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還不會騎馬!阿勒真牽來了三匹,一看就是要一人一匹的,可他真的搞不定這玩意。駱時行有些糾結,當場就不太想去了,思索著讓程敬微去吧,他肯定會騎馬。程敬微一看小猞猁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由地笑了笑上前一步說道:“大令,我跟猞猁猻共乘一匹就好。”駱時行聽後連忙拽著他的袖子用力點頭:“對對對,我們倆一起就行。”阿勒真:……本來他牽來三匹馬是想自己跟小猞猁共乘,然後讓程敬微帶著王安同,最後魏思溫自己騎一匹馬的。結果被程敬微搶了先,他又不可能去帶王安同,便輕咳一聲說道:“這樣,那魏翁帶著王安同嗎?”駱時行看了一眼王安同說道:“還是算了吧,煩請魏翁留下來看著王安同。”王安同這隻狗子不老實萬一在路上看到什麽新鮮玩意就直接跳下去怎麽辦,讓魏思溫帶他實在是太難為老人家了。至於阿勒真,好歹是堂堂縣令,讓他去帶一個沒什麽身份地位的狼孩的確不太合適,哪怕是大祭司收養的也不能跟縣令平起平坐。魏思溫聽後十分無奈,他還想跟著過去幫駱時行看著一點呢,萬一這小猞猁被騙了怎麽辦?結果這傻孩子完全不了解他的一片苦心!現在也隻希望程敬微能靠點譜了!於是魏思溫瘋狂對著程敬微甩眼色,指望著程敬微能明白他的意思。好在程敬微很聰明,不用魏思溫示意他就知道對方的意思,便對著魏思溫點點頭。商量好之後,程敬微先把駱時行給抱到了馬上,緊接著自己就騎了上去。阿勒真在旁邊看著程敬微行雲流水的動作以及對方騎上馬之後的挺拔身姿就不由地稱讚一聲:“好身手。”別的不說憑這個架勢就能看出程敬微是經過訓練的。跟他對比十分強烈的就是小猞猁,小猞猁自從上馬之後就攥著韁繩一副十分緊張又茫然的樣子。程敬微伸手環住駱時行從他手裏拿過韁繩低聲安慰:“沒事兒,不怕。”駱時行微微鬆了口氣點點頭,程敬微這才控馬跟上阿勒真。一開始為了照顧駱時行他甚至不敢讓馬走的太快,等過了一會感受到小猞猁的身體慢慢放鬆,顯然適應了之後他才讓馬稍微加快了一點步伐。路上的時候阿勒真為了不讓他們覺得枯燥一直在介紹周圍的景色和土地歸屬情況。這時候駱時行才知道雖然山上的東西是野生的,但也並不是隨便誰都能采,每座山的草藥都是輪流來,今年這一座明年另外一座,地區也會劃分,但凡違反了的人就會被禁止入山。駱時行想了想覺得這樣大概為了讓植物有休養生息的時間,一直采藥找吃的,山上的物種再豐富也可能被吃光。他本來有些好奇跟別的縣城土地規劃的問題,這邊的縣城都是各個部落的,有的部落大一點能夠占據好幾個縣城,駱時行對這裏了解並不是很多。阿勒真聽後卻說道:“那個啊,還在很遠的地方,今天到不了。”通過阿勒真的解釋,駱時行才知道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縣城邊緣村落也要六十多裏,這還是直線距離,實際上這一路上山脈眾多,來往一趟極其不方便。所以領土紛爭這種事情在這裏倒不是很多,唯一會讓當地部落產生衝突的是商隊。大唐會有商隊過來,他們也會有商隊過去,有的時候前麵一些縣城會阻攔大唐商隊過來,而甌雒族自己派出的商隊也可能在路上就被殺害。駱時行在聽到這裏的時候整個人都驚了一下,他本來以為通商不變說的隻是路途不方便,外加水土不服,結果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所以他流放路上見到的部落越是靠近南邊越是貧窮落後還真是有多方麵原因的。而程敬微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些事情,這時候他更加意識到阿勒真為什麽會看重魏思溫,又為什麽非要拉著小猞猁結拜。他們對於大唐而言是流放過來的犯人,對於阿勒真而言就是大唐下鄉送溫暖啊。三個人一路聊天一路看風景,倒也不顯得旅途無聊,畢竟除了那些不曾知曉的當地見聞之外,這裏的風景也是很好看的,各種奇花異草都很吸引駱時行。不過在逐漸接近鹽礦的時候植物就開始變得少了一些,甚至隱隱還能聞到一點點的硫磺味道。進入礦區之後,一眼望去地上全是開鑿的大小鹽井以及草棚,來來往往都是打著赤膊的男人在不停地運輸鹵水和鹽。阿勒真轉頭對駱時行說道:“看到那些棚子了嗎?都是用來煎鹽的。”駱時行放眼望去的確看到很多草棚裏麵有大灶正在不停的燒煮什麽,旁邊則有人添柴有人攪拌鍋內的鹵水,草棚周圍蒸騰霧氣十分明顯。整個鹽礦區域麵積極大,一眼望去至少有近千人在同時勞作,那個場麵十分震撼。阿勒真一邊走一邊跟他們介紹鹽礦的情況,駱時行認真聽著,他對於井鹽的製作過程還是知道一些的,但那都是書上的文字,哪怕記在腦子裏也沒什麽感覺,而那些文字變成真實的場景之後就十分具有衝擊力。駱時行被阿勒真一路帶到了鹽礦北方最邊緣的地帶說道:“這一片是之前我新拿下來的,準備再開一片鹽井,這個就是新開好的,現在這些都是你的了。”駱時行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裏的確是新建起來的,不過設備什麽的都十分齊全,也有單獨的爐灶用來煎鹽。人不是很多,但那也是因為隻有一口井的緣故。而直到這個時候駱時行才知道阿勒真雖然說是給了他一口鹽井,但實際上他把這一片新開的區域都給他了,也就是說隻要駱時行有人手有能力,隨時可以再開其他的鹽井!駱時行小聲說道:“這……這不好吧,這麽大片地方。”阿勒真大笑說道:“水力風箱幫了我一個大忙,沒什麽不好的!”他到現在都沒跟駱時行說幫了什麽大忙,不過阿勒真也不是會吃虧的人,這麽一想駱時行反而踏實了一些。反正大不了……以後再多給阿勒真一點好玩的東西嘛。他一邊想著一邊被阿勒真帶著去了屬於這片區域的賬房,這裏隻有一個賬房先生在記賬,見到阿勒真和駱時行之後十分惶恐地行禮。駱時行進去之後沒有在房子裏看到任何的文書,反而看到了一牆打結的繩索,頓時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問道:“怎麽沒有刻刀竹板?你們是怎麽記賬的?”賬房先生有些迷茫地回答了他的問題,駱時行頓時眼前一黑。他真的沒想到鹽礦這麽重要的地方居然還在用結繩計數!第90章 駱時行茫然地站在原地看著一牆的繩索,張了張嘴又覺得沒什麽好說的。這地方沒有文字,漢化也不明顯,整個部族就一個阿勒真讀過書,字都不是特別會寫,好像要求下人會書寫算術有點過分。但是……這可是鹽礦哎,這麽重要的地方,賬目真的能理清嗎?阿勒真看著駱時行一臉貓貓震驚,並且震驚了很久的樣子也有些尷尬。不過還沒等他說什麽,程敬微就看了一眼說道:“這樣倒也挺清晰明了的,做交接也不麻煩。”駱時行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說道:“那就開始吧,先厘清之前的賬目再說。”程敬微立刻起身跑到外麵搞來了一塊木板上麵鋪上了軟硬適中的泥。駱時行滿意地對他點了點頭,很好,哪怕沒有紙筆也是能記錄的嘛。阿勒真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駱時行問道:“這裏記錄的都是已經出產的鹽嗎?”賬房先生立刻點頭:“沒錯,這兩日沒有再汲鹵煎鹽了。”因為這座鹽井的所有人換了,但主人一直沒過來,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繼續,索性停了下來。駱時行點點頭:“核對一下吧,現在的成品鹽都是阿兄的,阿兄等等派人帶走。”他其實已經放棄交割清楚這件事情了,趕緊讓阿勒真把屬於他的都拿走就行。賬房先生連忙開始數繩結,繩結上麵代表著就是現在有多少鹽。駱時行問了一句才知道一枚繩結就代表著一斤鹽。他看著賬房先生掰著手指頭數繩結的樣子心想看起來手指頭應該不夠,說不定等等就要脫鞋了。然後他就低頭看了一眼,哦,不需要,因為人家穿的鞋子壓根就露著腳趾頭呢。也不知道是鹽礦上都這麽穿還是為了數數才這麽穿的。眼看對方真的開始連腳都用上了,駱時行十分頭痛的掃了一眼,快速數完之後說道:“一共是一百三十八斤。”剛數到二十的賬房先生愣住了,轉頭看了看駱時行又看了看繩結,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阿勒真在旁邊說道:“聽大祭司的。”賬房先生倒是沒顯出不太相信的意思,這可是火神親自選出來的大祭司,怎麽可能出錯呢?他連忙說道:“這裏還有,牆上掛著的這些是總數,這裏是已經送走的鹽,刨除這個才是現在倉庫裏有的鹽。”駱時行看了一眼數完之後說道:“一共送走了六十三斤,剩下七十五斤。”他轉頭看向阿勒真說道:“阿兄你派人去稱量一下看對不對吧。”這一次不僅賬房先生,就連阿勒真都驚了。這也算的太快了吧?這可是上百的數字啊,他們計算的方式一般都是數清楚運走鹽的數量,然後從總量的繩結之中再數七十五,等把那七十五扔到一邊之後,再數剩下的數量。這一來一回怎麽也要折騰小半天,然而小猞猁剛剛用了多久?感覺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雖然阿勒真曾經見識過駱時行寫的那一堆公式,但因為那些東西對他而言太過複雜所以壓根沒放心上,自然也沒什麽衝擊力,也就是感慨一下漢學的博大精深。而如今這種簡單的加減法才是能夠給他帶來衝擊的東西,因為他也計算過這些,知道有多難,才意識到駱時行計算這麽快是多麽厲害。尤其是駱時行幾乎是數完了就算了出來,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懷疑小猞猁不會真的會巫術吧?這是怎麽做到的?駱時行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轉頭看向阿勒真問道:“阿兄,煎好鹽之後要送到哪裏去賣呢?”阿勒真說道:“都是成批送到都護府去,你若是不介意,就直接賣給我,我賣都護府多少就給你多少。”駱時行擺手說道:“那不行,你運輸過去也需要成本的,你給我定個刨除成本的價格就行了。”駱時行沒打算派人去都護府了解鹽價,這口鹽井本來就是阿勒真送給他的,他也沒必要搞得這麽斤斤計較。更有何況以後他應該還會有更多的鹽井,等鹽多了完全可以自己組商隊,何必在意這一星半點。阿勒真也沒想過要在這方麵坑駱時行,他連鹽井都不眨眼的送了怎麽可能在乎這點小錢?他給了駱時行一個十分公道的價格。駱時行隨口又問賬房先生:“這口鹽井日出產鹵水多少?煎鹽多少?”賬房先生:……這也實在是太難為他了,他是不管出產了多少鹵水的,隻管鹵水煎成鹽之後去稱鹽的重量然後記錄下來。駱時行一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想了想每天記錄鹵水產量的確不容易,幹脆說道:“以後每七天你送一次繩結到我這裏來。”賬房先生有些詫異:“七天?”這麽短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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