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晚風習習。


    千荷池上,接天連葉無窮碧,碧綠荷葉層層疊疊,一朵朵嬌豔無雙的荷花掩映其中,亭亭玉立,千姿百態,嫩蕊凝珠,盈盈欲滴,美得不似凡塵!


    河畔,某處柳樹陰影後,站著兩人,一個身穿紫綬八卦衣,金絲銀線繡滿了滿天星辰,五行八卦,在涼風下衣袂飄飄,甚是拉風,另外一個略顯幹瘦,眼睛滴溜溜亂轉,總有種賊眉鼠眼的感覺。


    幹瘦青年小心翼翼的道袍青年,“師尊,我看那劉玄德智商頗高,你的美人計隻怕騙不倒他吧!”


    道袍青年嗬嗬一笑,“天一徒兒,凡事要學會透過表象看本質,劉玄德隻有些小聰明罷了,不堪大用,遇到真正的大智慧者他就蔫了,你且看著,他今日一定會赴約的。”


    說著,道袍青年氣定神閑的坐下,眯著眼,向湖心小築望去。


    月色如水,湖心小築中俏生生站著一絕色女子,白衣勝雪,美得驚心動魄!晚風習習,衣袂飄飄,恍如謫仙,仿似要從荷花叢中嫣然飛去。


    絕色女子微微蹙著遠山眉黛,星眸望著遠方,青蔥白嫩的芊芊玉手無意識的絞動著一方絲帕,完美無瑕的絕世容顏上帶著一分焦急,二分期盼,三分嬌羞,四分甜蜜,似乎在等著她的意中人出現。


    柳樹陰影下的道袍年輕摸了摸鼻子,撇嘴嘟囔道:“我靠,演技太到位了,天生的實力派,完全演繹出了一個思春少女的情懷,真該頒給她一個奧斯卡小金人。”


    幹瘦青年聽得迷糊,“什麽什麽,師尊,什麽奧斯卡小金人?”


    道袍青年嘿嘿一笑,“誇你家娘子能歌善舞,擅長做戲!”


    幹瘦青年搖頭,正色道:“師尊,徒弟覺得你說的不對,逢場作戲隻是我家娘子給外人的錯覺!她一個弱小女子,身負血海深仇,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無依無靠,隻能淪落風塵,寄居妓院,卻依然能潔身自好,賣藝不賣身,這是何等的情操!比之那些滿口仁義道德,滿腹男盜女娼的偽君子,不知強上多少倍!”


    道袍青年微微眯起雙眼,喲嗬,他這徒兒什麽時候變成多愁善感的哲人了。


    幹瘦青年頓了頓,又道:“所以,我要用我的身體溫暖她冰冷的心,用火熱的雙手撫慰她空虛的胴體,火與愛的交融,靈與欲的升華……”


    “去你媽的!”道袍青年忍無可忍,一腳把幹瘦青年踹飛,暴跳如雷喝道:“王八蛋,你小子以後離老高那廝遠點,否則為師敲斷你的腿!”


    正鬧著間,道袍青年眼神一凝,正色道:“噤聲!大魚來了!”


    幹瘦青年敏捷的翻身而起,身子一矮,隱入雜草叢中。


    不遠處湖心小築,一個身穿月白長袍,搖著一柄蘇杭雅扇的翩翩佳公子緩緩走近,豐神俊朗,麵如冠玉,邊走還邊唱著詞,“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白衣絕美女子緩緩轉身,靜靜望著翩翩佳公子,一言不發,此時無聲勝有聲,星眸中的一腔柔情似能融化天地。


    月光下,才子佳人,郎情妾意,此情此境可入畫。


    陰影處的幹瘦年輕拳頭捏碎,牙咬切齒,“奸、夫、淫、婦!”


    道袍年輕無語搖頭,他這徒兒心性不穩,有時還算沉穩,大部分時候確是一腔孩子氣,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啊!


    白衣女子含情脈脈的望著翩翩佳公子,吐氣如蘭道:“劉公子,你來了。”


    翩翩佳公子劉玄德一收折扇,深情款款的道:“九姑娘,我來了。”


    四目對視,纏綿悱惻!


    “他母親的,忍不了了!”幹瘦青年眼中噴火,“師尊,動手吧!”


    道袍青年沒好氣的一巴掌拍著他腦袋上,“癡兒,淡定!對望而已又沒牽手,放心吧,你家娘子吃不了虧!”


    湖心小築四周簇滿荷花,九姑娘俏生生的立在中間,當真是荷色映人,佳人荷花美不勝收!玄德兄看得目眩神暈,情難自禁,踏步上前握住九姑娘的柔荑,“九兒……”


    “他母親的,師尊,你看,牽手了,牽手了!”


    “癡兒,淡定!牽手而已又沒擁抱,放心吧,你家娘子吃不了虧!”


    九姑娘臉上飛上兩抹紅暈,嬌羞無限,星眸晶亮,望向玄德兄的眼神似乎還帶有一絲欣喜,心頭一柔,竟然順勢將螓首靠在玄德兄寬厚的肩膀上,如夢似醉的呢喃道:“劉郎……”


    幹瘦年輕臉色鐵青,嘴唇微顫,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額角青筋暴凸,猙獰的扭曲著。


    道袍青年長歎一聲,“癡兒,淡定!抱一下而已又沒親嘴兒……”


    幹瘦青年跳起,不過師徒尊卑,拿髒兮兮的爪子捂住道袍年輕的嘴,帶著哭腔求道:“師尊,求你了,別說了,再說我家娘子就便宜別人了。”


    團團簇簇的荷葉分開,一艘黃漆紅梁的畫舫緩緩駛來,畫舫上張燈結彩,飛簷鬥拱,雕梁刻鳳,朱漆船身掩映在接天蓮碧的荷葉中,淡雅高幽。畫舫上四大婢女或憑或立,侍琴端坐撥弄著一尾桐木琴,悠揚空靈的琴聲隨著月光緩緩流淌,讓人不禁沉醉其中。


    畫舫駛近,洛書、洛畫下得船來,齊聲道:“公子,小姐,船上已備好香茗蔬果,請上船賞月。”


    荷中賞月,美人相伴,一杯香茗,暢談人生!


    何等逍遙,何等自在!


    玄德兄哈哈一笑,牽著九姑娘便登上畫舫。兩人如漆似膠,深情無限,便是登船之際,緊扣的十指也不曾稍許鬆開。


    朱紅長槳劃開碧水,畫舫緩緩駛離湖心小築。


    船艙內,九姑娘和玄德兄相對而坐,中間擺著一張檀木小茶幾,紅泥小爐正烹著一壺好茶,白汽繚繞,香味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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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姑娘靜靜的笑著,玄德兄輕搖折扇,兩人相對無言,自上了船兩人便再沒說過一句話。安靜,艙內極度安靜,氣氛壓抑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洛畫年紀最小,似乎受不了這種凝重的氣氛,站起身來欲放下簾子。


    玄德兄一手折扇,開口笑道:“九姑娘要關起門來宰人嗎?”


    九姑娘輕笑,“劉公子說笑了,奴家宰人是不關門的。”說著,她轉而對洛畫道:“畫兒,不用拉簾子,放訊號,告訴天師魚已上鉤,動手吧!”


    玄德兄氣極反笑,“九姑娘莫非真以為玄德是那豬哥兒,會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在岸上做戲,玄德又何嚐不是!哼,你這等雕蟲小計如何能瞞得過我,今日便叫你知道什麽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說罷,玄德兄從懷中掏出一球狀物,猛然擲出,球狀物滴溜溜在空中打轉兒,轟然炸開,滾滾聲浪吹得四周荷花七零八落。


    “咯咯咯”一陣嬌媚的笑聲,幾道人影破空而來,穩穩落在畫舫上,打頭之人,正是二十四娘,“九妹子,好久不見,可曾想姐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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