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時行微微一愣,努力回想了一遍,好像秘色瓷的確是被認定為是越窯青瓷的一種。隻是後來經過專家用各種方法鑒定,確定秘色瓷的燒製跟青瓷的燒製方法完全不同。但是從顏色上來看的話,秘色瓷的確是越窯青瓷一係。他也不太確定是不是現在的越窯青瓷,便說道:“可能吧?聽說配方都是保密的,所以有些好奇。”李遊道聽後便笑著說道:“原來是越窯青瓷,你若喜歡,我便讓人送一件過來,隻是路途遙遠,不太好運送。”駱時行聽後差點被口水嗆死:“真……真的嗎?不是說隻有皇室才能用。”李遊道聽後但笑不語,這年頭很多東西都是有規定的,什麽階級用什麽樣的東西。但問題在於這些規定都是給需要遵守的人,而有足夠的實力,那麽就算不怎麽遵守上麵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比如說皇室專供的瓷器,臣子當然是不能用的,但想要擁有也不是什麽難事,隻要得到之後自己把玩或者是使用,別拿出來大肆炫耀,那麽就算是上麵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世家有一兩件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這東西對於後世而言是每一件都很珍貴的古董瓷器,但是在如今他們這些人的嘴裏就變得不算什麽了。一旁的裴行本說道:“若不是運輸不便,你想要一套都行。”反正他們地處偏遠,就算用這種瓷器被人發現了也沒什麽,畢竟沒人能夠有那個本事直達天聽去告他們啊。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們手上其實也沒有配方,否則直接讓小猞猁蓋個瓷窯都行。畢竟這還是小猞猁第一次表達出對一樣東西的喜愛,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一旁的程敬微也有些後悔,上一世他入主中原跟大唐分庭抗禮之後,用的其實也是這種瓷器,畢竟當時他把越州占領了下來,那邊是燒製這種瓷器的中心窯廠,當然也要使用這種瓷器了。隻可惜當時他也沒有關注過這種瓷器的配方,隻是讓人收集配方之後歸檔,結果現在小猞猁喜歡他都弄不出來。他想了想說道:“若是李先生真的能弄來,我們倒是可以派人去取,李先生有什麽要求也可以盡管提。”李遊道十分嫌棄的揮手:“去去去,不過幾件瓷器而已,你也太小瞧於我。”對於李遊道而言,這東西的確沒多貴重,甚至在他眼裏可能瓷器本身的價值還沒有運輸這些瓷器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來的多。駱時行嘿嘿笑道:“那我就多謝李先生啦。”他跟程敬微不同,程敬微除了跟駱時行不那麽計較之外,跟別人似乎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做什麽事情都會有來有往,如果從對方那裏索取了什麽,他肯定會還給對方等價的東西。人情這東西不好還,不過到現在為止,能讓他欠人情的也就駱時行一個,剩下的都是欠他人情。駱時行倒是無所謂,既然對方已經表現出了不在乎,那他就收著,反正他們之間的關係比起上下級更像是同事。也不需要分那麽清嘛。說話之間,壓軸的大菜也被端了上來。這一次的宴席前麵的菜色都是大家吃過的,而且還根據每個人的口味上了他們喜歡的菜色,所以哪怕不新鮮,大家吃的還是很開心的。原本大家以為就這樣了,結果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新菜色。新菜從整體的造型上來看,還真看不出是什麽,唯有上麵的魚頭和魚尾顯示出這是一條魚。隻是這條魚的魚肉跟頭尾已經分開,並且整體被弄成了類似於皮毛的樣子,整體呈現出油亮的紅褐色澤,而飄來的味道顯示出這條魚應該是酸甜味道。每個人的食案上都端上了魚之後,駱時行才說道:“來來來,都嚐一嚐,這是最新的菜品鬆鼠桂魚。”程敬微有些好奇:“為什麽叫鬆鼠桂魚?”駱時行說道:“你看這個造型像不像一隻鬆鼠?”程敬微頓時失笑:“原來是根據外形起的名字。”駱時行眨了眨眼:“不然呢?難道你以為還真用了鬆鼠來做嗎?那玩意肉又不多還不見得好吃,好了好了,快嚐嚐,時間一長口感可能就不好了。”眾人一聽立刻下了筷子,此時魚肉上的酸甜汁還沒有將被炸得酥脆的魚肉浸軟,魚肉經過油炸外酥裏嫩,配上酸甜的口感,的確讓人口舌生津,簡直是停不下來。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就跟第一次來這座別墅一樣開始逛,當然他們都十分默契地沒上二層三層,隻是在一層的大廳跟院子裏逛來逛去。駱時行和程敬微當然不能不管他們,自然也要跟著逛。結果就是整個過程中,他聽到最多的話就是:這個好看,我也想要。當然沒那麽直白,隻不過聽意思基本上是差不多的。駱時行也沒有皇室那種我用了你們都不能用的霸道,甚至還開開心心說道:“好啊好啊,你們喜歡我就送你們一套。”他這樣說大家反而不好意思要,他們的房子不如別墅大,但也差不到哪兒去,全都弄下來得多少錢啊。駱時行倒是無所謂,現在電廠還屬於他私人所有,所以大家裝電燈的話,電費才是他賺的大頭。然而眾人還是推辭,蕭善詩更是堅決:“你要是送我們,我們可就不用了。”駱時行歪頭想了想:“那就每人送一套正廳那個燈怎麽樣?別的你們若是想要就去找銷售處下單。”這個倒是能夠接受,大家這才應了。隻不過看上別墅這些電燈的其實也不僅僅是聯盟的高層。很多人雖然沒有被邀請,但是別墅的燈光實在是太亮了,猶如黑夜的火炬一樣醒目,搞得他們在裏麵吃吃喝喝,外麵跟看熱鬧一樣觀察別墅的燈光。等到第二天的時候,駱時行去辦公樓發現很多人看上去都沒什麽精神,不由得有些奇怪:“這都怎麽了?”假日綜合症嗎?可昨天雖然是休沐日也就一天啊。李遊道苦笑說道:“別提了,今天大家都在討論你那裏的燈光是怎麽做到的,怕是要無心工作。”駱時行頓時失笑,揮手說道:“回頭會在縣裏開一家燈具店,裏麵會有各種樣子的燈,他們若是喜歡就讓他們去看。”隻不過燈具店的燈現在也隻是看個模樣而已,因為電線還沒拉過去,要等一段時間。李遊道聽了之後立刻讓家裏的仆人過去,仆人小心問道:“郎君,要買什麽樣的?”玻璃製品很貴的,他哪兒敢做主啊?李遊道十分大氣:“每樣都來一盞。”一旁的駱時行:……他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等他下班回到別墅之後,這個不太好的預感果然成真好不容易快處理完了之前那些鏡子和玻璃窗的訂單,現在電燈的訂單又開始激增。駱時行掰著手指頭數了數,發現按照現在的玻璃廠產量,隻怕做上兩年都未必能夠做得完這些訂單!他連忙讓管家通知下麵的掌櫃:開始限量預訂!然而這件事情導致的結果就是下麵居然聯名給他上書:多開幾家玻璃廠吧!駱時行:????第281章 駱時行對於實業廠房的擴張一直都很謹慎,擔心一波熱潮過後沒有足夠的訂單,無法支撐起這些工廠的日常運轉。這種情況在後世又不是沒發生過,所以他寧可限量少賣一些,也要多觀察一段時間,等到趨於穩定再決定要不要擴建。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自己不想擴建,大家比他還著急。程敬微看著小猞猁一臉難以置信地模樣笑得不行,駱時行十分生氣的拍了他一巴掌:“笑什麽笑!他們怎麽這麽能花錢?是吃的太飽了嗎?”駱時行現在有點懷疑人生,雖然聯盟內部的生產總值一直在增加,但是因為他們的製度比較特殊的關係,人均其實並沒有多高。現在賣得好的很多東西都是駱時行搞出來的,之前都算在他的名下,後來那些能夠影響到發展可以稱之為基石一類的工廠就被他劃歸到了聯盟。比如說土地,原本聯盟總部周邊的所有土地基本上都是屬於駱時行和程敬微的,後來他們兩個為了推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幹脆將莊園外麵的土地劃歸為聯盟所有,而他們兩個隻占據莊園內部的田地。這件事情當時很多人都不理解,還曾經勸說駱時行別這麽冒險。畢竟在時下人的心裏,土地才是立身之本,這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駱時行卻不放在心上,哪怕不提什麽情懷理想,隻從自身來說,他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呢?北帶縣的整體情況擺在這裏,他錢再多也不夠就是個數字,生活質量提升很有限,反而是將北帶縣建設的繁榮,大家整體生活水平上去之後,那些錢才有意義。大家見勸不動他就幹脆去找程敬微,那些土地不是也有程敬微的份兒嗎?他總不能看著駱時行敗家吧?然而程敬微不說現在,就是以前他在沒有明白自己心意的時候也是小猞猁說什麽他就是什麽,除非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分歧他才會跟駱時行提一提。重大事情駱時行都是深思熟慮過的,他沒什麽好不放心的。駱時行在知道程敬微支持自己之後,當時就很感動,拍著胸脯說道:“放心,我肯定能讓咱們家的資產越來越多。”結果也真應驗了,可以說現在聯盟不敢說一半,但大部分錢財的確都掌握在駱時行手裏。隻不過是他會自己出錢去做一些東西,比如說研究磺胺,比如說研究玻璃,還有修路建設水利設施,這些他都出過錢,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結果就是除了基建還看不出什麽影響之外,其他東西都給他帶來了比投資更多的財富。所以駱時行一直覺得百姓可能還很窮,錢都到他手裏了,百姓能不窮嗎?可現在這又是怎麽回事?你們已經富裕到能夠買最低二十萬一盞的燈了嗎?聯盟幣跟通寶是一比一的比例,二十萬就相當於兩百貫通寶。駱時行製定價格的時候還參考了許多,說實話製定二十萬他都覺得心虛,因為的確太貴了。可他非常明確地就是想要薅資本家的羊毛啊,這也算是貨幣回收的一種。等錢足夠了他就再拿這些錢去建廠,工廠的一係列配套設施都是需要錢的,而大頭則是工人的工資。駱時行手下的工人工資一直都不低,畢竟這年頭沒有什麽五險一金,不種地的話,抗打擊的能力會非常低,可能一場天災就能讓這些工人家破人亡。所以根據現在小康之家的收入水平,他製定了比較高的工資。之前也曾經有人擔心,工資過高會不會大家都不去種地了。不過問題就在於,也不是誰想當工人就能當的啊,尤其是工廠的一些管理者,認字是必需的,並且認字還不能少,甚至最好有點管理經驗。這就刷下去多少人,普通工人要求低一些,但也是識字的優先。那些讀了書考不上“公務員”又不想種地的人,這就是很好的選擇。所以現在聯盟學習風氣高漲,在大家發現知識真的能變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對其趨之若鶩。可就算如此這些工人的工資也不足以支撐他們買電燈。這些人都哪兒冒出來的?程敬微見駱時行拿著訂單臉都要皺起來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你隻看自己人,怎麽沒看看其他人呢?”“嗯?”駱時行有些困惑:“什麽?”程敬微故意湊到他身邊,努力製造跟小猞猁貼貼的機會,看著那些訂單說道:“這上麵很多人壓根就不是北帶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