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的想要踏出一步,然而身上的重量卻險些讓她栽倒在地。


    最終她不得不妥協道“……你放手,我送你回去,可以了嗎?可以了嗎?”


    腰間的手微微放鬆,卻還是霸道的不肯完全鬆開。


    白諾諾轉過身,使出渾身的力量攙扶著他朝前走去。


    男孩子像是沒有力氣般全身性地依靠著白諾諾,半闔著雙眸,遮擋了所有的情緒。


    兩人第一次如此親近,炙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t恤相互滲透,屬於蘇驚夢獨有的草木香侵占了白諾諾所有的感官,而更讓白諾諾不自在的是男孩子噴灑在脖頸上的溫熱呼吸,悶悶的癢癢的……就像是一群螞蟻在心髒上爬著。


    天知道白諾諾是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沒有把身上的人摔下去!


    這明明看起來清瘦的人卻沉重得難以想象。


    平時不過十多步的路程,白諾諾活生生用了五六分鍾才終於到達了蘇驚夢家門口。


    她扶著牆僵直著身子喘氣道“你快開門!”


    幾十秒後,冰涼的金屬塞到了她的手中。


    ……


    白諾諾再次告訴自己,你隻是在做一件好事,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拿起手中的鑰匙去找鎖孔,白諾諾接著微弱的光線看見鑰匙圈上竟然掛著一個白胖胖的大白公仔。


    ……所以,看著冷漠得不近人情的蘇驚夢,也有一顆少女心?


    白諾諾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後打開了門。


    這期間蘇驚夢安靜得不像話,如果不是他脊背顫抖,白諾諾甚至會以為他昏了過去。


    打開燈,終於馱著這沉重的包袱走進房間,白諾諾想也沒想地就把他扔到沙發上。然而,她卻忘了腰間的那隻手,被這樣一帶,雙雙跌落到了沙發上。


    “嘶……”白諾諾趴在蘇驚夢的胸膛上捂著被撞疼的鼻子,眼裏漫上生理上的淚水。


    張開眼就看到淚眼迷蒙的白諾諾,男孩的眸子瞬間變了變,放在女孩子腰上的手下意識的用力,把她緊緊地桎梏在了自己的懷裏。那樣子像是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血裏。


    他沉沉的眸子牢牢地鎖住她,讓人有一種無處可逃的窒息感。


    “……蘇驚夢你放手!”白諾諾撐著手臂試圖站起身來。


    然而她的姿勢本就不適合發力,所以動了好半天愣是沒有逃出這個強勢的禁錮,反而隨著她的磨蹭衣衫變得淩亂,蘇驚夢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炙熱,而圈在她腰上的那隻手像是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腰窩。


    白諾諾瞬間僵直了身子,也終於察覺道勢態有點不對勁,她停止了掙紮,對上那雙晦暗不明的幽深眸子,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說道“……要不我去給你倒杯水?”


    蘇驚夢盯著她,不說話卻也固執的不放手,大顆大顆的冷汗從額頭滾落進了發間。


    不知道為什麽,白諾諾卻讀懂了他未出口的話,“我真的隻是給你倒水!”


    視線在她臉上掃視著,像是確認了她說的是真話,蘇驚夢這才緩緩地放開了手。


    白諾諾迅速地站起身,撫平了快速跳動的心跳,順手整好了淩亂的衣服,這才繞過沙發走到茶幾邊,拿起水瓶時才發現裏麵一滴水都沒有。


    ……


    “你等等,我去給你燒水。你家有藥嗎?要不還是打120,去醫院看看?”


    “不”男孩子似乎有些脫力般地拒絕道,聲音卻沒有了以往的高高在上,反而因為虛弱的鼻音聽起來有一點點一點點傲嬌的味道。


    “……”白諾諾趕緊搖了搖頭甩掉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然而等她燒完水,回到客廳時,卻發現沙發上沒了人影。順著燈光來到隔壁的房間,就看見麵無表情的蘇驚夢正抓著一把藥朝口中送去,那架勢完全是像在吃飯一般隨意。


    白諾諾張了張口,卻最終什麽話也沒說,把已經涼好的白開水放在了他旁邊的書桌上,退了出去。


    蘇驚夢端詳著那杯透明的白開水,狹長深邃的眸子是那樣專注,像是那平淡的白開水裏盛放出了五彩的花朵,眼角眉梢上有了微不可查的細微的喜悅,而直到傳來門鎖‘哢噠’的聲音的瞬間,他臉上的煙火氣息轉瞬褪得幹幹淨淨。


    第31章 蘇驚夢的救贖


    苦澀的藥味在舌尖蔓延開來, 直到好一會兒,他才上前一步,端起了那杯白開水,仰頭一飲而盡, 隨著他的吞咽, 水流從嘴角劃過下頜線,微突的喉結, 緩慢地鑽入了衣服裏。


    他直直地站在房間裏, 死死地攥著杯子, 眼神看著某處,卻又像是透過那處看向了更遙遠更虛無的地方,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裏, 爬上了幾條隱約的血絲, 像是腦海中正醞釀著巨大的風暴, 而胃部的絞痛也火燒火燎作亂。


    夜深了,就連夏日聒噪的蟬鳴也安靜了下來,潑墨般濃稠的夜色卻也像是蔓延了進來,無聲無息地吞噬了所有的生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僵直站著的男孩子動了動。他慢慢地坐到書桌前, 拉開了右手邊的抽屜, 裏麵堆滿了各種帶著英文字樣純白色的藥瓶, 那看起來並不是治療胃病的藥, 似乎是因為長時間服用導致裏麵堆積了太多的藥瓶,幾乎都快要讓抽屜都合不攏。


    他拿起其中一個藥瓶, 看著上麵的藥名,扯唇笑了笑,那笑意卻是不達眼底的幽冷, 下一秒,他暴力地把抽屜整個扯了出來,端著抽屜走到垃圾桶旁,毫不猶豫地把所有的藥統統的倒了進去。


    原來曾經十七歲的自己懦弱得隻能靠藥來控製了嗎?


    真是可悲!


    他彎腰把垃圾袋係好,然後推門走了出去,踏著夜色把垃圾袋扔進了垃圾堆裏。回到院子的時候,他站在榕樹下,望著四樓透出的光亮,舔了舔唇角,然後才雙手插兜地回到了家裏。


    蘇驚夢洗完澡躺在床上時,剛剛的胃絞痛終於平複了下去,他端正地躺在床上雙手交疊地放在腹部,側臉望著對麵四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淺淺地睡了過去。


    他頻繁地做著噩夢,頻繁地醒過來,這一夜一如既往,不得安寧。


    第二天,白諾諾起得很早,她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按照白大強所說的就是那種前三十年睡不醒的人,即便是五雷轟頂都不一定能吵醒她。


    給自己煲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再炒了一份青椒茄子。今天可是戰鬥的日子!後麵能不能打臉就看這兩天自己的發揮了,這樣想的她足足吃了一大碗,才心滿意足地擦了擦嘴巴,洗了碗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等她來到公交站的時候,就看見穿著校服的蘇驚夢背著書包站在站牌下,抬頭望著線路牌。而在他不遠處,擠著好幾個女孩子拿著手機一臉興奮的偷偷拍照。


    初夏的清晨,明媚的眼光如同最好的燈光師,打在安靜站著的男孩子身上,光與影完美的結合,勾勒出那如同雕塑一樣讓人驚歎的側顏。那被陽光照射得透亮的肌膚,更是襯托出睫毛的濃密,從白諾諾的角度看去竟然能看到在冷白的皮膚上留下了淡淡的陰影。


    ……


    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那蘇驚夢絕對是被上帝親吻過的那一類人,無論是身形氣質都讓人會誤以為走入了漫畫中,而不是在這煩雜的大千世界。


    白諾諾那一刻突然想起班上那些女同學說過一句話“我們的校服,全靠蘇驚夢撐著”


    確實,一中的校又土又醜得令人發指,冬天運動服,夏天運動服,女生還稍微好點,能穿裙子,然而那裙子也絕對是超過膝蓋的,隻要身材稍微不好,穿出來那真的是土到渣。


    然而那校服無論有多醜多土,穿著蘇驚夢的身上,愣是提高了好幾個檔次。


    白諾諾驚覺之似乎想太多了,拉了拉書包帶子,站在離蘇驚夢最遠的地方戴上耳機等公交車。


    公交車來的時候,裏麵已經擠滿了人,而白諾諾卻眉眼不眨地朝裏擠。以前她沒確實沒坐過公交車,但是現在的經濟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在那麽奢侈的打車了,而且錯過這一趟下一趟肯定會遲到。


    而站在站台上的蘇驚夢看著眼前人擠人的場景,一向淡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驚愕,抬出去的腳下意識地收了回去。


    而車上的師傅正扯著嗓子喊道“朝裏麵走朝裏麵走,讓外麵的人進來,都動作快點,我要關門了”


    ……


    蘇驚夢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眉頭皺的死死的,冷著臉抿著唇,也開始跟著人群朝車上擠去,隻是他明顯沒有經驗,被夾在人群裏擠來擠去,愣是離車門的距離越來越遠。


    白諾諾抓著吊環穩住身形之後,就看到了好幾個女孩子故意在蘇驚夢身邊擠來擠去的樣子,她控製不住地揚起了唇角,差點笑出聲來。


    有一種天上的神仙終於掉到了地上任人踩踏的解氣的感覺。


    不過這人平時到底怎麽上學的?連坐公交車的技能都沒有!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被擠來擠去的蘇驚夢敏銳地朝她看了過來。


    白諾諾趕緊偏過頭,一臉嚴肅假裝沒看到。


    看到她臉上還來不及藏好的笑意,蘇驚夢的眉頭悄然鬆開。


    直到車子啟動時,白諾諾在著充滿了各種味道的公交車上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轉過頭就看到了咫尺的蘇驚夢。


    ……


    所以這人是怎麽時候擠上來的?


    感受到隔著衣服傳來的熱量,白諾諾不自在地想要與他拉開距離,所以不可避免的與右邊的人擠得更近。


    蘇驚夢微眯著眼,長臂強勢地一撈,就把白諾諾拉入了自己的懷抱,與身邊的人隔開了一個半臂的距離。


    ……


    雖然知道車上的人肯定沒有注意到,可是白諾諾心裏真的是有一萬頭馬正在狂奔。


    她一隻手抓著吊環,另一隻手抵在胸前試圖拉遠兩人親密的距離“蘇同學,麻煩你放手好嗎?”


    十七歲的蘇驚夢已經比同齡人高出了許多,而白諾諾穿著平底鞋不過才堪堪與他的肩膀持平,所以說話的時候不得不微微仰頭。


    聽到他的話,蘇驚夢微微低頭,垂眸,視線與她相觸,卻一個字沒說,反而加大了手中的力量。白諾諾的腰本來就細,被他勁瘦的手臂霸道地環繞著,更是有一種不贏一握的脆弱之感,也完全杜絕了她想逃開的可能性。


    白諾諾真的快氣得吐血了,這人為什麽態度轉變得這麽大?所以她口不擇言地說道“蘇驚夢,你是不是沒吃藥?真的是……神經病?”後麵三個字是白諾諾唯一會的罵人字眼,一般她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說明她是真的生氣得失去了理智。


    放在腰上的手一緊,他垂眸,倔強地偏過頭去,似乎是不想再看白諾諾一眼,然而不過十多秒之後,他又轉了回來,看著白諾諾認真地問道“你討厭神經病?”


    “……”她能說什麽?她能說什麽?她難道要跟眼前的麵癱一本正經的討論她討不討厭神經病這個話題?一種深深的無能為力的感覺,她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強迫自己從憤怒中清醒了過來,她發誓等到學習上了正軌,她一定要重拾運動,俯臥撐平板撐卷腹……力量懸殊再遇上蘇驚夢這種毫無章法的人她真的太被動了。


    漫長的路程終於結束,白諾諾幾乎是用衝的姿勢奔下了公交車,然後用一種盡量讓人看不出來在奔跑的姿勢朝學校門口‘走’去,路過一枝爬出圍牆的玉蘭時,她看到牆下那塊墊腳石還健在。曾經那是被她和張子欲費了九牛二虎才弄到這裏來的,也就是為了有時候遲到可以翻牆進去。


    這一世不過前段時間還頻繁地翻過圍牆,而對於她來說卻有一種恍然如夢的遙遠。


    盯著那塊墊腳石,白諾諾腳步微頓,打定注意要再翻一次圍牆感受下青春,才提步繼續向前走去。


    而跟在她身後不遠的蘇驚夢,看著紮著馬尾消失在校門口的纖細身影,最終腳步停在了那塊墊腳石上,然後視線朝上,幽深的曈空似乎看著那飛出牆的玉蘭枝,卻又像是穿越了時光的洪流與那記憶中的人遙遙凝視。


    上一世,蘇驚夢第一天來一中上學時,他在另一條街上提前下了車,背著隻放了一本書和一隻鋼筆的書包慢慢走著。剛走過轉角處,他就聽到了一個略焦急的聲音說道“張子欲,張子欲,快幫我拿著書包,遲到了遲到了。”


    “小白你慌什麽,哎你的假發。”


    “我能不慌嗎我,這節是沈老師的課啊啊啊啊,我的假發快給我。”


    “……那你昨晚還作死的拉著我打遊戲?”


    “再廢話我揍你哦。”


    不遠處的嘈雜聲讓蘇驚夢瞥了一眼就麵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繼續朝前走去,等到他快要走出香樟樹大片的陰影時,不經意間抬眸,就看見了一個女孩子坐在圍牆上,額頭掛著晶瑩的汗珠,瓷白的臉上是一幅晏晏笑意,看起來囂張地揮著拳頭威脅著圍牆下的人。


    晚春的陽光格外明媚,透過白玉蘭的花朵暈染在女孩子的臉上,那純淨的笑容把旁邊嬌豔的花朵都生生比了下去。


    笑容裏的蓬勃朝氣滿滿元氣像是最炙熱的光,猝不及防地撕碎了蘇驚夢眼底的幽冷,使得那一向淡漠的眸子裏滿滿地倒影著女孩子的身影。


    直到女孩子匆忙戴上亂七八糟的假發,消失在圍牆上,蘇驚夢才略顯狼狽而倉皇地移開了視線。


    他以為,這不過是他一塵不變的人生裏一場微不足道的意外,卻到重活一世才知道那是他避無可避逃無可逃的……救贖!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好像似乎大概也許要上夾子,所以我估計會很晚很晚更或者不更,所以今天晚上先發上。哈哈哈哈愛我嗎。


    另外小可愛們,收藏下我的新文,,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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