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態度才決定一切。也正因為這一點,所以武語氣十分平和問道:“你這兩日總去東宮?”駱時行大大方方承認:“對,臣過去盯著廣場建設順便找皇嗣玩。”武挑眉:“你找四郎玩?玩什麽?”駱時行努力回想了一下:“也沒玩什麽,就隨便聊聊天,比較放鬆。”武又問道:“怎麽不見你找其他人。”駱時行認真說道:“說出來不怕陛下笑話,跟有些人交流說話實在是太累了,如今臣家中賓客絡繹不絕,但那些人都是帶著目的來的,臣這個人在嶺南呆的時間長了,習慣了直來直往,偏偏這些人說話拐彎抹角,跟他們交流還不如去東宮找皇嗣或者幾位皇孫玩有意思。”武聽後不由莞爾一笑,這時候才會意識到眼前這孩子年紀還不大。她若有所思問道:“你跟大郎……差三歲?”駱時行點頭:“對,我比他大三歲,哎,您不知道,這還是我身邊唯一一個比我小的,還有其他皇孫們,跟他們玩還挺有意思的。”原來是找到了同年紀的玩伴,武也沒懷疑,她這裏得到的消息是駱時行每次過去都會帶吃的玩的,跟李旦或者皇孫們聊天的話題也從來不涉及朝政,朝堂上的事情他一個字都沒說。或許正如他所說的一樣,難得遇到年紀差不多能玩到一起的。武看著駱時行難得孩子氣的模樣,忽然就有點想見見自己的皇孫們了。於是她命人去東宮把李旦和他的兒子們喊了過去。李旦帶著兒子們過來的時候心中十分疑惑,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又怎麽了,這些年他們母子越發不怎麽見麵,武是太忙,李旦則是畏懼。至於李旦的兒子們就更不用說了,大的兩個當年還能見一見,他們出生的時候武還是皇後,後麵幾個就沒怎麽見過了。等李旦帶著兒子們過來之後看到了坐在母親身邊有說有笑的駱時行,心微微放了下來。雖然駱時行從來沒說自己是保皇黨,甚至也沒說過還要擁立李氏子弟,但在李旦心裏,他反而比那些所謂的保皇黨還要值得信任。那些人隻是為了自己心裏的信念,李旦不是說這不好,但他們越是堅強,自己的處境就越是危險。他們到了之後,武一回頭這才發現自己對於兒孫們的麵容已經有些陌生了。李旦和他的兒子們拘謹地行了一禮,武點點頭:“都坐下吧,會釣魚嗎?”李旦:……他媽居然帶著他們釣魚,這是什麽情況啊?他很想看看駱時行,從他那裏得到一點提示,但是又不敢多看,生怕讓武懷疑駱時行。結果他這邊小心謹慎,那邊駱時行已經站起來對著他行禮之後就對李成器招手說道:“大郎,快來看看我剛才釣上來的魚,有那~麽~大~!”他看上去就像是得了新奇玩意想要跟小夥伴分享的孩子一樣,李成器眨了眨眼,他畢竟年紀還小,又被父親保護得好,對祖母雖然有畏懼,但還帶著少年人的天性。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父親又看了看祖母,結果就看到祖母臉上帶著些許笑意:“這就迫不及待炫耀上了?”駱時行雙手叉腰得意的不行,拎著水桶過去給李成器看。李成器低頭一看不由得驚歎:“哇,這麽大?”“大吧?我跟你說普通魚都長不到這麽大的,你快摸摸,沾沾龍氣。”李旦聽到龍氣兩個字就神經緊繃,然後聽到駱時行下一句就是:“以後能百病不侵!”武無奈:“又胡說,這能有什麽用?”要不怎麽說女皇腦子清醒呢,玄學這東西她也信,但人家信的比較高端。駱時行抬頭看向她笑嘻嘻說道:“那可未必,別的仙神不一定有用,但陛下是大郎他們的祖母,親祖孫當然能夠庇佑啦!”武心念一動,忽然想起了之前她安插在駱時行府邸那些人曾經報上來的消息。駱時行曾經跟人談起過有關太子人選的事情,武還記得他說將來祭祀,兒子會祭拜母親,但侄子可不會祭拜姑母。這句話武記得很清楚,當時就有些動搖,此時聽到駱時行說這話又覺得這話或許是對的。武沒有表現出什麽,隻是讓人備座讓兒孫們陪著她一起釣魚。李旦坐下的時候還有些摸不到頭腦,搞不明白自己親媽怎麽想的,不過武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應該是臨時起意,要不然他多少能看出一點問題的。也不知道是因為天色暗了岸上亮了燈,還是真的李旦他們過來帶來了氣運,武居然接連釣上來了好多條魚,而且其中有一條魚甚至是李旦跟駱時行兩個人合夥幫忙拉上來的,足見其大。魚撈上來之後,駱時行看著被放在盆裏活蹦亂跳的魚忍不住問道:“陛下,這些魚要怎麽處理啊?”武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是想帶回去養嗎?你都帶回去吧。”李旦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駱時行,除了太平公主,他已經很少看到母親跟誰怎麽親昵了。當然張氏兄弟是例外,雖然也親昵,但那種態度跟對待寵物之類的沒什麽區別,駱時行這明顯不一樣,似乎帶著一點對小輩的寬容。駱時行連忙擺手:“不行不行,臣那裏可沒這麽大的池子,更何況一條就夠了,過猶不及,過猶不及。”武便說道:“池子不大那就是府邸不夠大,朕再賜你一座莊園便是。”駱時行搖頭:“不啦不啦,臣還要回嶺南的,莊園留在這裏也是空置。”武忽然問道:“你想不想留在洛陽?”駱時行心說當然不想啦,洛陽是人呆的地方嗎?他揚起笑臉說道:“洛陽很好,但臣不能留在這裏,臣還得給陛下守邊疆去呢。”武一時之間也說不上是欣慰還是可惜,隻是說道:“行了,陪朕釣了一下午的魚,朕便留你一頓飯吧。”駱時行立刻開心說道:“謝陛下。”武頓了頓看著李旦又看了看那幾個孩子便說道:“四郎也留下吧。”李旦:!!!!他媽居然給他飯吃了!不不不,是他媽居然要跟他一起吃飯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第408章 李旦頗有些受寵若驚,他已經很多年沒跟母親一同用餐,或者說是完全沒有其他目的地用餐。以前武喊他過來參加宴會也好,一同吃飯也好,必然是有目的的,李旦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倒是今晚仿佛是臨時決定,這才讓他驚訝到險些語無倫次。李旦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駱時行,發現駱時行還帶著他的兒子們嘀嘀咕咕的念叨著什麽,仔細一聽仿佛在給魚起名?眼見這幾個孩子討論的認真,李旦便忍不住失笑。等到了餐廳之後,除了李旦之外,其他幾個孩子都很放鬆,這裏麵駱時行功不可沒。至於李旦……駱時行也沒辦法,他總不能拉著李旦玩吧?不合適啊。武似乎也第一次見到駱時行這麽有童趣的一麵,一時之間看著幾個孫子都順眼不少,更何況,這幾個孫子長得也不差。比不上駱時行是正常的,但天下間能比駱時行好看的小郎君也幾乎沒有,她這幾個孫子在駱時行的襯托之下沒變得泯然眾人已經算是顏值能打了。也不知道他們說到了什麽,李成器在駱時行的慫恿之下還開口唱了一段,旁邊隻有九歲的李隆基習慣性地給哥哥伴舞。駱時行看著李隆基的舞姿心說不愧是能搞出《霓裳羽衣舞》的牛人,這藝術素養絕了。不過,說起來李旦的幾個兒子音樂細胞好像都不錯,李成器也是在詩歌和樂器方麵都很擅長。他們兩個帶動的剩下三個也都跳了起來,張氏兄弟兩個人見武麵露笑容似乎比較開心的樣子,便也下了場。隻剩下駱時行笑容僵在臉上,看著這一個個能歌善舞的皇親國戚滿臉的不知所措。雖然他會跳舞,但是他的音樂細胞真的不發達,也就是能跳跳祭祀舞或者是普通宴會舞,一般這兩種舞蹈都有固定的樂曲。也就是說隻要換一個曲子駱時行就能直接歇菜。他坐在那裏一臉的可憐弱小又無助,感覺自己好像走錯了地方,這場麵不適合他!張昌宗似乎看出了駱時行在這方麵不是很擅長,便含笑問道:“陵定侯不來跳一曲嗎?”駱時行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就笑了。這大概還是他第一次對張昌宗笑,張昌宗略愣了一下,他之前一直不忿自從駱時行來了之後,自己這洛陽第一美男的稱號直接易主。雖然也有人說駱時行並非洛陽人也不會長居洛陽,所以不該奪得洛陽第一美男的稱號,但大家卻是都覺得駱時行的確比他好看的。張昌宗之前還很不服氣,如今看到對方這笑顏如花地模樣,突然就明白了。駱時行笑著說道:“我對這方麵可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又有諸位專美於前,都比我跳的好看,還是算了吧。”張昌宗盯著他的笑臉說道:“駱侯不是會跳祈福舞嗎?這種舞蹈也不怎麽難。”張昌宗這次倒不是想找茬,他是真的想看駱時行跳舞,之前跟著武過去的宦官親眼看到駱時行跳祈福舞,據說非常好看,而且十分有特點。駱時行本來不想把氣氛搞得很僵,畢竟女皇跟李旦母子兩個人難得這麽融洽相處,所以他剛才已經算是難得心平氣和了。結果張昌宗也不知道是沒眼色還是什麽,尤其是對方看著他的目光十分露骨,駱時行又不是沒經曆過,當即沒好氣說道:“我跳舞不怎麽好,也就寫詩還不錯,要不要我為張納言寫一首?”張昌宗頓時麵色一變,不敢再惹駱時行,生怕對方寫首詩罵自己。如今駱時行的詩說是一詩難求也不為過,洛陽大大小小的才子才女都在等著他寫新詩呢,偏偏駱時行又不是專職詩人,他有更多事情要忙,於是最近都沒寫,把眾人盼的跟什麽似的。張昌宗也不明白,駱時行寫的那幾首詩的確不錯,但也不至於讓這些人追捧到這個地步吧?洛陽那麽多才子,寫詩寫得好的比比皆是,也沒見他們追捧啊。這一點倒是張易之看得明白,他覺得就是因為駱時行不是專職的詩人,眾人才會追捧他。一個文能治理一州,武能立功封侯的人,本身就已經是人生贏家,更何況他的經曆還十分傳奇,這樣的人寫詩還很好,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十全十美嗎?人總是慕強的,哪怕嘴上不說,表現出來的也是如此。而且物以稀為貴,駱時行的詩越少越是讓人看重。武聽了駱時行的話,不由得笑道:“你若是有興致,便賦詩一首也不錯。”武沒管駱時行跟張昌宗之間的交鋒,反正駱時行不會吃虧,至於張昌宗……也該有人壓製他一下了,最近張氏兄弟都有些不安分。駱時行嘴角一抽,沒想到懟了張昌宗一句居然還給自己找來了麻煩,於是他歎息說道:“陛下出題吧,您讓我寫,倉促之間我也想不到寫什麽,還不如您給定一下。”武思索半晌說道:“不若以魚為題。”好家夥,女皇陛下今天是跟魚過不去了嗎?不過這個題目倒也不難,主要是他不需要影射什麽,就老老實實的以魚為題寫詩就行了。武出題的時候,旁邊已經有人準備好了文房四寶,不愧是宮侍,這個效率是真的高。隻不過那邊還要研磨,駱時行直接說道:“臣先口述,再寫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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