟來了茶樓,吃了糕點喝了茶後。都會問上一句,糕點茶水能不能外帶。洪峰也很給麵子,隻要是問了,那就多少給些讓人家帶回去。


    世族長輩們一邊吃著小輩們從茶樓帶來的糕點,一邊聽他們複述《江湖群俠傳》自在的不得了。


    後來除了和王家相處甚密的幾家外,其他家雖說心裏膈應趙柯然和洪峰聯合在一起搞事情。但是這些都和他們笑嘻嘻的來茶樓聽《江湖群俠傳》沒有關係,他們是衝著誰是下一任武林盟主,還有茶水糕點來的,又不是來給那個小縣令送錢的。


    小豆丁們今天放假都回了家,趙柯然見大家夥跟著他忙活了這麽久,便準備帶他們去茶樓好好的吃吃喝喝,搞一次團結友愛的團建活動。


    眾人一聽,高興的不得了。他們也早想嚐嚐茶樓傳的美味至極的糕點和茶水了,如今縣令請客,那可得敞開了肚皮吃。


    隻是還沒來得及出門,杜有為就黑著臉過來稟報,“大人,門外有個說是鹽稅司的稅使,想要與大人會麵。”說完還小聲的嘀咕著,這小白臉可真會挑時候。


    趙柯然開門,疑惑著。封竹?他來找我做什麽?


    “去把人請到書房來。”


    封竹跟著杜有為進了縣衙,他一路走來,心裏總覺得毛毛的。封竹深呼一下,調整思緒。他覺得是自己最近憂思過重,才會有這奇怪的感覺。


    走了一會,前麵領路的杜有為冷冷的說:“到了。”


    封竹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前二十幾年的人生中有得罪過眼前的衙役嗎?


    “封大人前來找本官,所謂何事?”見人終於來了,趙柯然便勾著頭問封竹。


    封竹聽著聲,不再想那衙役對他惡劣的態度,抬腳進了書房。他穿著便服,素雅的白袍上繡著雲形暗紋。鎏金革帶上墜著雙魚佩,雲錦繡花香囊。隻手持綢緞折扇站在門前,趙柯然覺得賞心悅目。


    此人有錢,十分有錢。


    想宰。


    封竹不自覺的抖了抖,這個縣衙是真的有點奇怪,處處透著詭異。


    他壓了壓心裏的異樣感,將門關上。捏了捏手指後,語氣有些緊張的問:“江南七月發生了洪災,趙大人可知否?”


    趙柯然搖了搖頭,“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封竹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有些凝重,“趙縣令,那製鹽的方子當真管用?我無法去許家鹽池查看,我擔心會不會有什麽紕漏,我…”


    趙柯然明白了封竹今天是為什麽來的了,他說:“封大人,你如今是因急生亂。許家的鹽已經在景陽售賣了,細鹽產量頗多,如今鎮上能買細鹽的就不會買粗鹽。前些日子,許管家運了那麽一車好鹽去惠民超市。封大人你不知道?”


    封竹當然知道,隻是此次災情嚴重,封竹很是擔心封鬆,怕他躲不過這一劫…


    “前幾日收到消息,說是兄長已經被押送至鳳陽了。”封竹皺著眉,“江南知府張世海與我兄長向來不合。災後重建以及災民的安排都是需要張世海負責,若是他處理不好,也會被陛下斥責。我隻怕那張世海他心生怨懟,借此機會,落井下石。”


    趙柯然一愣,張世海?怎麽哪都有他?


    思慮了會後,趙柯然說:“也不必過於擔心,再怎麽說鹽運使大人也是為了大元鹽產,不是故意去損耗山林樹木。張世海他挑不出別的差錯來,陛下心中也會有自己的決斷。往年江南與淮海不是沒發生過洪災,也不是每個鹽運使都被處決了。”趙柯然轉移話題,和封竹說:“封大人放心。隻要陛下想要以後鹽產良性發展,那麽灘曬法就一定可以救你兄長的命。許家還指望著‘許鹽’名揚大元,怎麽也不可能糊弄你不是?”


    封竹細想之後也覺得趙柯然說的對,他拱手謝過趙柯然,溫文爾雅,“封竹謝過趙縣令。”


    趙柯然個子比封竹矮上不少,他踮起腳尖拍了拍封竹的肩膀,“封大人能與我交淺言深,想來是願與我交個朋友。”又說:“既然如此,那我帶封大人去個地方,放鬆放鬆。”


    團建嘛,多帶一個人過去也沒什麽。


    封竹沒有反駁趙柯然的話,景陽很大,可他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然也不會跑來找趙柯然說這些有的沒的。要知道,他們兩麵都沒見過幾次。


    而他確實是覺得這小矮子是個能結交的。不然在他如此憂慮之時,也不會隻想到了來這縣衙與對方訴說。


    封竹跟著趙柯然出了書房,提著自己的條件,“我可不去勾欄瓦院。”裏麵的姑娘,還沒我好看…


    趙柯然指了指自己,認真的說:“等我長兩年,再帶你去吧。”


    杜有為早就帶著人在正堂等著趙柯然出來,“縣令大人,您談完事了?”


    趙柯然點頭,笑著說:“封大人同我們一起,走吧!”


    封竹這才意識到,趙柯然是要帶著整個縣衙的人去玩樂。難怪那個大胡子一開始對自己有那麽大的敵意…


    避免引起圍觀,衙裏分了三批出發。杜有為帶著一半的護衛跟著趙柯然和封竹先走。


    潘大海領著木匠坊的第二批出發,書墨和另一半護衛第三批。霍遠和方仲源帶著王春花還有三個孩子最後走。


    封竹停在了一個兩層木樓前,木質牌匾上寫著“一家茶樓”。裏麵傳來了陣陣喝彩聲,人聲鼎沸,熱鬧的不行。


    他念著茶樓的名字,哼了哼,“這名字誰起的?難聽死了。”


    趙柯然聽了想打人,氣呼呼的說,“你也就臉長的好看!”


    封竹聞言,十分有禮的微微低下頭,整個人君子的不得了,“多謝縣令大人謬讚。”


    “封大人,要是你以後哪天被人套麻袋打,我可一點都不驚訝。”趙柯然咬牙切齒道。


    封竹臉色微變,隨後咳了咳,正經的很,“堵在門口像什麽話,進去吧。”


    趙柯然跟在後麵,嘖嘖嘖,不對啊。這封大人有事啊!難不成,真的被人套著麻袋打過?不能吧?


    洪峰知道了今天趙柯然要帶著衙裏的人來,樓上一層留了大半給他們,全是極佳的視角。


    趙柯然領著封竹去了雅間,杜有為他們去了另外一個。分開時,趙柯然囑咐杜有為敞開了吃。杜有為樂嗬嗬的直點頭。


    進了雅間後,有專門的小廝負責為雅間的客人服務。


    封竹打量著這雅間,透過欄杆能很好的看到下方說書先生坐的台子。桌子上擺著一個竹簡,上麵寫著菜單。還有一個木盒子,有好幾格,裏麵放著些小木牌。封竹拿起來看了看,木牌上雕刻著不一樣的花紋。


    趙柯然拿起菜單,“來兩杯西瓜沙冰,一杯五成糖,一杯…”他問了問正打量木牌的封竹,“你要幾成糖?越高就越甜。”


    封竹想了想說,“一成。”


    “兩杯西瓜沙冰,一杯五成糖,一杯一成糖。”


    小廝得了令便下去準備,台下的馮秀才正講到興處,說是那陸俠士孤身一人勇闖奪命關,救下了被匪徒劫持的商販。


    封竹聽的津津有味,趙柯然便挑了個雕刻著梅花的木牌扔在了台子上,喝彩:“好!”


    “這牌子扔了是作何用?”封竹不解。


    趙柯然指著木牌說:“是做打賞。木牌輕便,不會砸傷。梅蘭竹菊,分別代表著二十五文,五十文,七十五文,一百文。”


    封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隨後,趙柯然就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將菊花木牌一股腦的全給扔下去了,給他表演了一場什麽叫“天女散花”。


    這可比馮秀才說的書有意思多了。


    “還有菊花牌嗎?”封竹散完花,意猶未盡的問道。


    趙柯然恨不得把馮秀才拉開,自己去說書!樓下的馮秀才也因為這場“花雨”,說話聲音都比之前激動了不少,還破了幾個音。


    “西瓜沙冰來咯!”


    封竹的鼻尖略過一陣清甜的果香。


    趙柯然讓小廝再送來些菊花牌,封竹那邊已經喝上了。


    純白的瓷杯裏盛著紅色的液體,裏麵有細碎的冰,紅色的果肉。最上麵淋著些許黃褐色的麥芽糖漿,封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果肉和著沙冰進入口中,一種他沒吃過的水果香氣在口腔中彌漫了開來。


    微甜爽口,在這散著熱氣的時節,喝上這麽一口,封竹覺得整個人都涼爽了。


    趙柯然問道:“怎麽樣,好喝嗎?夏日限定哦。”


    封竹點了點頭,“這是什麽水果?”


    趙柯然說:“西瓜,以前修道的山裏得的種子。今年種的少,前麵在惠民超市裏賣過一波。如今也沒什麽存貨了,茶樓裏估計也就再賣兩天就沒了吧。”


    “趙大人還修過道?”封竹有些驚訝。


    “也不完全算。”趙柯然說:“隻是跟著師父在山中學過八年,師父是道長。但沒讓我入道門。”


    封竹疑惑的問:“以趙大人的身份,為何會去山中學道八年之久?”


    趙柯然喝了口西瓜沙冰,“家中人說我七歲那年掉入池中險些喪命,雲虛道長途經鳳陽說我命格奇特,跟他上山學道方能化解死劫。”他舔了舔嘴上殘留的汁液,“祖父擔心我,便準了。”


    霍遠進來的時候,便看見趙柯然在那舔嘴角的西瓜汁。他讓趙小魚,霍安還有大妞三人找地方坐。自己走向了趙柯然,指了指嘴角。


    趙柯然跟著霍遠指的地方來回摸了半天,每一次都完美的避過了嘴角上沾著的麥芽糖漿。


    霍遠沒忍住伸了伸手,指尖的繭劃過趙柯然的嘴角,抹去了甜膩膩的麥芽糖漿。


    趙柯然愣了愣,他抿了抿唇,隱約覺得嘴疼。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小趙榮獲景陽第一屆鋪麵起名冠軍。


    第35章 定安帝


    鳳陽皇宮。


    “陛下, 封老大人在殿外求見。”祥和垂著頭,小心翼翼的稟報。


    楚文玨拿著筆,在竹簡上做批示。


    “封餘山?怎麽, 封家都請了老太爺來替封鬆求情嗎?”楚文玨聞言,停下筆。他揉了揉眉心後揮揮手, 對祥和說:“好歹也是老臣,站在外麵多不像話, 讓他進來吧。”


    封餘山如今已不是在朝臣子,但是楚文玨卻不能不同意封餘山的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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