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上前接過剛剛出生的小公主:“主子快瞧,小公主長的多漂亮啊!”


    蕭沁雅看了一眼繈褓中的女兒,剛出生的孩子紅皺皺的並不好看。瞧著這塊紅皺的小肉球,蕭沁雅眉眼間都柔和了起來。這是她的孩子,是在這世上與她血脈相連的最親近的人。


    蕭沁雅剛要說話,突然腹部又是一陣劇痛,痛苦的叫了出來。


    “主子!主子!”青竹嚇了一跳,亂忙叫道。


    幾位接生嬤嬤同樣嚇得不輕,連忙掀開被子:“娘娘腹中還有一個孩子!”


    “怎麽會?太醫並沒有說是雙胎啊?”青竹愣住。


    接生嬤嬤也來不及回答青竹的疑問了,連忙繼續為蕭沁雅接生。這個孩子不知道在肚子裏憋了多久……


    幸好這個孩子出生的極快,已經脫力的蕭沁雅並沒有折騰多久,便將孩子生了下來。


    接生嬤嬤抱著剛剛出生的第二個孩子,笑得眉眼皆開,這個孩子在貴妃娘娘的肚子裏憋了這麽久,非但一點事也沒有,還是為皇子。


    眾人一同跪下:“恭喜貴妃娘娘!賀喜貴妃娘娘!小皇子健康的很,瞧這哭聲多有勁啊!”


    蕭沁雅已經徹底沒了力氣,隻能盡力轉頭看了一眼那孩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


    門外的張保急得腳都快跺木了,皇上聽到第一聲哭聲讓他過來瞧瞧孩子,可裏麵根本沒人搭理他。


    商祐祁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人將孩子抱過來,急得自己走了出來。


    便見青竹和一位接生嬤嬤抱著孩子,出來見到皇上滿臉笑意的跪下:“奴婢恭喜皇上,恭喜皇上,主子生了一對龍鳳胎,三公主四斤八兩,四皇子五斤整。”


    商祐祁滿眼驚訝,衝這個孩子看到那個孩子,又在次看了回來:“竟然是雙胎,龍鳳胎,好好好!賞重賞重重有賞!”


    商祐祁哈哈大笑,笑聲吵醒了繈褓中的兩個孩子,不禁一個個皺著小臉,握著拳頭嚎哭了起來。


    聽著響亮的哭聲,商祐祁笑得越發大聲。


    “傳朕旨意,貴妃蕭氏誕育三公主和四皇子有功,晉位皇貴妃,著日祭拜太廟行冊封禮。其父蕭冀,獻上良種有功,賜三等靖國公。三公主四皇子乃是朕、大越立國以來皇室首個龍鳳胎,龍鳳呈祥此乃大大的祥瑞之兆,朕要大赦天下,以示皇恩!”


    商祐祁迅速的下旨說道,晉位皇貴妃,賜予三等靖國公爵位,更為了剛剛出生的三公主和四皇子大赦了天下,這是從不曾有過的榮耀,或許說這是大越立國後都不曾有過的榮耀。即便是先皇元後生下嫡子時,先皇也不過是封賞了元後的娘家,並未大赦天下。


    可一想到蕭貴妃……應該稱呼為皇貴妃娘娘了,皇貴妃娘娘生的可是大越皇室從不曾有過的龍鳳胎,如此聖恩也就不覺得如何了。在念及除夕之夜那晚的五星聚頂天祥,當時欽天監鑒證說祥瑞會應在皇後娘娘腹中,可……怕不是欽天監鑒證學藝不精,推演錯了,實際上祥瑞乃是在皇貴妃的腹中?


    有些知道些詳情的人不免多想幾分,皇上對皇後娘娘和三皇子的態度,看的可是清楚,那就差直接下旨打入冷宮了,三皇子出生到現在,除了生產那天,皇上都沒去看過一次。加之三皇子腿上的足疾,莫不是皇後強求祥瑞,如今落得這副模樣詩乃糟了報應。畢竟祥瑞不是假的,又有皇後和皇貴妃前後的對比……


    這個想法雖然可笑,可這些人既能對祥瑞深信不疑,如此想著也就能夠理解了。


    商祐祁笑著說完,不理眾人對聖旨的反應,低頭預要伸手抱一抱孩子,手指剛動動便伸了回去:“朕去看看皇貴妃。”


    說著,抬步便進了產房。


    接生嬤嬤張張嘴,被青竹冷冷的瞪了一眼,連忙閉上嘴。心中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那邊站著那麽多娘娘呢,那個都沒有開口勸說皇上,她嘴欠個什麽勁兒呢!


    屋裏蕭沁雅已經有宮女擦洗了身子,換上了幹淨幹爽的寢衣,連被汗水打濕的秀發也用幹爽的棉布細細擦去了汗水,用特意調製的香粉幹洗了發絲,除了蒼白的臉色和粉白的唇瓣,已經看不出生產時的狼狽之色了。


    “辛苦你了。”商祐祁大步上前握住蕭沁雅的手,柔聲說道。


    蕭沁雅笑著搖搖頭,聲音虛弱沙啞的開口道:“看到我們的孩子了嗎?”


    商祐祁忙歡喜的點點頭:“竟然是雙胎,還是龍鳳胎,朕歡喜的很!”


    蕭沁雅笑了笑,沒有說話,轉頭看著青竹抱在懷中的孩子:“臣妾剛才好怕……這下子女兒兒子就都有了……”


    “朕歡喜極了,朕答應過你若是女兒名字由你取,便沒有直接賜名。朕晉了你皇貴妃的位份,你安心休息,不怕有朕守著你們母子三人呢。”商祐祁伸手,撥開了蕭沁雅額前的碎發。


    “會不會……”


    蕭沁雅眼眸柔柔的開口道。


    “你就安心養著身子,什麽都不用擔心,一切有朕在。這些都是雅兒該得的,不怕,沒有人敢質喻。”商祐祁一邊給蕭沁雅拉了拉錦被,一邊語氣霸道的說道。


    蕭沁雅笑著點點頭。


    “餓不餓?”商祐祁想到蕭沁雅一夜沒有用膳了,忙問道。


    蕭沁雅搖搖頭:“臣妾不喜歡這裏的味道……”


    “朕抱你回去。”


    商祐祁直接說道,直接將蕭沁雅連人帶著裹著的被子抱了起來。


    不需要走外門,東側殿和正殿打通了一個側門,可以直接回到正殿寢殿。


    青竹見皇上守著主子,自己便去守著兩位小殿下。這時程喜才找到空隙,跟青竹說了殿外雲貴妃等人,還在站著的事情。


    青竹皺了皺眉頭:“即是皇上下的口諭,你我隻是奴才沒必要多言,害主子早產之人還未找到呢,你若有功夫便去審問審問抓到的宮人。”


    程喜被訓了,也不生氣忙縮了縮脖子,是他多言了。想來也是她們是自己過來的,讓站著也是皇上下了口諭,主子九死一生在生產,她們這些奴才也有看不到得地方,隻能請各位娘娘們見諒了。


    第146章


    商祐祁看著蕭沁雅入睡之後, 方才站起身。


    “好好伺候著。”


    商祐祁看著青竹等人低聲吩咐道。


    “諾!”


    青竹連忙低身應道。


    商祐祁走了出來,這才見雲展嫣等人還在外麵站著呢。瞬間想起了蕭沁雅遇蛇之事, 商祐祁眼眸閃過一絲厲色:“你們都先回去吧。”


    “是!”


    雲展嫣見皇上臉色不好,也不敢提去見見剛剛出生的四皇子三公主,皇室第一對龍鳳胎,便是放到外麵雙胎也是不多見的, 她倒是很想瞧瞧孩子, 可惜皇上不許。


    德妃蒼白著臉色, 眼眸帶著一絲悲傷看著商祐祁,可惜商祐祁根本沒有瞧她一眼。德妃的的一顆心都要碎了,表哥怎麽可以這麽對她, 如此無情?


    眾人一回宮, 連忙將照舊準備好的賀禮派心腹宮女送過去。生怕晚了別人一步,讓皇貴妃娘娘覺得她們不夠尊敬她。


    站了一晚上, 沒人能大度到心中沒有一絲怨怪, 可這絲怨怪隨著蕭沁雅晉升為皇貴妃後,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她們知道的比宮外多,知道皇後受三皇子的牽連, 已經徹底廢了。皇上如今依然沒有廢後,不過是為了皇家的顏麵,怕坐實了三皇子天殘之事。


    皇後生產時鳳梧宮的人可不少, 又不能都給殺了,再說嫡子出生,皇上非但沒有高興, 反倒禁了鳳梧宮,明麵上是說不許旁人打擾皇後和三皇子,可實際上到底如何,現在也都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若不然,前朝怎麽如今沒有人為皇後娘娘上折子,讓皇上放皇後娘娘出來呢?胡家雖然沒落,可皇後娘娘的父親胡雍,還沒死呢。


    ……


    商祐祁剛剛出了昭純宮,便被太後派來的紅櫻堵在了門外。


    “奴婢給皇上請安,太後娘娘請皇上過去一趟,誰是有要事相商。”紅櫻一見到皇上的禦駕連忙上前請安說道。


    商祐祁看著紅櫻皺了皺眉頭,雅兒生產母後不但沒有過來,派來的宮人也敢如此沒有規矩。不進去請安,而是在昭純宮的宮門口堵他?商祐祁知道太後對他寵愛雅兒頗有微詞,可他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等地步。雅兒生產時好歹身為貴妃,太後此舉未免太過了。


    “你在這兒等朕多久了?”商祐祁突然問到。


    紅櫻一怔,沒有明白皇上的意思,忍不住抬頭看了皇上一眼。


    商祐祁冷哼一聲,紅櫻嚇的連忙跪下。她這才反應過來,皇上這是不滿她未進去請安。


    “既然母後有事與朕相商,擺駕長樂宮。”商祐祁到底沒有處置紅櫻,算是留了太後的顏麵。


    “擺駕長樂宮!”


    開路的太監連忙唱和道。


    紅櫻看著皇上冷淡的神情,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念頭。來不及細想皇上的禦轎已經走遠了,她隻好暫時放下心中所想,連忙跟上。


    ……


    蕭沁雅成功生產之後,宮中的報喜太監便出宮跑去了蕭府報喜去了。


    蕭冀一晚上都沒睡,一直等在書房裏,蕭元湛此刻也在家中。皇上取消了今日的早朝,他便去了翰林院當值,翰林院學士杜大人是個極為有眼色的官員,笑嗬嗬的給了蕭元湛一日假期。蕭元湛念及父親在家中等的著急便回到了家中。


    “夫人,方才送過去的早膳老爺沒用,昨夜的晚膳老爺也一口未動。”婢女小心翼翼的看著王夫人回話道。


    王夫人深吸一口氣,無力的揮揮手。她突然有些乏味,她要強了一輩子,成親之後她處處和林晚娘比較,事事都要壓她一頭,她操持內外,做好蕭家主母,更是一舉得男為蕭家生下嫡長子,果然她什麽都比她強。


    她以為林晚娘逝去後,她有一輩子的時間拉回夫君的心,可她突然發現,蕭冀的心早已經在林晚娘那個女人離世那天,跟著去了。


    他現在除了那個女人留下的女兒外,似乎什麽都不在意。他從前從未管過湛兒一天,現在突然教導起了湛兒,王夫人以為她終於拉過了蕭冀的心,可今日她突然發覺,他教導湛兒並非是為了湛兒,而是宮中那位需要一個長大的娘家。


    王夫人猛地一怔,不敢在想下去,她怕她所想的一切是真的。那她這一輩子,她的一雙兒女,豈不是成了笑話?


    “娘你怎麽了?”蕭沁媃過來請安,見王夫人眼神直直的,嚇了一跳連忙擔憂的問道。


    王夫人看向自己的女兒,見女兒臉色紅潤,眼眸清亮,恢複到了未出嫁時候的單純快樂,沒有一絲一毫加入暮家之後的淒苦煩憂。心中苦笑一聲,她這一輩子算是徹徹底底的敗了,可她的孩子還年輕。


    “娘沒事兒,隻是擔心你爹。”王夫人打起精神說道。


    “阿姐生產,娘你也知道爹有多疼阿姐了,等宮中報喜的消息傳來,爹自然就會吃飯了。”蕭沁媃鬆了一口氣,笑道。


    “你不生氣爹隻疼你阿姐了?”王夫人拉著蕭沁媃的手,問道。


    蕭沁媃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哎呀娘,那都是從前不懂事,祖母不是總說嗎一筆寫不出兩個蕭字,都是自家姐妹哪來的隔夜仇。”


    王夫人有些驚訝,更多是卻是欣慰:“我的媃兒長大了。”


    讓蕭沁媃轉變如此大的原因,一是因為她長大了懂事了,更重要的事她從暮家老夫人的態度轉變中,明白了擁有一個強大靠山的重要。蕭沁媃嫁入暮家一直未有身孕,暮家夫人多次勸說、逼迫蕭沁媃主動為暮雲卿納妾,每次蕭沁媃雖然都強硬的拒絕了,可回頭還是氣的忍不住大哭起來。


    可自打她進京一來,暮家夫人來往的信件種再未提及一句納妾之事,更是在心中告誡暮雲卿要尊重嫡妻。蕭沁媃雖然莽撞,可她也明白婆母態度轉變的緣故,皆因宮中阿姐。


    “夫人,二小姐,宮中來人了!”


    正說著話,有婢女進來報信兒到。


    蕭冀打頭,蕭家所有主子接出來聽消息。


    “恭喜蕭老爺,兩位蕭大人,皇貴妃娘娘平安誕下四皇子與三公主,皇上龍顏大悅不光直接晉了娘娘為皇貴妃更是大赦天下,還賜予了蕭老爺三等靖國公的爵位,哎呦瞧奴才這張嘴,該稱呼靖國公了,奴才給靖國公請安。”來報喜的太監並非昭純宮的,而是內務府派來的。


    內務府的太監一貫高傲,目中無人,連續多宗室王爺他們都不放在眼裏。今日這位來報喜的可真是奴顏媚骨到了極點。


    蕭冀聽到蕭沁雅平安的時候,懸了一夜的心徹底放下,由聽到蕭沁雅平安誕下一對龍鳳胎,更是直接大笑起來。如今世家子弟講究的是含蓄,喜怒不形於色泰山崩於麵而色不變,像是蕭冀這般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可見是歡喜到了極點。


    “靖國公,宣旨的太監稍後就到,您還是先讓奴才們把接旨所用的香案擺出來吧省的一會兒慌亂。”來報喜的太監,想討個巧兒,特意提醒道。


    王夫人這才從蕭冀成了三等靖國公的巨大驚喜中緩和過來,老爺成了靖國公,他兒子就是世子了,她也是國公夫人了,她們家成國公府了。一掃方才的低沉 ,王夫人現在歡樂的都想要跳起來。


    連忙吩咐仆人準備接旨用的香案,前段時間剛剛接了賜婚的聖旨,準備起來倒也不顯慌亂。


    ……


    這頭商祐祁到了長樂宮,還未請安,便聽太後幾乎是以質問的口氣問道:“皇帝,你怎能冊封蕭氏為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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