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李擺手,“你們自己去玩吧,華善,你去把你的東西搬過來,以後就住在這邊。”


    薛華善點頭道好,鬼手李自己進了西屋。


    顧綿綿忙道,“大哥,我們一起幫你搬家吧。”


    衛景明也道,“大哥,咱們走吧。”


    薛華善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咱們還是照著以前的稱呼吧。”


    衛景明哈哈笑,“你叫你的,我叫我的。你是綿綿的兄長,親都認了,我豈能還叫你的名字。”


    顧綿綿也勸,“大哥,這樣喊你也是應該的。”


    薛華善撓撓頭,“那,咱們就各叫各的吧。咱們一起對天地磕頭起誓,你是兄長,自然不能變。”


    衛景明笑,“好,你想怎麽叫都行。”


    薛華善趕緊道,“那咱們走吧。”


    三人一起回了如意巷,顧綿綿親自幫薛華善把東西包好,衛景明見他搬箱子,趕緊道,“大哥,你去了就住我之前的屋裏,屋裏什麽都有,你帶兩件衣裳就行。”


    薛華善也並未堅持,反問衛景明,“衛大哥,大師有什麽習慣,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省得我不曉得要如何伺候他老人家。”


    衛景明搬了兩個板凳,兄弟兩個就坐在門口說話,顧綿綿很快把薛華善的東西收拾好,衛景明讓顧綿綿在家裏,自己把薛華善送了過去。


    顧綿綿打發翠蘭去買菜,自己回了正房,準備把衛景明和自己的東西都重新歸置到新房裏去。


    正忙活著呢,忽然,門外傳來扣門聲,顧綿綿以為是衛景明,趕緊去開門,誰知門一開,竟是秦氏。


    顧綿綿今日心情好,主動打招呼,“少夫人來了。”


    秦氏見到顧綿綿的發髻,吃了一驚,半晌後緩緩開口,“聽說妹妹搬家了,我來送一份暖灶禮。”


    顧綿綿連忙請她入內,“多謝少夫人惦記,我這宅子小,又是婆家買的房子,也不好勞師動眾地請客。”


    說話間的功夫,顧綿綿把秦氏請到正房客廳。


    秦氏一路走來,發現這院子裏貼的喜字還是簇新的,心一直往下沉。公爹最近不管這邊的事,怎麽表妹悄沒生息就嫁人了。難道公爹不準備送表妹進宮了?可這嫁了人,還怎麽送呢。


    人家嫁人,秦氏也不好哭喪著臉,嘴裏說著喜慶話,“不知道妹妹出了門子,我連份添妝都沒送。”


    說完,她把手腕上一個鐲子擼了下來,塞到顧綿綿手裏,“妹妹別嫌棄,拿去玩。”


    顧綿綿想拒絕,忽然想起宮裏的方貴妃。她心裏歎了口氣,對我來說,方家如同仇人一般,對娘娘來說,這畢竟還是她的親人。外祖父在時,她和舅父應該關係很好吧。


    顧綿綿心裏掙紮了一番,還是收下了鐲子,“多謝少夫人,我才來京城,也沒有什麽親戚。我爹原來就說過,親事一概托給師叔處理。師叔與娘娘商議,一起定了個日子,我是小輩,自然聽長輩們做主。”


    秦氏心裏又驚濤駭浪起來,表妹什麽時候見過娘娘了。她一個民女,身上又沒有誥命,居然悄沒生息和宮裏的姑媽接上了頭,看來這什麽□□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秦氏不動聲色,“我還沒見過表妹夫呢,既然是娘娘首肯的,自然是個好的。”


    顧綿綿故意露出些羞澀之意,“少夫人,他很好,對我也很好。”


    秦氏笑,“妹妹有了好歸宿,我們也放心了。”


    顧綿綿又道,“我這宅院淺窄,少夫人莫要嫌棄,晌午留下吃頓飯吧。”


    秦氏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外忽然傳來衛景明的聲音,“綿綿,誰來了。”


    衛景明大闊步走了進來,秦氏隻覺得眼前一亮,謔,好一個豐神俊朗的少年郎。


    顧綿綿主動介紹,“官人,這是定遠侯府的世子夫人。”


    衛景明唔了一聲,先抱拳行禮,“少夫人好。”


    秦氏也起身,回了個禮,“表妹夫好。”


    衛景明見她直接這樣稱呼,也不在意,坐在了顧綿綿身邊,開始和秦氏拉話,“侯爺身子可好?我前兒聽說侯爺最近犯了秋季咳疾,不知好了沒?”


    秦氏心裏又一緊,錦衣衛的消息果然靈通,公爹不過是多咳嗽了幾聲,他都曉得了,“多謝表妹夫關心,公爹尚好,就是擔心表妹,讓我來看看。”


    衛景明對著秦氏笑,“請少夫人代為轉告,多謝侯爺關心,我會對綿綿好的。”


    秦氏發出邀請,“既然表妹和表妹夫的婚事也辦了,若是得空,去侯府坐坐,也認認親。”


    顧綿綿正想拒絕,誰知衛景明卻道,“多謝少夫人盛情,近來我們接了個大案子,等這事兒了了,我定然去侯府拜訪。”


    秦氏笑眯眯的,“那才好呢,一家人就該這樣。”


    在這小院子裏坐了大半個時辰,秦氏起身告辭,衛景明和顧綿綿也沒留。


    等秦氏一走,顧綿綿哼了一聲,“我看我那個不要臉的舅舅還要怎麽辦。”


    衛景明的心卻沉重了下來,他前幾日仔細想了想,驚動大魏朝的貪腐案快要被揭開,這中間不光牽扯到私賣軍火,還有私鹽和吃空餉的問題,老皇帝晚年因為這事兒,差點被活活氣死。而方家,作為曾經大魏朝最有權勢的人家,如今宮裏最得寵的貴妃娘娘的娘家,肯定要被牽連到其中。


    顧綿綿見他不說話,用手指捅了捅他,“官人,你怎麽不說話了?”


    衛景明醒過神來,“綿綿,明日我就要繼續去當差了,這些日子風聲緊,朝中有大事要發生,白天你就去師叔那邊,有事就讓翠蘭去叫我。”


    顧綿綿點頭,摸摸他的臉,“你當差也要仔細自己的身體,別仗著自己的年輕不顧惜自己。”


    衛景明貼貼她的臉,“好。”


    那邊廂,秦氏一回家就把顧綿綿嫁人的事兒告訴了侯夫人嶽氏。


    嶽氏也十分吃驚,“怎麽悄沒生息就嫁人了,不是蒙你的?”


    秦氏搖頭,“娘,我觀表妹的樣子,確實是成過親的。”


    嶽氏有些生氣,“不是在那附近放了人,怎麽這麽大的事情都沒發現?”


    秦氏小聲道,“表妹說,她出閣是姑媽同意的,且一個客人都沒請,就她家裏那三五個人。”


    嶽氏一拍桌子,“胡鬧!”


    生完氣,嶽氏又在屋裏團團轉,她都和太子妃的親娘說好了,太子妃的獨子夭折,四十歲的太子妃已經生不出孩子了,方家把外甥女送進東宮,幫太子妃生兩個兒子,以後方家和太子妃的娘家劉家就是一體了。外甥女嫁了人,還怎麽往東宮裏送?


    嶽氏看著皇宮的方向,若真是貴妃娘娘親自開口允諾,難道她真的一點不顧惜娘家?一個市井裏長大的女兒,難道比方家幾百口子人都重要?


    嶽氏心裏清楚,自家倒賣/軍火的事情一旦敗露,那可是大罪。這個時候,別說什麽外甥女了,親女兒她也要送過去,不然子子孫孫都要被斷了前程,搞不好還要砍頭!


    嶽氏轉了好久,漸漸安靜了下來。


    夜裏,定遠侯父子兩個一起回了家,嶽氏立刻把他們叫進了正院,摒退所有仆婦,將顧綿綿嫁人的消息告訴了爺兒兩個。


    定遠侯世子有些詫異,定遠侯卻並不吃驚。


    嶽氏有些泄氣,“侯爺,咱們還是別操心了,羊肉貼不到狗身上,一個從來沒見過麵的外甥女,怎麽會和我們一條心。外甥女也就罷了,怎麽連娘娘也這樣拆我們的台。”


    定遠侯諷刺了嶽氏一句,“娘娘為家裏做的還不夠?”


    嶽氏頓時啞口無言,忍不住又訥訥道,“總歸是她的娘家,她難道還要撒手不管?咱們這樣籌謀,有一半不也是為了她。”


    定遠侯放下手裏的茶盞,“好了,此事我知道了,你莫要再過問。”


    定遠侯世子勸父親,“爹,娘一時心急,並不是不在意姑媽和表妹。”


    定遠侯想到這些日子的煩亂事,把手裏的茶盞兜頭扔到了定遠侯世子臉上,“要不是你們這些蠢材不爭氣,我何至於使這樣下作的手段!”


    定遠侯世子被林了一頭一臉的茶水,嶽氏立刻叫喚起來,“你自己要是有本事,何至於要靠妹妹!”


    定遠侯一聽這話,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任由嶽氏罵了半天。


    等一家子的怒火都熄滅,定遠侯讓兒子坐下,隻說了一句話,“計劃照舊。”


    嶽氏有些遲疑,“侯爺,外甥女都嫁人了。”


    定遠侯又端起茶盞,“你知道什麽,咱們這位太子爺,近來改了胃口,喜歡成了親的。”


    嶽氏瞪大了眼睛,“聽說東宮新入了一個美人,是宮外的,還嫁過人,可是真的?”


    定遠侯點頭,“假不了。”


    嶽氏手裏的帕子捏緊了鬆開,鬆開又捏緊,“這可真是,原來我們千防萬防,沒想到歪打正著。”


    忽然,她又喜道,“侯爺可是早就等著外甥女出閣的?”


    定遠侯麵無表情,“咱們家的莊子被抄了,折損了不少。”


    嶽氏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侯爺說的,是暗樁?”


    定遠侯點頭。


    嶽氏深深吸了口氣,那可是方家的根本。


    她低聲問道,“是誰?”


    定遠侯並未說話,旁邊的定遠侯世子道,“娘,是宮裏的姑媽。”


    嶽氏急忙問道,“她為何要這麽做?難道是陛下知道了些什麽?”


    定遠侯世子搖頭,“娘,我最近聽說,姑媽在宮裏並不得寵,進宮十幾年,從來,從來未侍寢過。”他一個成年侄兒,不好說姑媽的私事,隻能說到這裏。


    嶽氏罵兒子,“胡說,不侍寢,陛下能那樣給她臉麵?能讓她統領後宮?”


    嶽氏心裏罵兒子,你們男人家難道還有什麽好東西不成。


    定遠侯忽然吩咐嶽氏,“你再去劉家走一趟,就說外甥女出閣了。”


    嶽氏點頭,“我明日就去。”


    定遠侯看向皇宮的方向,心裏默語言,妹妹,不管你怎麽想的,為了方家,我隻能這樣做了。


    想到這個,定遠侯就有些生氣,他前些日子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原來是大內侍衛副統領。他當時差點嘔出一口老血,在他眼裏靠著美貌和娘家的妹妹,沒想到權力比他這個侯爺大多了。


    他認識大內侍衛吳統領,因是帝王心腹,和錦衣衛指揮使並稱禦前二霸,在外誰敢不給他們臉麵。如果自己的妹妹真的是什麽副統領,就算沒過明路,手裏的能力也比自己大多了,何至於看著自己這些年苦苦掙紮而不肯伸手。看看吳統領的家族,再看看錦衣衛指揮使的家裏,雖說人家沒有爵位,宅子沒有方家打,那可是妥妥的實權人家。


    方家世代掌兵,他卻去禮部做了個侍郎。如今方家空有排場,權力越來越小。定遠侯心裏如何不恨,方家在軍中的關係一點一點被削弱、消失,曾經的方家軍早就四分五裂。他若是去了兵部,方家也不至於這麽艱難,但皇帝就是打發他去了禮部,讓他毫無用武之地。


    定遠侯原來有些憐惜妹妹,為了家族拋夫棄女,到宮中伺候老皇帝。那什麽太子爺,說起來比方貴妃的年紀還要大,如今又要犧牲她的女兒。定遠侯曾經想過,若是外甥女入了東宮,以後方家定舉全族之力去支持她。如今聽說妹妹是副統領,定遠侯心裏的愧疚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無邊無際的憤怒。他以為處境艱難的妹妹,實則一直看笑話一樣看自己。在她心裏,我肯定是個傻子吧。


    嗬,就算你真是什麽副統領,我既然借不上你的力,我就不信,你當真不顧惜自己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好,假期結束了,但很快五一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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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fan  5瓶;雨天瑾瑾  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3章 升官職未雨綢繆


    不說定遠侯府, 顧綿綿和衛景明說了一會兒方家,覺得沒意思,立刻把這些人拋到了腦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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