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眼眸閃過一絲怨怪:“姑母心中隻有自己,隻有王家,她在怨本宮多年未有身孕,不能生下帶有王家血脈的皇子,上次本宮拒絕了收養大皇子,姑母轉頭便提出要接王家女兒入宮,本宮磨破了嘴皮子,才打消了姑母這個想法,可你看看,轉頭她就弄了一個舞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臉都被打爛了也沒能脫蕭氏下水,還害了本宮!”


    “可這事不同,皇後若真的生下嫡子,加上除夕夜的五星聚之相,是所有人一起見到的,皇上現在不信,可等到滿朝文武大臣說多了,難免就不信了,真到那地步,旁人就真的沒有機會了。”杜嬤嬤恨不得掰碎了揉爛了,和德妃講清楚,那一方麵重要那一方麵不重要。


    “再說了,您是嫡女,便是在入宮一位小姐,也隻能是庶出的或是旁支的,還能越過您去,不提太後,公爺也不會同意的。”


    聽著杜嬤嬤的話,德妃逐漸陷入沉思。


    杜嬤嬤見德妃真的聽進去了,抿了抿嘴唇,再次開口道:“您多年未有身孕,坐胎的苦藥湯子不知喝了多少,奴婢瞧著都心疼,若是真能接一位小姐入宮也是好的……”


    德妃皺眉看著杜嬤嬤,便見杜嬤嬤下垂的嘴角吐出幾個字來:“借腹生子,殺母留子!”


    這下子,德妃真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


    不過此刻皇後的態度、德妃的選擇都與蕭沁雅無關,今年春闈最後的殿試就要開始了,大越的殿試主考官都是皇上,考中的進士皆是天子門生。


    自商祐祁登基後,科舉出身的官員越發的重視,比之世家貴胄子弟得蔭庇的官員更得皇上重用。世家貴胄雖不滿意皇上的偏重,可也無奈。倒是越來越多大家族出身的子弟參加科舉,年輕人更在意臉麵,那個年輕時不是滿腔抱負,想靠自己創下一片天地,吃祖宗的算什麽!


    同時三年一次的春闈,亦是各家挑選女婿的好時機。


    京都熱熱鬧鬧的,後宮同樣熱鬧,蕭沁雅這裏已經收到了不少命婦遞的牌子。


    第122章


    青竹整理了一番命婦遞進昭純宮的牌子。


    “主子, 這些都是相求見您的命婦, 其中不乏寧國公夫人、郡主等京都一等的貴婦,您瞧瞧可是要見見?”


    蕭沁雅隨手翻了翻那些牌子, 轉頭扔到一旁。


    “這些人家中都有適齡婚配的女兒。”


    青竹點點頭:“除了一些為了討好主子,大半都是衝著大公子來的,這時商量一番等到殿試過後,才會真的定下。”


    “大公子文采出眾麵容更是俊美非凡, 不管出身還是瞧人, 都是一件極好的親事呢。”


    蕭沁雅似笑非笑的點點頭:“王氏從前為了她兒子的婚事, 在博陵都挑花了眼, 也沒有入眼的姑娘, 青竹你說本宮若是給大哥指一門親事,王氏會如何做想呢?”


    “大夫人一貫想要個大家貴女做兒媳婦, 又怕人家壓倒她的頭上 ……”青竹說到這眼眸閃過一絲笑意。


    “未來的兒媳婦若是主子給選的,奴婢也猜不到大夫人會做何感想。”


    蕭沁雅輕笑一聲, 她的存在一直都是王氏心中的一根刺, 臉麵她不好和一個孩子計較。從小到大便縱著蕭沁媃針對與她, 若她真是個普通的小孩, 隻怕在這種打壓針對之下變得和三妹一樣, 唯唯諾諾的。蕭沁雅天性自私,才不會與王氏換位思考,她隻知道王氏從小便欺負與她。


    壞主意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最後還是搖頭放下。蕭元湛的妻子是未來的蕭氏的當家主母,而蕭氏是爹爹一生的心血, 不好隻為了和王氏賭氣,便故意給蕭元湛找了沒腦子的妻子。


    “算了好歹是本宮的哥哥。”蕭沁雅略有些遺憾的說道。


    畢竟蕭元湛並沒有對不起她 。


    青竹見此點點頭:“主子,那這些帖子該怎麽做?”


    “就說本宮有孕身子不適,不見。皇上前幾日不是給本宮送了幾筐葡萄嗎,你挑一些給這幾家分去。”


    蕭沁雅也不想將人得罪的太狠,不論今後她總得和這些人打交道。可沒也必要太過上趕子討好,君臣有別,皇後有時便做的太過於低微了。雖然蕭沁雅在心中瞧不上皇後,可許多事情她都會瞧瞧皇後的做法,再一一分析利弊。


    “諾!”


    青竹連忙應下。


    “主子不喜歡吃葡萄,皇上送來的水果裏麵還有幾個蜜瓜,奴婢給你切好您吃點,宮外的婦人常說女子有孕時多吃些新鮮的水果,有利於胎兒。”


    蕭沁雅笑著點點頭:“好。”


    最後一場的殿試在洛城殿舉行,禮部負責,而最大的考官由皇帝擔任,殿試選□□的賜予進士出身,這些人稱得上一句天子門生。殿試考問策問,貢士們黎明時入宮,點名行禮過後,發放策題。策問題目以時務為主,通常由讀卷大臣密議,最後由皇帝親自圈題。


    蕭元湛低著頭規規矩矩的按照領頭內監的安排,行叩拜大禮。即便明白上首龍椅上坐著的便是皇帝,也是自己的“妹夫”,可蕭元湛還是不敢隨意抬頭。等到策題發下來的時候,蕭元湛才鬆了一口氣。


    在看到策問的題目時,蕭元湛更是雙眼一亮,提起筆墨,大筆揮灑起來。


    商祐祁一身玄色龍袍,坐在上首,看著下麵的貢士們提筆揮毫。


    一打眼便看到了蕭元湛和暮雲卿倆人,除了兩人清俊的外貌外,更是因為他們年輕。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這句童謠可以瞧出科舉之難。蕭元湛弱冠之年便站在了這裏,如何能不引人注目。


    在有便是蕭元湛的樣貌了,畢竟和蕭沁雅是同父的兄妹,雖然不同母可蕭元湛的樣貌遂蕭冀,和蕭沁雅也有三分相似,這三分相似便足矣讓商祐祁第一時間認出於他了。


    商祐祁瞧了蕭元湛兩眼,便沒在說什麽。


    策問的卷子會由內閣粗擬,在交由皇上圈出狀元、榜眼、探花等一甲三人。除了一甲三人外,二甲還會圈出若幹士子,賜予進士出身,三甲若幹人賜予同進士出身。


    ……


    商祐祁今日心情極好,新稻種已經種到祁陽的皇莊之中。新稻種不比其他稻種 ,生長日期極短,兩個月之後便能得知一切了。


    想到糧食增收,大越百姓能夠風調雨順,越發祥和,商祐祁便滿心的高興。也沒心情批折子了,直接站了起來。


    一旁的張啟麟連忙上前問道:“皇上?”


    “擺駕昭純宮!”


    商祐祁心情好了便想找人分享,可他一直沒有能分享之人,從前最對回和張啟麟說兩句,可今日他心中浮現的蕭沁雅的模樣,想也不想便說道。


    “諾!”


    張啟麟連忙準備禦攆。


    商祐祁一進昭純宮,便聽到女子的嬌笑聲,不禁跟著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沒能宮人為其掀開珠簾,自己抬手掀開珍珠紅寶石打磨的珠簾。旁人宮中門口放的都是紗帳門,隻有蕭沁雅舍得將這難得的珍珠簾子剛到門口當門簾。


    “一進來便聽你在笑,什麽事兒這麽開心呢?”商祐祁便進來便問道。


    蕭沁雅一身鵝黃色的襦裙,係著藍綢腰帶,腰帶上麵貼著細碎的寶石珠子,餘下便無其他珠寶點綴。一頭烏發更是鬆鬆散散的用一根發帶係在腦後,前麵俏皮的留著兩縷發絲。一幅清清爽爽簡簡單單的家居打扮。正合這春日越發炎熱的天氣,加之有孕後她也越發懶散,不過臉長得好,再簡單的打扮也讓人驚豔異常。


    聽到聲音,蕭沁雅便要起身,商祐祁連忙快走兩步,按著蕭沁雅:“不要起身了!”


    蕭沁雅眼眸亮晶晶的點點頭,方才笑過的臉頰紅豔豔的,仿佛用了最最上等的胭脂,當真稱得上一句笑魘如花,豔若霞光。


    “皇上這個時辰怎麽過來了?”蕭沁雅拉著商祐祁坐下,問道。


    商祐祁沒有回答反而問起了蕭沁雅方才在笑什麽。


    “臣妾覺得無聊,便帶她們幾人一起做胭脂,皇上你看青桔的小臉。”


    說著說著,蕭沁雅再次笑了起來。


    商祐祁順著蕭沁雅的話看了過去,便見一向穩妥的青桔此刻雙手捂著小臉,在一旁不肯給人看。


    見皇上看過來,這才沒招放下了捂著小臉的手。


    商祐祁一見,也不禁笑了出來。


    “這是什麽妝容?”


    便見青桔小臉上,左右各塗了兩個心形的胭脂,紅彤彤的,眼皮上更是五顏六色的,整長臉跟顏料盤似的。


    “青桔你下去洗洗吧。”


    “臣妾說要做胭脂,她們幾個便擲骰子輸的那個給臣妾的胭脂試色,青桔輸了就變成這個模樣。”蕭沁雅解釋了幾句。


    “謝主子!”


    青桔這才略帶委屈的行禮下去,走之前狠狠的瞪了一眼青橙二人,就是這兩個小妮子,把她的臉當顏料盤子用!


    青竹見皇上來了,忙讓青橙去準備茶點,自己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主子想做胭脂,可都是用的最好的東西,紅藍花汁,南珠磨成德的粉末等等 。


    蕭沁雅拉著商祐祁坐在自己的身邊,做了一個上午她不禁有些累了,所幸半躺下枕在商祐祁的腿上,抬頭看著他。


    “皇上今日心情很好。”


    蕭沁雅抬眸看著商祐祁,淺笑問道。


    商祐祁點點頭,說起了新稻種推廣之事,還有蕭元湛的策問試卷。


    “朕看了你哥哥的策問,文采雖然不是最出眾的,可所言卻是最務實的,與朕心中所想更是不謀而合,甚好。”


    蕭沁雅眼眸閃了閃,笑著玩著商祐祁要帶上的玉佩。


    “皇上對哥哥這麽喜歡啊?”


    “不許瞎說!”


    商祐祁輕輕敲了蕭沁雅額頭一下,瞪道。


    蕭沁雅津了津鼻子:“皇上自己瞎想,還怪臣妾瞎說,霸道!”


    “不過,臣妾好喜歡方才皇上霸道的模樣!”


    說著,蕭沁雅勾著商祐祁的脖子,將他拉向自己,狠狠的在商祐祁的臉頰的親了一口。


    響亮的親吻聲,讓商祐祁耳根紅了紅 。


    “作怪!”


    話是這麽說,可瞧他眼中難以掩蓋的笑意便知道他心情是和了。


    商祐祁向後靠了靠,蕭沁雅一貫喜歡舒適,昭純宮的軟榻都是特製的,說是軟榻可大小卻是和一張床榻差不多大,上麵鋪著柔軟的錦被,和羊毛毯子。軟榻上散落著各色可愛形狀的柔軟抱枕,既能靠著又能抱在懷中,甚是舒服。


    商祐祁自小按照教養嬤嬤的規矩教大的,便是私下裏也是挺直腰杆,不肯放下絲毫規矩。如今被蕭沁雅懶散模樣帶的,也學會了放鬆。


    靠在兔毛軟枕上,商祐祁一手護在蕭沁雅的頭上,一手輕撫她的肚子。


    “也快四個月了,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商祐祁柔聲問道。


    第123章


    “時長腰酸、腿脹, 林太醫說臣妾這已經是懷相極好的了, 並未惡心,他說有的婦人有孕後孕吐嚴重, 連水都喝不下。從前雖然知道女子有孕的艱辛,可沒有過親身體驗,竟然不知道如此艱辛。”


    蕭沁雅才不會在商祐祁麵前裝堅強,身子上有一分不適, 她也要讓商祐祁知道五分。這孩子又不是她一人的, 身為孩子父親, 總要知道孩子來時的不易。


    “辛苦雅兒了。”


    果然聽著蕭沁雅的話, 商祐祁滿眼疼惜愛憐。


    蕭沁雅笑著搖搖頭, 將手覆在商祐祁的手掌上:“不過一想到,這是臣妾於皇上的孩子, 臣妾便不覺得辛苦了。等著孩子生下,我要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從前怎麽不乖些。”


    “好, 朕與你一起教他。”商祐祁笑著答應下來。


    蕭沁雅和商祐祁靠在一起含笑說著閑話, 青竹見到了讓人送了些茶點厚, 便將所有人都攆走了。不許旁人打擾主子和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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