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隻知道他們是理念有分歧,但還真不知道他們吵架的具體原因。他有心想要捂耳朵不聽,但通天已經劈裏啪啦全都說出來了。商枝:……最終他還是默默待在那裏聽通天抱怨。通天怨氣不小,估計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傾訴對象,開始批判起了元始的行為:“當初我們立派的時候,教義你也都聽到了。”商枝“嗯嗯”點頭。“他說他闡述天道,將修士分為三六九等,從裏麵挑選天賦好的,跟腳好的弟子修行,講究貴精不貴多。”商枝繼續點頭。闡教弟子講究貴精不貴多,這他也知道。通天繼續:“我的弟子,我一早就說好了,我不在乎他們跟腳如何,出身如何,既然入我門下,那就沒有什麽披毛戴角,濕生卵生的區別,我待他們都是一樣,然後我弟子就被嘲諷旁門左道,入不得台麵,憑什麽!”他用力一拍桌子,把正在思索的商枝嚇了一跳。再見通天那不服氣又委屈的樣子,商枝又忍不住有些想笑:“怕是說出去別人不信,聖人居然還會委屈。”通天發現他不和自己同仇敵愾,有些著急,追問商枝:“那你說,這事誰對誰錯?”商枝卻沒有立即做選擇,稍作思索過後才說:“其實,情感上,我和你的想法更貼近,試問有幾人能真正做到有教無類,對弟子一視同仁呢,可正因為你的理念,也給不少修煉無門的修士一條求道之路。”通天聽到他這麽說,忍不住翹起嘴角。他就說嘛,當初創立截教的時候,商枝對他的教義可是極為欣賞的。也正因此,他才給商枝說了他的苦惱,畢竟商枝肯定能理解他的怒火來源。之前老子站在元始那邊,可足足讓他鬱悶了很久。“但是……”商枝忽然話語有了轉折,這下可讓通天懸起了心。他問道:“這有什麽但是的?”“理智上,我大概明白元始為什麽不同意截教將門檻放得太低。”商枝想起了元始勸誡自己的那番話,也是讓他不要將情感過於放在他物上麵。此時想想,元始在他身上分這心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覺得榮幸。通天確實不解:“為何這麽說?難不成還是為了我好?”“當然是覺得此舉為了你好。你在意你那些弟子,可是對元始來說,那些弟子不過是陌生人,而且還會拖累你,讓你白白沾染天地因果,若是修為差的,參不透天機,不懂趨利避害,以你的性格,恐怕不會置之不理,最後徒增煩惱。”封神裏麵,通天就是因為弟子一串一串送死,最後忍不住也入了局。通天下意識反駁:“我哪會這麽……”越說他越心虛,最後閉了嘴。他好像確實是這樣的人。可這也不能侮辱他的弟子啊。通天沒想到他們一個個都有理由,泄氣說道:“那你的意思,我錯了?”“當然沒錯。如果我天賦不好,卻能有幸成為你的弟子,想必我會非常感激,你這樣有教無類的思想才會讓越來越多的修士歸順。”“你這樣倒叫我糊塗了。”通天皺眉,“你說我有教無類的辦法是正確的,可又說招收太多弟子會沾染因果,那我該如何做?難不成違背教義,不管他們嗎?”他這話一出,商枝表情猶疑半晌,還是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問問道友,你的有教無類是針對洪荒生靈呢,還是隻針對截教的弟子。”“什麽意思?”通天不解,“我當然是教導願意入我門下的弟子了,他們不願意,我要有教無類也沒辦法啊。”不見隔壁的人都在嘲諷他們截教不正統呢。人家就看不上當他的弟子。“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個地方,可以對這些天賦不高的生靈進行一個篩選,然後借用你們的道法幫助他們啟蒙教化,但可能不會給這些生靈冠上截教弟子名諱,你覺得如何?”商枝看了一眼通天,試探他的態度。這其實是商枝早就有的想法了。他想要創辦一個類似學校的東西。可以讓洪荒生靈求得學問,卻不拘泥於何門何派。“這是何意?”通天一時間有些猶疑,“道法教化以教派為主,若非我教弟子學習了截教道法,那又如何區別於其他截教弟子呢?”更何況,若是有老師弟子之名,這名弟子也會為截教服務,可若是沒有師徒之名,那截教豈不是白白為他人做嫁衣。商枝知道他誤會了,解釋道:“並非你理解的這個意思,待我給你詳細解釋一下。”“你也知道,修煉是有門檻的,天賦高者領悟的東西更多一些,天賦低者領悟的則更少一些。所以對於不同天賦的修士,如果用同種方法教化,其實是行不通的,隻會造成事倍功半的效果。”通天最開始還有些疑惑,聽到這裏神色卻認真起來,仔細聽商枝述說。“緣於這種領悟力的差別,所以我們其實可以在教化修士時,采用分級的策略。比如說金仙教導玄仙,太乙金仙教導金仙,大羅教導太乙,以此類推。畢竟修為越往上人數越少,讓聖人講道給金仙聽,未免太過奢侈。可是太乙金仙數量更多,教導金仙綽綽有餘。此種情況,可以保證資源不被浪費。”“我給你看一物。”商枝以手做筆,繪製出一副高塔,然後指著最底下說道:“此地以玄仙為主,主在教化剛剛化形,實力低微的生靈,而實力足夠的,便可以闖塔,隻要打敗此地駐守的玄仙,便可以更上一層,去往金仙那裏,繼續學習,以此類推,實力越強,爬塔越高,而從塔頂而出,則需要大羅修為。”通天眼睛發亮,繼而蹙眉說道:“但玄仙見識太淺,若讓他們來教化生靈,就怕有誤人子弟之嫌。”商枝早已經想好了這點,笑著說道:“這個簡單,可以我們先編纂好教化之法,再由他們傳授出去。”通天沉思半晌,忽然站了起來。他在殿中走來走去,半晌來到商枝麵前,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提出此事,應該是希望我們的教化之法能進入塔中,可是,若是修士們都去了塔內,那我等教派豈不是沒有弟子願意去了?”“當然不會,你也聽到了,那塔隻需要大羅初期便可以打破,而對我們來說,大羅初期不過是剛剛邁入門檻罷了。他們若想要再精進,就要去各派求學,提升自己的實力。我的想法是,從太乙開始,分別設置數閣,每閣都是不同教派之法,讓這些修士暫時先提前接觸一下各派道法。到了太乙階段,便可以前去求學。”通天點點頭:“倒也是個辦法。”商枝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其實,這塔我不止想讓截教參與進來,你二位兄長那裏,我也想試探一番,看他們有沒有興趣。”通天冷哼一聲:“他們那麽古板,可不像我,能接受你這新鮮事。”“試試嘛,總是不吃虧的。要是不成功,另說便是。”商枝知道他有氣,小聲說道,“要是成功了,你不想知道,到了太乙階段,選截教的多還是選闡教的多?”通天眉頭動了動,略微有些意動。商枝拍拍他的肩膀:“那就這麽決定了,你安心在這裏寫將來要放到飛仙塔上的道法,我先去玉虛宮那邊看看。”給通天找點事情做,讓他別亂想其他的了。有這個精力,過來幫他建學校!“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通天說道,“為何叫飛仙塔?”“因為從這塔畢業就算是飛升成仙了,便這麽叫了。”其實那塔他最開始想叫通天塔的,意味通往天庭之意,可是這就撞了通天的名諱,商枝隻能忍痛放棄。通天若有所思,半晌又拉著他問道:“商枝,這飛仙塔,若是那些修者最後會入三教門下,對三教有利,那你呢?”“我也有自己的目的,而且這塔一旦成了,我不也能分一點教化功德,也宣揚一下我即將創辦的天庭。”“天庭是何物?”通天疑惑問出,以至於商枝才發現,他居然沒和通天說自己要成立天庭的事情,於是簡單講述了一下自己的目的。通天聽罷,驚喜說道:“那我也得去,你那飛仙塔有我的一份,真等你天庭成立了,也得邀請我過去。不過是用身外化形罷了。”“好的好的,沒有問題,天庭真的建立好了,我一定邀請你。不過比起天庭,我覺得飛仙塔應該最快落成,到時候立碑的時候我也會邀請你的。”“立碑?”通天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麽新奇玩意,依舊興致勃勃。“你們寫了道法,教化生靈,我自然要過來學習的修者知道你們的名字,了解他們是承了誰得恩惠。”商枝開玩笑道,“沒準時間久了,那碑還能成為一件法器。”通天卻知道商枝此舉並非玩笑話。若是飛仙塔成,那麽將有無數的生靈得到修煉資源,此舉功德無量。商枝離開碧遊宮以後,腦子裏還在思考通天那句話。飛仙塔裏的太乙金仙以及大羅金仙去各教以後,他真得不能完全獲利嗎?當然不。在飛仙塔成立以後,他注定就會和天庭聯係在一起。修士從飛仙塔出去,自然要承這份情,日後天庭若是需要人才,就算他們舍不得自身聖人弟子的身份,也不願意來到天庭受到桎梏,但是也不會與天庭為敵。而且並不是沒有可能吸納他們替天庭工作,反正他不搞封神榜那套,強製人去天庭打工。這樣的話也不會太遭到排斥。隻不過若想要天庭變得更有吸引力,也不能單靠飛仙塔,還要有別的手段。能讓那些強大的修士注視到天庭,願意加入天庭。關於第二種,商枝暫時已經有了思路,隻是目前飛仙塔和天庭都還未徹底落地,隻能暫時將其擱置。第43章 嘶,好酸相比起兜率八景宮和碧遊宮, 玉虛宮算是商枝比較熟悉的了。上次去了一趟麒麟崖,也大致記住了路線。等商枝從窄橋行來,穿過飛鳥來到麒麟崖以後, 一隻姿態優美的白鶴飛到商枝麵前。他落到地上,赫然便是之前帶他遊曆麒麟崖的白鶴童子。白鶴童子見到商枝鬆了口氣, 連聲說道:“您可算是來了。”“等我?”商枝疑惑了。白鶴童子的意思, 怎麽像是等了他好久了。哪知此話一出,白鶴童子眸中掠過一點心虛, 然後緊閉嘴巴不說話了。商枝見他這模樣總覺得奇奇怪怪的,開始思索是不是元始知道他先去了通天哪裏, 所以覺得自己被冒犯了,有些不愉悅。見商枝似乎略過了剛才那個話題, 白鶴童子鬆了口氣, 這才說道:“您跟我來, 老爺已經在等著了。”商枝覺得這三十三天外的短短經曆中, 這句話他都不知道都過多少遍了。跟著白鶴童子去了上次的住處, 商枝發現玉虛宮果然和以前一樣,分毫未變,就連那山間的萬節修篁, 依舊蒼翠挺拔。白鶴童子推開門,拉起珠簾, 請商枝先進去,然後在外麵留著待命。元始早已等待許久, 見到商枝進來,睜開了雙眸。商枝發現他依舊和以前沒什麽變化, 甚至成聖以後在三十三天外, 更多了幾分寂寥之感。“過來了。”元始點點案幾一旁的位置, 示意他坐在那裏。商枝望見他旁邊的案幾上還擺著猶掛水珠的仙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有好幾種都是他以前格外青睞的味道。商枝心中一凜,趕緊揮散這種不切實際的猜想。太可怕了,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被元始知道怕是得嘲笑他。他斂眸收斂神思,正要說話,卻被元始搶先一步:“從通天那裏回來的?”他這句話語氣淡淡,偏偏讓商枝聽出兩分興師問罪之感。商枝拳頭不由得一硬,想要揍通天兩下:說好的元始不會在意這點事情呢?現在就來和他算賬了。果然不能聽那家夥胡說。商枝冷靜了一下,這才說道:“我來的路上被通天攔住了,說是找我有要事,我就先去了那裏。”反正鍋全都甩給通天就好了,他才不要背。“是嗎?”元始意味不明說了一句,“我還以為是你更親近兄長和通天的緣故。”商枝:……他好想擺爛。元始這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每個字他都認識,但是合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呢?為了冷靜,他拿了一個賣相極好的靈果,咬了一口。嘶,好酸。商枝目光炯炯盯著那個果子,總覺得人倒黴起來,連靈果也和他作對。耳邊傳來似有若無一聲輕笑,商枝抬頭去看,卻見元始表情淡淡,仿佛剛才的笑聲隻是他的錯覺。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商枝心想。元始不對勁,這紫霄宮也有些不動靜。莫名的,他就感到了兩分如坐針氈。就在商枝考慮要不要告辭離開的時候,元始又開口了:“你們聊了什麽?”不等商枝回答,他又說了:“左右不過是我們的爭執,我記得你以前就對他那套情有獨鍾,想必也是支持他的。”“我確實和通天的想法更接近一些。”商枝開口。元始心道果然如此,原本漆黑的雙眸越發深不見底。早就知道的答案,再問一遍顯得有些可笑。卻聽商枝繼續說道:“但我也和他商量一些調整截教結構的辦法。”商枝將飛仙塔的事情娓娓道來,說道最後,他看著元始,目光不由得出現了兩分期待:“我這次過來,也是想要問問你,願意在飛仙塔上留一份聖人之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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