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有同心印,我死後,冥魔眾生,皆受你差遣,聽你號令。”


    花玉龍水眸猛然一睜,待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驚慌地用力搖頭,哭著說:“什麽你死後,你死不了,洵之,我費了這麽大的勁,這麽辛苦,才把你救回來的,我不要你死!”


    玄策抬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忽然,花玉龍懷裏有什麽東西亮了起來,下一瞬,一顆珠子緩緩浮起,玄策攤開手掌,那顆珠子便躺在了他手心。


    “幽冥珠。”


    花玉龍掌心握了上去,雙眸定定地看著他。


    卻是,再怎麽解釋,都是無力的。


    雨水遮蓋了一切,但一切……


    “那天夜裏的話,我都聽見了,你要魔尊之位,我怎會不給你?玉龍,這顆幽冥珠,用不上了。”


    花玉龍心頭被狠狠掐著,透不過氣,與他握著幽冥珠的手,緩緩收起,連同那顆珠子,都被她捏住。


    素手握拳用力,轉過手腕,掌心張開,細密的水紛亂地砸了下來,衝刷了血,還有那被她靈力捏碎的幽冥珠。


    玄策眼瞼微動:“玉龍,何必謀逆天意。”


    “洵之,朱雀上神的信仰,是天下蒼生,而你是蒼生,蒼生,即你。”


    第125章 結局篇章   “我曾在這桃花樹下,遇見過……


    長安城的雨一連下了三天三夜,天心觀門口的槐柳道上,撒滿了零落的花葉。


    希夷拿著掃帚,在門口費勁打掃,末了,又從兜裏掏出了油紙包著的葡萄幹,捏了兩顆放到嘴裏。


    正嚼著,目光瞥到道路的盡頭,正走來一道清朗身影,這時,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吃早食啦!”


    希夷一聽到綠珠的叫喚,忙把葡萄幹包好,拽著掃帚邁上了石階。


    隻是逋一側眸,就看到那清朗身影似乎是往天心觀這兒來的,希夷料想應是個香客,遂禮貌地等在門口——


    “溫寺丞?”


    希夷眼眸一亮:“你這麽早過來呢?”


    “嗯,今日休沐。”


    希夷心下高興,拽著他的袖袍便往觀裏帶,邊走邊道:“你還沒在我們觀裏吃過齋菜呢,剛好今晨是綠珠姐姐下廚,你可有福了!”


    溫簡跟著他的步子往膳堂裏走,鼻翼間便嗅到一抹清香,緊接著便是一道湖綠背影,他怔了怔,還未開口,就見那身影往後一看,與他視線撞在了一處。


    綠珠眼珠瞪大,嘴巴張了張,終於念出了聲:“是那位下雨天的,簷下小郎君!”


    溫簡雙手揣進袖袍,溫和一笑:“早啊。”


    “綠珠姐姐,溫寺丞還沒吃早飯呢,他跟我們一起吃。”


    綠珠愣了愣:“溫寺丞?”


    “是啊!”


    希夷乖乖地先洗了手,拍了拍塌上的蒲團,說:“溫寺丞,你坐這兒叭!”


    綠珠視線隨著溫簡的動作跟了上去:“就是……上回四娘讓我送晚飯的,溫寺丞?”


    希夷點了點頭:“綠珠姐姐,我們今天吃什麽呀?”


    綠珠半驚訝半迷糊地又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道:“鍋貼,炸乳酪,桂花酒釀衝蛋,山楂糕……”


    這時溫簡已經坐到了榻上。


    “溫寺丞今日是來找師姐嗎?”


    希夷邊說,邊舀了一口湯喝。


    溫簡微頷首,接過綠珠遞來的早點。


    “自那日皇城校場的比武後,便再沒有玄少卿和花娘子的消息,遂今日來找清垣觀主問問。”


    “我師父也不在呢!”


    “那是去哪兒了?”


    希夷朝膳堂外的天邊望去,道:“說是去了東海。”


    溫簡:“那有說什麽時候回來麽,我問宗正寺時,他們都說不清楚。”


    “呐!看來溫寺丞跟他們不熟啊。”


    溫簡挑眉:“那他們有跟你說什麽時候麽?”


    希夷眯了眯眼,小聲道:“師姐有同我說,她們去東海那裏重封魔域,讓我鎮守天心觀,不出五日便回。”


    “重封魔域……”


    他嚐了口山楂糕,酸酸甜甜的,很是開胃,一抬眸,就看到綠珠在放餐食,她似乎注意到溫簡的目光,說:“溫寺丞,可有不合口味的?”


    溫簡淺笑,如初晨日頭:“沒有,很好吃。”


    ——


    東海之境,九重天界。


    桃源,是這兩處的必經之地。


    花玉龍站在桃花樹下,看著那枝葉繁茂的果實,仰頭笑了笑:“如今我被封魔尊,這片桃源還得交由師父打理了。”


    清垣站在她身後,而一旁的花遇橋則倚著樹啃桃子,嗤笑道:“小青竹,你這在人間占了當師父的便宜,可是報了玉龍砍你頭茬竹子作玉笛的仇了。”


    清垣清咳了聲:“隻是要報上神護我一世的恩情。”


    花遇橋瞥了眼妹妹:“你這一世在凡間的壽元未盡,而過完這一輩子,玉龍可就要去當那魔尊了,天帝雖對你私自毀了幽冥珠有所不悅,但執掌了魔界,也算是達到了目的。”


    花玉龍轉了轉手腕上的鐲子,道:“大道無情,尤其是,對敵人手軟。那就是置蒼生不顧。”


    花遇橋想到她在校場時跟玄策說的話,心頭略一觸動,道:“被天帝罰下凡間時,阿兄曾說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隻沒想到,妹妹比我境界更高,能將魔尊也視為渡船之客。”


    花玉龍手腕上的桃音鐲花蕊,此時都盡數綻放開來:“我曾問阿耶,為何我叫花玉龍,他說,是找人算過的,現在我站於此處,才明白,是因為我曾在這桃花樹下,遇見過一條白龍。”


    她話音一落,有雲風吹來,她抬手接過花瓣,略一側眸,瞳孔中就映入了一道熟悉的麵孔 ——


    “洵之!”


    少年嘴角噙著清淺的笑,立於桃花樹下,如江上清風,山間明月,這樣好看舒服的人出現後,她怎麽能讓他離開。


    花玉龍身姿輕盈地撲到他懷裏。


    腦袋在他脖頸間撓了撓。


    而玄策身後,正跟來了兩道身影,花謙牧和花重晏。


    “妹妹這般笑容,可是知道天帝說了什麽?”


    花玉龍抱著玄策的手更緊了:“我知道這朱雀上神之職,我不幹了,還有人幹,當了幾萬年,我也累了,再如何留我也沒有用。”


    花謙牧沉了沉臉色:“你拿上神之位說事沒有用,人家玄策還是天帝的外孫呢。”


    聽到這話,花玉龍感覺玄策的身子略一僵了僵。


    她雙手抱著不鬆:“是外孫,就又要人家擔當天下道義了麽?洵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啊,隻要他高興。當然,害人是不行的。”


    花重晏走上前,抬起折扇打了下花玉龍抱著玄策的爪子:“注意點。”


    “這裏又沒外人。”


    玄策垂眸看著她,有一種昭告天下的架勢:“一會我就這麽抱著你出去。”


    花玉龍:“……”


    手鬆了鬆:“咳,那多不好意思。”


    玄策:“魔怨在我身體裏,天帝方才早就公告了,若是哪天我敢私自逃離朱雀上神的掌控,照樣會來收拾我。”


    花玉龍抱著他手臂,笑道:“那你便是我的妖夫了!”


    花遇橋感慨了聲:“堂堂魔尊,變成了一介妖夫啊。”


    花玉龍白了他一眼,正要反駁,卻是玄策開口:“玉龍為我放棄天界,我當個妖夫又如何,倒是白虎上神,前世下凡偷偷拿了帝姬的桃花酥貢品,今世眼看著公主和親,才是命苦。”


    花遇橋:“……”


    花謙牧掃了眼阿弟,開口道:“時辰差不多了,既然天界和魔尊之事已了,便都給我回到凡間去,好好曆劫,以往你們嗤笑人命短壽,不過區區幾十年,如今你們倒是知道,生而為人,有多難過罷。”


    花重晏搖了搖頭,歎道:“我還得繼續回去算錢啊,玉龍,為了你,阿兄們可是犧牲大了!”


    花玉龍忙道:“人間也有好玩的事嘛,例如成親啊,或者,找個意中人也不錯!”


    花重晏手中折扇正要敲她腦袋,猛不丁被人握住,抬眸:“喲嗬,玄策。”


    花玉龍得意:“你瞧,還是有點好處的吧。”


    花玉龍邊說著,一群人便往凡間而去。


    剛回到長安,就看到朱雀大街上人影攢動,花玉龍心道:“這又是什麽熱鬧。”


    花遇橋嘀咕了聲:“這長安城的熱鬧,可沒什麽好事。”


    果然,迎麵的金吾衛舉著牌匾,上麵寫著“避讓”,應是王侯貴族出行吧?


    這時,人群中,一道高大身影徑直往花玉龍這邊走了過來,她奇怪這人為何擋自己視線,不耐煩地抬眉,在對上他視線時,驀然一愣。


    “蕭雲歸?”


    花玉龍話音一落,手心牽著的力量更緊了。


    “玉龍。”


    “如今是玄夫人了。”


    玄策聲音冷冷提醒。


    蕭雲歸視線掃了她身旁眾人一眼,笑了笑:“花家的排場倒是不比這出征的隊伍小啊。”


    “出征?”


    花玉龍脫口問道,這時,一旁的花遇橋走上前,“出征突厥?”


    蕭雲歸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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