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樂大老遠的就得了消息,說皇後娘娘一幅興師問罪的模樣直奔昭純宮而來。轉頭一想,劉樂便明了皇後這是為主子封淑妃一事來的,瞧著模樣,來者不善呢?


    冷笑一聲,劉樂趕忙找到程喜。程喜劉樂是一同分過來伺候蕭沁雅的小太監,程喜善交際,長袖善舞,幾日便成了外人眼中,昭純宮的管事太監。劉樂卻是沉寂了下來,可實際上,昭純宮真正的管事太監卻是劉樂,他不喜說話,人也有些陰沉,卻是心細如發。那些人和外麵接觸的多,那些人私底下相熟,這些劉樂掌握的清清楚楚。


    青竹初得到劉樂上報這些時,很是驚訝了一番。也不敢耽擱趕忙告知了蕭沁雅。對於這樣的人才,蕭沁雅也很好奇,見了劉樂幾次,確定他背後沒人後,蕭沁雅直接對他放了權。不過說是如此,也不過是些管理底層宮人的權利,即便如此劉樂依然感動的熱淚滿麵。他性格不討巧,嘴又笨不會說話,一直都不受重視,頭一次得到主子信任重視,劉樂心中激動萬分,想著便是現在死了也甘願。


    話拉回來,程喜一聽皇後過來,嚇了一跳。


    “咱們得趕緊告訴青竹姐姐啊!”


    劉樂搖搖頭,皇後畢竟是後宮之主,程喜有畏懼正常,可劉樂卻不在意,他的主子隻有蕭沁雅一人。


    “你聽我說,咱們……”


    劉樂趴在程喜耳邊小聲說道。


    程喜臉上先是震驚,後又搖了搖頭,最後一咬牙點頭答應下來。


    這便有了皇後未等同傳直接闖了進來那一幕。


    劉樂說的也簡單,他不管皇後此行為何,會說些什麽,總歸是主子不利的。所幸先讓皇後惹了皇上厭惡便是。


    他讓程喜拉著張保去一旁說話,自己調走了昭純宮守門通報的小太監。


    皇後一如昭純宮便是一路暢通無阻,心中滿是憤怒的皇後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何問題,直到直接闖入了書房,看著皇上不喜不怒冷冰冰的眼眸時,皇後心一抖。


    頓時,腿就軟了下來。


    “臣妾請皇上安。”


    皇後忙低下了頭。


    張保追著皇後進來的,誰知皇後娘娘今日是怎麽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他就在一旁說句話的功夫,皇後就這麽停也不停直愣愣的闖了進來。


    張保瞧著皇上的模樣,連忙磕頭認罪,心裏頭簡直恨死了皇後。


    “安?瞧皇後的模樣,朕哪來的安呢!”


    商祐祁冷哼一聲,皇後行事越發沒有章法了。


    “臣妾剛才失了禮儀是臣妾知錯,可臣妾是為了組訓宮規皇家威儀,才在慌亂中失了禮。”


    聽著皇上冷淡的語氣,皇後的心也慢慢落了下來。


    方才她是失了威嚴,可那又如何,皇上還能為這點事廢後嗎?


    想到此,皇後冷靜了下來。


    張口便是皇上威儀,祖宗訓則。


    蕭沁雅瞧著皇後的模樣,心中好笑,看來封了淑妃,是真的惹到了皇後。


    看著皇後看向她冷冽的眼眸,蕭沁雅絲毫也不在意。皇後與她無深仇,可注定是她路上的絆腳石,不移開皇後,她如何繼續向上爬,既然注定是敵人,蕭沁雅也不在乎得罪不得罪了。


    不過該有的禮儀蕭沁雅是不會讓皇後抓到把柄的。


    上前一步,蕭沁雅對著皇後福了福身子:“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駕臨昭純宮,臣妾未能出門迎接,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哼,蕭昭儀你實在膽大妄為,在你眼中可還有規矩體統,還有本宮這個皇後嗎?”皇後大聲嗬斥道。


    蕭沁雅挑挑眉,到沒想到皇後竟然直接發了難,她還以為皇後還會像從前一樣,一副賢惠慈懿皇後模樣呢。


    第67章 失望


    蕭沁雅眨眨眼, 隨即眼眸閃過一絲笑意。


    她現在可以一個嬌縱跋扈的寵妃呢。


    既然如此有何須自己出手,有事不是該依賴皇上的嘛。


    蕭沁雅身子一抖,方才還滿是幸福笑容的小臉, 煞白一片, 勾人的美眸瞬間便布滿淚水,睜大眼睛含著倔強的不許落下。


    “臣妾不知道皇後娘娘在說什麽,可臣妾自入宮以來謹守規矩,從未觸犯宮規, 當不得皇後娘娘如此指責!”


    蕭沁雅說這話的時候, 聲音都帶著一絲哭腔,說完強忍著半天的眼淚奪眶而下。


    轉頭,一頭紮進了商祐祁的懷中。


    嗚嗚大哭。


    “皇上臣妾委屈……臣妾這是幹了什麽殺頭的大罪啊, 要皇後娘娘如此興師動眾, 嗚嗚嗚~”


    蕭沁雅撲在商祐祁懷中, 緊摟著他的腰, 委屈的哭訴著。


    商祐祁起初眼眸閃過一絲笑意,可看到蕭沁雅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 嚇了一跳。


    忙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皇後也驚了一下, 蕭氏平日做派有多囂張她又豈是不知, 平日裏伶牙利嘴都敢當眾頂撞於她, 不想今日她不過剛剛說了一句,竟然直接撲到皇上懷中哭了?


    皇後瞬間氣的臉頰通紅,蕭氏這是真的委屈,還是挑撥她與皇上的關旭, 皇後怎會看不出。


    好好好,真是她看走了眼。


    當著她的麵,蕭氏都敢如此,平日裏不知道怎麽魅惑聖上呢。


    “蕭氏你大膽,竟敢指責本宮?”


    彭的一聲!


    “皇後你才是真的大膽,張口宮規閉口祖訓,先是無禮闖入後又張口喧囂,皇後你得規矩呢?”商祐祁看著皇後越發不滿。


    無子貪權,身為後宮之主,不管理好後宮,導致皇嗣接連出事。皇上麵上越發冰寒,看來是他這個皇上太過於仁慈了,才讓這些人行事越發囂張。


    “臣妾不敢,臣妾隻是太過於生氣一時失禮。可皇上蕭氏如今竟敢攛掇皇上冊封於她淑妃之位,如此恃寵而驕,即便皇上生氣臣妾,臣妾也不得不管,若任由她如此恃寵而驕下去,比得引起前朝忠臣不滿,屆時我大越根基……”


    “好了!”


    商祐祁沒心聽皇後高舉著規矩之下的長篇大論,看著皇後說這話時臉上的神情,商祐祁便滿心厭惡,越發不耐,若皇後真如自己話語中所言,重視宮規體統大皇子又豈會由太後撫育。


    德妃靠著太後多次給皇後使絆子,皇後有真如宮中傳言,那般可憐無辜?商祐祁心中冷笑,他不想追究其中,皇後卻把他當傻子,商祐祁心中不禁越發膩歪。


    “冊封淑妃一事是朕的決定。”


    “皇上。”


    皇後一臉不信,若沒有蕭氏從中攛掇,怎會如此?


    “臣妾知道您偏寵蕭氏,可自大越建國以來四妃之位冊封無一不已功勞、子嗣、資曆為憑,德妃妹妹是太後侄女,賢妃妹妹更是潛邸側妃又出身大將軍府才得以晉封四妃之位,蕭氏不過才入宮半年,既無資曆有無子嗣更無功勞,可以冊封為淑妃四妃之首,若傳了出去隻怕會寒了後宮之心,也讓天下人不恥……”


    皇後越說越放肆,說的太好在為國為民也擋不住皇後嫉妒的本意。話說道如此,皇後也想說個痛快,這些年來生活壓抑,步步緊逼,皇上卻又冷眼旁觀,皇後豈能不怨懟,隻是她不敢。她心中有太多的東西,皇後之位胡氏一族的榮耀,這些都是皇後舍不掉放不下的東西。


    所以她隻能忍,從不敢行差踏錯一步。任由德妃步步緊逼,而自己從不反擊,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縱容著德妃的無禮覬覦。果然宮中人人都知德妃背靠太後意欲染指後位,而皇後卻是一個能容的下人的賢後。


    不得不說皇後此舉卻是巧妙,用賢名包裹自己,德妃越跋扈,襯得皇後便越發賢德。如此想要廢後也就越難了。在皇後本身無子,家勢又被大大削減的情況下,已是最為精妙的法子。


    可看在商祐祁眼中,本就對皇後無愛,如此一來豈不是越發膩歪嫌棄。


    尤其是今日商祐祁冷眼瞧著皇後義正言辭的模樣,心中簡直惡心。心中不禁升起了廢後之心,頓了頓。商祐祁壓下心中的廢後心思,皇後的廢立茲事體大,不可隨意而為。


    雖不能廢後,可商祐祁也咽不下這口惡心之氣。


    看著皇後“賢德”不已的模樣,商祐祁心中升起一股冷意。


    “如何沒有功勞?玉嬪母子平安,多虧淑妃之功,護佑皇嗣的功勞加上淑妃出身望族,一個淑妃之位如何當不得,皇後所言不對。”


    皇後根本不相信商祐祁的話,心中堅持認為皇上就是偏寵蕭氏,才有了此舉。


    還要開口,話還未出口就被商祐祁抬手打斷了。


    “行了,皇後竟然有維護宮規之心,不如好好肅清肅清後宮,省得皇嗣接連遇害……”


    商祐祁說到這兒,眼眸突然閃過一絲精光。


    “皇後無能有負聖恩,導致皇嗣接連損傷,宮妃被害,朕甚是傷懷,皇後多年未能生育,本該廢後但念及,朕與皇後少年夫妻之情,朕不願廢後。然皇嗣事關江山社稷,茲事體大,不可不乏。德妃人品貴重,又得太後親自教導,傳朕口諭,今後後宮事物由皇後與德妃一同管理。”


    “皇上——”


    皇後滿眼不可置信,幾乎是嘶吼出的這句話。


    你真要對臣妾如此無情嗎?


    商祐祁抬眸神色冷淡的看著皇後:“冊封淑妃一事是朕下的旨意,皇後既然已經了解,便回去吧。賢妃的事情朕念在與你夫妻情意並不追究,但身為皇後,竟讓此等汙穢惡毒之物在後宮多年,實在讓朕失望至極。”


    “臣妾領旨謝恩……”


    皇後閉上眼睛掩蓋住眼中中的悲涼之色,跪地謝恩。


    皇後就這麽認了?


    蕭沁雅趴在商祐祁懷中,聽著皇後幾乎是認輸的話,有些不敢相信。


    瞧著皇後方才氣勢洶洶一幅興師問罪的模樣,蕭沁雅很是期待皇後到底會做些什麽呢,誰知道不過是三言兩語,皇後就被這麽大發了,不對皇後還失一份宮權,這份宮權還被她的死對頭德妃拿了過去,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也讓蕭沁雅越發看不起皇後了,如此懦弱怎擔大任?


    蕭沁雅方才還想呢,皇後手握鳳印,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幹預皇帝聖旨的頒發。她想若是皇後一定針對於她,她便主動退一步,放棄淑妃之位。


    卻不曾想皇後竟然如此無用,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直接被分了宮權。


    倒也非是皇後無能懦弱,實在是她心虛心中在意的太多,失去一樣都是皇後承受不了了。


    皇後問題也真是初在此處,她是個聰明人,明白自己的現在的境況,知道忍讓退避才是最重要的,唯有生下嫡子,一切危機便會迎刃而解。


    反之便是皇後的性格,皇後出生時,恰逢胡氏最為顯赫之時,父親為丞相,百官之首,家中叔伯同樣身居要位。可以說皇後少女時期是被捧著長大的,否則也不會被先帝看中,選為最疼愛的羿王為皇子妃。


    可惜羿王的拒婚,幾乎打碎皇後所有的高傲。最後名為補償實質像是踢皮球一樣嫁入岐王府,之後胡家沒落,可皇後還是心氣難咽,有時一時憤怒上頭,邊想著鬧個轟轟烈烈心中也通快幾分。可隨即理智回歸,皇後心中那股氣也就如撒了氣的皮球一般,癟了下去。


    皇後也很痛恨自己這副模樣,既不想忍耐又不敢放肆一把。


    最後隻能落得個稀零八碎,四處不討好的模樣。


    皇後興師動眾來昭純宮問罪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後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昭純宮,等著看最後結果呢。


    長樂宮。


    德妃懷著討好的心正在太後身邊盡孝呢,後宮之中,自太後退居長樂宮後,勢力被削減的厲害,保留下的暗樁平時也不怎麽動,得到消息也就晚了一些。長樂宮偏隅皇宮東北部,獨成一片宮殿,一直是太妃養老之所,東西六宮消息傳過來也需要時間。


    最先傳過來的消息是蕭沁雅被冊封為淑妃的消息,消息一出,德妃當即砸了手裏的一方玉屏。


    太後皺眉看了德妃一眼,到也沒說什麽責怪的話。


    “那個賤人就這麽好,表哥竟然封她淑妃之位,踩在我的頭上,姑母。”德妃快要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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