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對他一笑。玉天寶見他身上掛了彩,意識到趙桓可能經曆了一場惡戰,於是在去與冷血匯合的路上小心翼翼地發問,趙桓便將黎明時分發生的事情同他一說。隨後他提起道:“北堂玉,他是羅刹教教主玉羅刹。”趙桓觀察著玉天寶的神情變化,後者麵色發白,像是在寒冬臘月被一桶水從頭淋到腳。於是趙桓明白,玉天寶與玉羅刹的關係非同一般。玉天寶張了張口,心跳微微加速,手腳發涼。他心知肚明以玉羅刹的能力定然發現了他的易容,識破了他的身份,可卻還是忍不住往好的方麵想。也許玉羅刹沒發現呢?也許……他不想管呢?比起對方引以為傲的兒子,他這個擋箭牌兒子顯然沒什麽用處。趙桓見他神情不對,目露擔憂,伸手輕拍玉天寶的肩膀,溫和道:“你沒事吧?”玉天寶打了個激靈,回神,撞進趙桓滿是擔憂的眼中,勉強地一笑:“……沒事。多謝你告訴我此事。”兩人同冷血匯合,趙桓隻是向冷血介紹道:“冷血捕頭,這位是阿天。”冷血不多問,微微頷首。石林洞府中有一大半人都被趙桓解決,而玉羅刹也出了許多力,冷血再處置剩下的人時便省事了許多。他並未殺那些人,隻因還有需要向他們詢問的事情。除此之外,冷血也找到了石觀音的密室,後者將所有的生意都記錄在冊,其中有記載罌粟花果是製作醉夢浮生的重要原料之一。而醉夢浮生由西域魔教傳入中原。雖不知玉羅刹為何要對提供罌粟花果的石觀音冷眼旁觀,但想來仍是與醉夢浮生有關。要麽是為了獨占罌粟花叢,要麽是為了擴張羅刹教的勢力。如今玉羅刹消失不見,冷血便有些憂心玉羅刹是否是得了罌粟花的種子,繼續種植罌粟花,製作醉夢浮生。趙桓數了數地圖上標識的罌粟花叢,上麵都在末尾掛著一個「廢墟」,便放心地對冷血道:“不要緊,我已經將所有的罌粟花叢都燒毀了。”玉天寶猶豫道:“……他若是一開始便奔著罌粟花來的話,應當在決明你放火前取了罌粟花的種子。”石觀音一直將罌粟花的種子把控的十分嚴格,絕不放任外流,連羅刹教也是重金購之,再製作醉夢浮生賣出以此謀利。趙桓和冷血神情一頓。而此時,逛遍所有罌粟花叢的廢墟之後,玉羅刹站在鬼徑出口,從袖中抽出夜間騷亂閑逛時拽來的一支罌粟花,盯著那豔麗的紅色,忍不住咬牙。這支罌粟花,竟是石林洞府中僅剩的一支罌粟花了。他自然不是奔著罌粟花來,一開始是為了那個笨蛋假兒子,來石林洞府是意料之外興致所致,見石觀音捉襟見肘後才忽然萌發獨占罌粟花叢的想法。……可那叫趙決明的小兔崽子竟當真將所有的罌粟花都燒毀了!玉羅刹將罌粟花塞回衣袖,他也懶得管還在石林洞府中的假兒子,隻待立刻趕回羅刹教,讓人研究如何在昆侖山種植這沙漠中唯一的一株罌粟花。第45章 石林洞府(四)沙丘連綿不絕,一望無際,熱浪襲人,仿似有看不見的熊熊烈火在沙海中跳躍舞動。一行人在沙海中前行,來時路上是一個接一個的腳印,並不斷增多。白玉堂裹著披風,渾身燥熱,低垂著眼緩了緩,他向前方的兩人,趕至展昭身側。展昭不是鐵打的,麵色通紅,額間布汗,朝白玉堂微微一笑,回首望了眼身後數人,目露憂色。他們往沙漠而來帶了有二十人,但一半被留在沙漠外接引。沙漠燥熱,所有人都顯得無精打采,若是繼續漫無目的地走下去,隻怕會有人受不住。“無花。”白玉堂隔著展昭喊另一旁的和尚,對方裹在披風中,隻露出一雙眼睛,看向白玉堂時眼中一片冷然。“還有多久?”“就在不遠處。”無花冷冷道。他並未做任何投巧之事,所帶的路也確實是往石林洞府而去,對白玉堂的問題甚至不想回答。白玉堂瞧了他片刻,收回視線,再度望向茫茫沙海。他與鐵手押著無花將至京城時六扇門還有收到冷血傳來的消息,但自從冷血說已混進石林洞府後,六扇門便再也未收到新的消息了。展昭放慢速度,溫言鼓勵向身後的捕快,白玉堂回首望了眼他,又看向來路上連綿不絕無邊無垠的黃色沙海。再看向前方時,他忽然發現沙海中出現了一點絳色,於茫茫沙海中分外顯眼。白玉堂一頓,想到聽聞趙決明也在趕往沙漠……那點絳紅色愈靠愈近,漸漸地顯出一點明黃,以及黑色。白玉堂默了。展昭卻微有警惕,騎著駱駝趕至白玉堂身側,卻見後者神色微妙地對他道:“那人……應當是趙決明。”秋霜劍趙決明。無花緊盯著那道絳紅身影,表情微微扭曲。他忽然有了些不妙的預感。沙漠寬廣無際,即便是石觀音也無法全盤掌控,可他早已帶著六扇門之人深入石觀音地盤,卻遲遲未等來石觀音的人。這一度叫無花十分迷惑,方才回答白玉堂的問題時,他心中也在思考此事。然而此刻見了這似曾相識的身影,無花禁不住猜想,又是趙決明在其中攪事。白玉堂向展昭示意一下,便鞭策著駱駝趕向那道人影,對方似乎也發現了他,白玉堂看清他的麵容時對方對他揮起手,喊:“白玉堂”聲音清朗,笑容驚喜,正是趙決明。兩方匯合,白玉堂用眼神詢問他為何在此處,趙桓看了看他身後無精打采的眾人,沒有急著解釋,隻是道:“石林洞府就在前方,我先帶你們去綠洲歇一歇,有話至石林洞府再說。”展昭恰好聽見他這幾句話,為其語中的輕鬆而感到疑惑。絳衣少年對他露了個笑,親切溫和,展昭一愣,也回了個笑容。他們本就是往前方石林洞府而去,白玉堂看趙決明還是那個一本正經的耿直木頭,心中隱隱的懷疑也消去不少,便叫眾人跟著趙決明繼續前行。無花不動聲色,心中驚濤駭浪,卻不願出聲向趙決明詢問,隻能暗中盯著那笑意清朗的少年思慮重重。趙桓帶他們稍微繞了一段路,去了那片綠洲,不管是駱駝還是捕快們都得以有一絲喘息,紛紛衝到水塘邊埋頭喝水。白玉堂拭去嘴角水漬,神清氣爽,往水囊中灌滿水後他拎著水囊跑到趙桓身邊,開口詢問:“你為何會在此處?石觀音呢?”展昭正在水塘邊將水囊遞給雙手被捆的無花,趙桓原本正看著他二人,聽白玉堂如此問道,他頓了頓,開口道:“我知道了有關罌粟花的消息,前來查探,在石觀音的洞府中遇見了冷血捕頭。至於石觀音,她已經逃走了。”白玉堂微微挑眉,發現趙桓這短短幾句解釋,說完之後仍叫人有數不盡的疑問。趙桓猶豫了下,道:“說來話長,冷血捕頭此刻正在石林洞府,待見了他,讓他同你解釋罷。”白玉堂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好。”*石林洞府中,玉天寶坐在簷下喝茶。這是石林洞府內唯一一個幸免於趙桓之手的院落,那些被石觀音虐待險些瘋了的人都被冷血和趙桓安置在後院的房間之中。玉天寶不願牽扯進官府之事,隻是在力所能及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幫上一幫。他心裏是有些奇怪的,趙決明身為江湖人卻對身為官府之人的冷血十分親近,甚至主動提出意見相幫。但趙決明是他的恩人,而玉天寶還需靠趙決明帶他出沙漠一個人的話,他怕羅刹教之人追來,將他捉回教中。如今趙決明想留下幫冷血,玉天寶念著與中原官府一同離開沙漠,能少許多麻煩,便還是在石林洞府住了下來。石觀音的石林洞府什麽也不缺,玉天寶從其寶庫中翻出了金銀財寶,一度想據為己有,但在冷血冰冷的目光下慫慫地放了回去。玉天寶唯一能動的,是那些葡萄酒、茶葉以及一些吃食。昨夜他喝了葡萄酒,一醉至天明,醒時趙桓已經出去了,玉天寶在等他歸來的時間裏喝茶解酒,愜意無比。冷血從院外走過,瞧見簷下愜意舒適的青年,腳步一頓,權當看不見,離開了。趙桓將他與白玉堂同行後發生的一係列事都告訴了冷血,後者此刻已經知道雲槐姑娘是千麵公子王憐花,無花是敗於趙決明之手。至於其他的,“趙決明”不該知道的事情,趙桓都沒有說。今日趙桓又是早早離開,他這幾日隻對冷血和玉天寶說在沙漠中逛逛,其實是想著接人。他從莆田動身後白玉堂一行人才將將啟程,石觀音走後冷血才得空傳遞消息,趙桓便怕雙方錯過,估摸著時間去接白玉堂和展昭一行人。此刻日暮西斜,落日熔金,趙桓領著身後的一群人穿過迷陣,進了石林洞府。沿途是燒焦的罌粟花叢,觸目驚心,無花心下一沉,明白他的希望落空石觀音放任罌粟花被燒毀,且不見人影,想來自身難保,當然不會來救他。他看向前方趙決明的背影,藏在披風下的手慢慢地握緊了。趙決明頭也不回,領著他們繼續向前走,腳步輕快,似乎對此處十分熟悉。待離開罌粟花叢,出現在眼前的是房屋廢墟,越過廢墟向遠處望,隻看見一間完好的院落。白玉堂問趙桓:“你做的?”趙桓點頭:“是。”白玉堂揚眉一笑:“幹得不錯。”展昭隔著白玉堂望了眼趙桓,又看向麵前的斷壁殘垣,心想這位決明少俠的行事與他給人的印象截然不同,倒是符合傳聞中的冷峻無情。冷血自一道斷牆後走出,瞧見為首的展昭與白玉堂,眉眼軟和一瞬,朝他們輕輕頷首。眾人走進石林洞府中僅剩的院落中歇下,天色已晚,若想離開隻能明日動身。官府人談正經事,“趙決明”一介江湖人不好旁聽,便和玉天寶一起蹲在院子看守無花。趙桓倒沒想著偷聽,於情於理,“趙決明”都沒有該聽的理由,便回答著玉天寶的問題來打發時間。玉天寶指了指院中取下披風的漂亮和尚,問道:“他便是那位妙僧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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