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時行也沒多想隨口說道:“哦,我也不會離開啊。”程敬微沒忍住反身保住小猞猁,小猞猁大概不明白他說的離開是什麽意思,不過沒關係,現在這樣也挺好。手下少年溫潤的肌膚如同上好的絲綢,跟他想象中手感一樣好。駱時行遲疑了一下,反手抱住程敬微說道:“我身上都是汗哦,你衣服是不是不想要了?”程敬微:……非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嗎?他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情,立刻放開駱時行說道:“以後不要隨便在別人麵前脫衣服。”駱時行不解地看著他:“我什麽時候隨便脫衣服了?是你催我去沐浴還賴著不走好吧?”程敬微一噎然後難得不講道理:“反正你記住我說的話。”剛剛那種傷感的氛圍瞬間消失,駱時行揮手把人轟走:“行了行了,你又不是別人。”程敬微唇角微微翹了翹,伸手揉了揉駱時行的頭說道:“行了,我走了。”駱時行對他眨了眨眼:“要是一個人睡害怕的話,哥哥也可以陪你哦。”程敬微沒好氣地捏了捏他的臉:“去洗澡!”駱時行一腳把程敬微給踹了出去,等泡進浴缸裏之後想了想,深夜果然容易矯情,想什麽分開啊,就算程敬微結婚了,他們屋子這麽大,難道還放不下他們一家嗎?哦,如果將來程敬微生了很多孩子的話,那倒是有點擠了,而且說不定小兩口需要隱私。那……那就在旁邊蓋一棟房子,他們當鄰居也挺好的。駱時行想著這些,一時之間覺得有些寂寞。哪怕知道朋友早晚都會各奔前程,但是少年心思總覺得如果能永遠這麽快樂就好了。駱時行就這麽糾結著睡著了,第二天一早他起來一看到外麵的陽光又覺得所有的煩惱一掃而空,洗漱完穿好衣服下樓的時候沒有看到程敬微,問了一圈人居然沒人看到他從樓上下來。他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不早,轉頭上去準備叫程敬微下來吃早餐。結果敲了敲門半天都沒聽到動靜,心裏一急,直接用力一推,結果沒想到房門壓根就沒插上門栓,用力過猛之下他差點沒栽進去。踉蹌了一下穩住身形之後,他一抬頭就看到程敬微正坐在床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駱時行有些尷尬說道:“我剛剛敲門你沒動靜還以為……”他說到一般忽然聞到了一股比較奇特的味道,就是那種……類似於石楠花的味道。一瞬間駱時行就悟了,然後他臉上一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手忙腳亂的一邊往外退一邊說道:“你繼續。”第231章 駱時行把門帶上之後站在門外長出了口氣,然後想到剛剛自己胡言亂語更是有點尷尬。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是看破不說破嗎?繼續是什麽鬼啊?他捂著臉往外走,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大腦放空了半天忽然才發現一件事情。不對啊,這種事情……男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想當初他上大學的時候,也有室友在寢室……嗯,大家都習以為常,為啥到了程敬微這裏他就尷尬了?駱時行撓了撓頭,總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會不會給程敬微帶來心理陰影啊?不過,讓他再跑去找程敬微解釋好像也不是那麽回事,最後他決定還是當沒發生過吧。駱時行做好心理準備之後,悄悄打開房門貓貓探頭,發現程敬微那邊沒動靜之後這才輕手輕腳地跑了下去。他一到自己的書房就正好被過來找他的李遊道給堵在了門口。李遊道看著他有些緊張說道:“你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生病了?”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摸了摸駱時行的額頭,發現體溫正常之後才有些狐疑地看著對方。駱時行輕咳一聲:“沒什麽,今天起的有點晚,擔心趕不上就跑下來的,可能跑的有點急了吧。”李遊道不疑有他,這要是這棟房子裏有別的小娘子他還能懷疑駱時行是不是春心萌動,而現在……房子裏除了廚娘連仆人都是男的!他將一份文書遞給了駱時行說道:“這幾份需要你蓋章。”駱時行連忙接過來,現在他需要忙碌忘記尷尬。而就在他努力忘記的時候,樓上的程敬微反而十分鎮定,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駱時行進來又出去。小猞猁這是……懂事兒了?不過算算年紀也差不多,之前他們的書有關於這方麵的嗎?程敬微皺了皺眉覺得需要操心一下這方麵的事情,小猞猁年紀小,正是對男女之事好奇的時候,萬一被人勾引了……想到這裏他表情一冷,都已經開始思考若是有人不長眼勾引小猞猁他要怎麽處理對方了。起來的時候,貼身衣物的濕潤讓他的動作頓了一下,腦海中閃過了昨天夢中的場景。他總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前小猞猁說要陪他睡導致的。這種夢,怎麽會有小猞猁出現呢?而且還很逼真,他甚至到現在還記得小猞猁那雙漂亮的眼睛染上氤氳,抱著他嗚咽的模樣。程敬微想到這裏果斷打住了自己的思維,感覺再想下去有點危險。所以,他現在的麻煩不是一件而是兩件。饒是程敬微也不由地覺得這件事情有些棘手,他換好衣服,將髒衣服都扔到了一邊準備等仆人過來幫他清洗。至於上麵的痕跡,他倒是沒什麽尷尬的。程敬微收拾好之後就下了樓,此時正在書房裏辦公的駱時行聽到他下樓的聲音耳朵動了動,瞬間有些緊張。不過等反應過來之後,就有些納悶,他到底緊張個什麽勁兒啊?就在他納悶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他呼吸停頓了一下,輕咳一聲才說道:“進。”程敬微推門而入就看到小猞猁低頭在那裏看文書,頭也不抬地說道:“廚房給你留著飯呢,快去快去。”程敬微笑了:“你怎麽知道是我?”駱時行懵了一下,抬頭看了看程敬微有些納悶:“為什麽就不知道是你了啊?”程敬微沒再說什麽,小猞猁這裏每天人來人往,他不抬頭就知道是誰必然是關注著樓上的動靜。不過他也不拆穿,隻是說道:“我去軍營,接下來幾天帶著他們搞雨訓,有事情派人去那邊找我就行。”駱時行連忙放下手裏的筆說道:“搞雨訓?為什麽現在搞雨訓?”程敬微走進來坐在他對麵說道:“現在快到旱季了,下雨也不會很大,正合適,如果是雨季中途的話很容易出事情。”雨季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會下多大的雨,到時候萬一出點什麽意外,那就不是訓練而是送死了。在可控的條件下訓練才叫訓練,更何況若是真的出征,遇到大雨肯定也不會繼續行軍,隻有小雨才會。駱時行又問道:“蓑衣夠不夠啊?”程敬微一臉不在意:“訓練穿什麽蓑衣,打仗的時候敵人會給你穿蓑衣的機會嗎?”“那怎麽行?”駱時行立刻說道:“我不管,你得穿上蓑衣。”這邊本來就潮濕再去淋雨是生怕自己將來不得風濕嗎?就在他皺眉的時候,程敬微忽然身體微微前傾隔著書案湊到他麵前問道:“這就開始管上了?”駱時行被他嚇了一跳,身體微微後仰,伸出食指抵著程敬微的腦門把他往後推:“說什麽胡話呢?我不管你管誰?”是朋友才管的好吧?不是朋友誰管你?程敬微笑了笑起身說道:“知道了,走了。”等程敬微走了之後,駱時行想了想剛剛他們兩個的交談,隱隱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他們兩個這種仿佛跟以前一樣但又仿佛比之前親密的關係不僅僅是自己覺得不對,就連其他人也覺得不太對。這倆人怎麽感覺好像比之前還黏糊了一點?本來這倆從小一起長大,日常經常在一起玩也正常,但是現在兩個人哪怕同處一室也要坐在一起。還時不時的看向對方,一旦對視小猞猁還會立刻移開眼睛,看上去很自然,但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根本不自然啊。大佬們經曆多豐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來了。說實話,男風這種事情吧,在上流社會還是挺流行的,有身份地位的男人身邊養個孌童什麽的都不是事兒,隻要不耽誤了娶妻生子就行。但是駱時行跟程敬微這倆人的年紀就很危險。大家都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哪兒能不了解呢?這時候最容易死心眼,也最容易認定一個人,而且他們才剛長成,還沒娶妻生子呢怎麽能跟男人混在一起?退一萬步講就算大家不管他們兩個的感情生活,這倆人身上幹係也太大了。一個掌握著民政一個掌握著軍事力量,一旦他們兩個因為感情鬧得不愉快,到時候聯盟絕對會受到重創。大家現在正在創業的興頭上呢,怎麽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最近大佬們一個個春風得意,哪怕當初當宰相都沒現在開心。或者說當宰相的時候壓根就不開心!武手下的宰相是消耗品啊,大家上位之後不是先思考怎麽治理國家,而是先思考怎麽活下來。說實話,能流放而不是直接被殺已經說明他們的本事了,因為被殺的宰相比被流放的更多。在嶺南這邊不需要擔心那些,而且白手起家的快樂一般人也不懂。一開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沒打算管,後來是看這倆人越湊越近,於是在一個休沐日,大家都悄咪咪地湊到了李遊道的家裏。李遊道坐在上首環視一圈有些無奈:“大家都是為了一件事情來的吧?”袁智弘有些坐不住說道:“大家還是開門見山吧,猞猁猻跟山君他們兩個的事情……怎麽辦?”一旁的王木著臉問道:“你打算怎麽辦?”崔神基嚴肅著一張臉:“跟他們說明白吧,他們兩個都是懂事的好孩子,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的。”當朋友當兄弟那是能當一輩子的,但是當情人可就未必。李遊道說道:“他們兩個一直在一起,日久生情也是難免,不若給他們找個合適的小娘子,說不定心思也就轉過來了。”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想著強硬分開這兩個人,開什麽玩笑,無論是程敬微還是駱時行,這倆都是心誌堅定的人。若不堅定隻怕也不能在被流放到嶺南之後還能活下來,甚至還掙下偌大家業。更何況他們還有足夠的智慧,若真的強壓,說不定人家能想出一萬個方法來回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