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獄火組成的符,沒有任何符籙威力,但看著挺像那麽回事的。


    突然,呼啦一聲,破風聲響,有什麽東西從空中迅速飛過,甚至還俯衝下來。


    聶然有點害怕,於是,大喊聲:“天羅地網!”把鎮獄火織成個鳥籠子罩在自己的頭頂上方。


    呼地一聲風聲響起,黑暗中的那東西揮著翅膀扶搖之上,去到了空中。


    聶然心說:“哎呀,還真有漏網之魚沒有石化的。”她懷疑是那隻窮奇。


    她現在腿陷在旋渦裏被吸住,挪不了步,站在原地跟靶子似的,心裏害怕,於是用鎮獄火組成烏龜殼把自己嚴嚴實實地罩起來,喊道:“你下來呀,來打我呀。”


    她擔心窮奇把錦毛虎和老妖道救走,便想用火把錦毛虎和老妖道燒死,回頭看去,發現他倆已經變成屍體倒在地上,早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已經被燒死了。


    聶然愣了下,想起剛才光去想窮奇了,都沒注意到這倆。


    算了,燒死就燒死吧,為民除害了。


    她抬起頭看向空中,天空中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


    這隻窮奇還挺能藏的。可是,它剛才動了!它為什麽動?很可能是鎮獄火快燒到它了,挪位置呢。


    聶然吸收老妖道的內丹作為養分,將鎮獄火催得更大。


    鎮獄火宛若無數的藤條又似遊龍般飛向空中,它們毫無規矩地交織在一起,不時亂躥。


    突然,又是一聲破風聲響,緊跟著呼地一下子,在高空中,燃起一大團幽綠色的火焰,下一刻,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重重地砸落在房頂上。


    那東西的體型比成年大象還大,至少兩三層樓高,咣地一下子砸下來,看那下墜的勢頭就知道它很重,但這麽一個破舊的老房子居然沒有被壓塌。


    聶然並沒有因為掉下來這麽一個大家夥就放鬆警惕,她仔細地打量四周,確定鎮獄火一直燒到頂沒有遺漏掉的地方,基本上已經不可能再有什麽東西存活下來,這才收了火焰,朝掉在房頂上的那東西看去。


    那大家夥的腦袋正好對著她所在的方向,那是一顆巨大酷似老虎的腦袋,但額頭上長著一對酷似大水牛的犄角,身後還有一對超級大的大翅膀像巨大的棚頂在房頂上鋪展開。


    聶然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麽大的翅膀,看傻了眼。


    從外形上看,這確實是窮奇無疑了。


    聶然確定洞窟裏已經沒有妖怪了,這才把鎮獄火收了。


    封印解除,石化的抓鬼主播一行又活了過來。


    尿騷伴隨著屎臭味傳來,還有極其壓抑的哭聲,一群人癱軟在地,全都嚇壞了的樣子,看瞧委實有些可憐。


    聶然說:“行啦,妖怪都沒有了。”她的話沒說完,便見到房頂上的那窮奇屍體突然間化成黑霧和灰煙飄散。大量的煙灰伴隨著濃霧飄來。


    原本這些人就嚇得臉上沒了血色,讓黑氣一衝,額頭當場發青,嘴唇都成了烏紫色,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們手上的符在眨眼的功夫就成了灰。


    簡直是分分鍾要人命。


    聶然隻能又一次釋放出鎮獄火,以最大限度地吸收飄出來的黑氣,再用丹田真氣煉化。


    這東西鑽進體內,那是腥臭難聞還很冷,像刮骨陰風般刺骨。


    沒一會兒,偌大一隻窮奇變成了一堆腐骨爛肉,又再化成一堆爛泥,跟狂狼夜總會裏那長腐屍花的地方挖出來的泥差不多形狀,連點骨頭都沒有剩下,也沒有內丹。


    聶然懷疑這窮奇肯定是用了什麽邪術,才使得它在沒有內丹的情況下還能把百萬踹飛,死後才爛得這麽快。


    經過窮奇這麽一通汙染,環境更差了,到處充斥著惡臭,那幾個人的情況也糟糕透了。


    聶然大喊聲:“喂,別哭了,快死人了。”


    抓鬼主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還不想死,我賬戶裏有那麽多的錢沒花,我好幾百萬的粉絲呢……哇……”嚎啕大哭,相當淒慘。


    聶然大喊聲:“再哭就真的死啦。”


    抓鬼主播玄門真人打個嗝又把哭聲生生地憋了回去。


    聶然說,“我有個酒店,把你們送進去,你們又會變成石頭,但是那裏麵的環境比這裏好,沒這麽可怕,最主要的是石化後你們就跟暫時冬眠或冷凍一樣,讓你們能夠撐到活出去。同意,我就現在就收你們進去,不同意,你們就死在這裏好了。”


    抓鬼主播玄門真人連聲說:“同意,同意。”


    聶然在他們的腳下開啟斬不平裏的封妖窟的出入口,把他們這群人收了進去。


    她把他們收進去後,靈機一動,又在自己的腿下開封妖窟出入口,然後發現有兩個旋渦。一個是封妖窟的出入口的,呈黑白兩種顏色,一個是粘住自己腿的,散發著騰騰黑氣。那粘住自己腿的旋渦,跟粘住斬不平的是同一個。


    聶然大喊:“救命啊——”連點回音都沒了。


    她想,老妖道肯定能破陣破解開她,但是,不小心已經給燒死了,連逼供都來不及。


    聶然拚命抽腿拔劍,把想到的招全都使了,甚至還去砸地麵,沒效果,破不開。她累了,放棄,盤腿打坐,氣沉丹田,慢慢去消化填甲式暴擊吸收到的知識,等吧,等師父找來吧。


    ……


    洞天觀的弟子一夜沒睡也沒有找到聶然,隻能先回到住處跟楊雪嶺會合。


    洞天觀、宗教局的人把城裏城外找遍了,沒有任何發現,對楊雪嶺來說,那就是有發現。


    她當即帶著人回出事的宅院,同時聯係譚真人,派人將宅子外麵都圍起來,不要讓其他人靠近,最好是布陣封起來。


    這種封印大陣,如果沒有循著氣脈遁走,那一定就是還在原地,隻是隱藏起來或者是埋起來了,使得人們輕易發現不了它。


    楊雪嶺帶著洞天觀的的人到宅院處的時候,百萬還蹲在塌方的地方守著,旁邊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一圈人。


    她讓雲昭過去打聽,才知道昨晚有一夥主播跟聶然同時間進入了宅子,塌方的時候,他們應該也在。直播,播到後院那口井的時候,中斷了。家屬報警了,同城的主播們聽說抓鬼主播玄門真人失蹤,房子還塌了,為了賺流量,也來了,搞現場撥報。


    這麽大一座老宅子塌方,新聞媒體也過來了。


    派出所的人正在跟家屬協商救援,但是,根據塌方的情況,大部分人猜測那都不是救援,而是撈屍體了。


    昨晚下過暴雨,又過這麽久,塌方的地方早滲了許多水,底下已經變成了大水坑,水坑底下全是爛泥。


    派出所的人懷疑他們埋到了爛泥下,這種情況,挖掘機派不上用場,靠人力挖就更難了,不知道得挖到什麽時候,也是一籌莫展。


    楊雪嶺過去,便見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癱在坑邊,哭得連聲音都哭不出來了,看著讓人實在心酸。她去到那女人身邊,說:“昨晚出事的人裏有我的兒子吧?我徒弟也在。”


    那女人根本聽不到楊雪嶺說話。


    旁邊有與她同來的人拉不起來她,又聽楊雪嶺這麽說,問:“是那個跟進去的女孩子吧?”當時直播間拍到還有一對少年少女,那少年這會兒正蹲在旁邊擺著貓貓揣的姿勢揣著手盯著大坑,顯然的,出事的肯定是那女孩子了。


    楊雪嶺點頭,說:“他們很可能還活著,我需要點昨晚出事的人私人物品,最好提頭發、指甲之類的,如果沒有,親屬的也可以。”


    家屬有點奇怪她要這些東西做什麽,再看她穿著道袍,突然想到算命的身上。


    楊雪嶺不等他們再出聲問,摸出小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癱在地上慟哭的那女人的頭發剪掉一截,再對家屬揚了揚頭發,解釋了句,“母子連心,血脈相連,用母親的頭發可以測出很多,包括從麵相的子女宮上,也能看出吉凶來。”


    派出所民警過來,說:“你這怎麽還搞上封建迷信了?”來了一堆道士,也是讓人無語了。


    楊雪嶺沒理他們,以符裹了頭發,燒掉之後,一陣風吹過,灰燼中出現一個卦象。


    旁邊的主播們遠遠地看見了,便想圍過來的拍,但被洞天觀的道士攔住了。


    辦事處的人開始清場,讓派出所的人配合他們,把這些無關人員都清出去,家屬也安排到一旁,不讓湊過來,讓等消息。


    過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她才睜開眼,站起身,告訴洞天觀的人,說:“去找兩台抽水機過來,抽水,挖,聶然他們就在下麵。”


    第105章 封妖棺   兩台大功率抽水機一起工作,很……


    兩台大功率抽水機一起工作, 很快便把水抽幹,露出坑底的淤泥。厚厚的淤泥堆中除了些垃圾雜物爛木頭外,不要說人影, 連他們的隨身物品都沒見到一絲半點。


    無論是洞天觀的人還是辦事處的人, 對楊雪嶺還是很有信心的。


    楊雪嶺去到塌陷處朝下望了眼,確定常規的尋人方法沒有用。如果不先破陣, 哪怕把坑底的淤泥清完,挖到岩層都找不到他們。可這地方, 從宅子到地下的土壤都顯露出, 一旦破陣, 必然會有大量的陰煞晦氣衝天而了, 周圍的居民都會跟著遭殃。因此,在破陣之前, 必然先布陣做下防護。


    聶然身上有封妖窟,又有斬不平,能讓她困住的陣, 絕非尋常。


    要防住那樣的陣力量外溢,用來布陣的材料絕不是幾張黃紙符便能成的。


    楊雪嶺算盤了下自己隨身帶的東西, 即使她舍得拿出來布陣禍害, 也遠遠不夠, 得讓人回洞天觀取, 或者是找父母和師叔他們借, 會損失慘重不說, 還耽誤時間。自家的東西都舍不得, 借別人的就列難了。從宗教局事務處收刮,最多能借出兩三件就不錯了。


    她思來想去,最後把視線落在了百萬身上。


    如果是布麒麟鎮煞陣, 有麒麟獸坐鎮陣中,常用的黃紙符配上些符繩等常規法器就夠了,成本能夠降至白菜價。


    楊雪嶺打定主意,又環顧四周,確定齊應承已經回去了,不在,隻有百萬這傻孩子還守在這裏,走到百萬跟前,說:“聶然被困在陣中,我們得先破陣才能找得到她。破陣容易,但煞氣外溢,周圍幾條街都會遭到波及,這是鬧市區,一旦出現事故,會傷亡非常慘重,所以我們需要布一個麒麟鎮煞陣。”


    百萬聽這意思就是需要他出力,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好。”


    楊雪嶺當即測量方位,指揮布陣,到下午的時候,麒麟鎮煞陣便布置好了。


    外麵又吵鬧了起來,嚎啕大哭聲、吵嚷著要進來找人的,以及阻止他們進來的聲音混成一片。


    章振武在外麵攔著家屬往裏去,告訴他們正在救援。


    有家屬擔心,吵嚷著要進去看著救援才放心。也有些自認有見識的,還說以前那些出現大事故的救援都是現場播報,哪像他們這個捂得嚴嚴實實的,還來了這麽多車子,這麽多穿便服的人,肯定是哪個單位出什麽紕漏了,嚷著要賠償的,鬧成一鍋粥。


    楊雪嶺突然接到伍慧的電話,問起塌方事故,是不是聶然也塌進去了。


    伍慧有朋友刷社交軟件看到了,上麵還有昨天晚上直播的錄頻剪輯,百萬和聶然都上鏡了。雖然他倆一個白一個綠,身上都帶著光,跟做了特效似的,但模樣長得好,很容易讓人注意到。更何況,那朋友陪著聶然和百萬在婚禮上坐在門口收了半天禮金,對他倆太熟了,立即打電話問伍慧是不是他倆出事了。


    伍慧給聶然打電話,沒打通,又給百萬打電話,仍舊沒打通,這便打到了楊雪嶺這裏。


    楊雪嶺告訴伍慧,“聶然和那群搞直播的被困在了陣裏,我正在破陣。”


    伍慧擔心地問:“有危險嗎?”她剛才刷視頻看到那些家長哭得可太慘了,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楊雪嶺思考了兩秒,說:“怎麽說呢,我想有危險的應該不是聶然。”


    伍慧仍舊擔心,說:“我現在過去。”掛了電話便開車趕過去。


    她開車趕到的時候,路被堵住了。確實像新聞上說的,來了好多車,站在外麵守門忙碌的不是什麽消防警察之類的,而是便衣,還有道士和尚出現。


    伍慧到了警戒線處,要往裏擠,被攔住了。她說道:“我孩子在裏麵,我是聶然的媽媽,麻煩讓我請進下。”


    旁邊好幾家的家屬都來了,都要進去,一看又來了個,趕緊叫上她一起。


    這從來沒見過,出事後,不讓家屬看事故現場的,大家愈發覺得事情出得詭異。


    伍慧看到他們那陣勢,立即躲開了,正準備找個沒人的角落給楊雪嶺打電話,想看看能不能派個人來接她。


    百萬耳尖,突然聽到伍慧的聲音,出來一看,果然是她,看起來像是被攔住了,立即跑過來給她掀開警戒線,讓她進來。


    伍慧趕緊鑽進警戒線裏。


    旁邊的家屬見狀也想跟著進去,又被攔住了。他們很多人不服氣地嚷嚷,憑什麽她能進,我們不能?這家屬還有區別對待的,是什麽意思?


    辦事處的人心累。聶然的本事大,鬧出來的動靜也大,他們跟在後麵擦屁股,雖說好處多,但麻煩也多呀。痛並快樂。


    整座宅子的外麵全部用工地施工用的綠布圍牆圍了起來,從外麵什麽都看不到。


    伍慧跟著百萬穿過大門,進去,就看到好多道士還有穿著便服的人在忙碌,正在拿掛滿符和鈴鐺的紅繩,還立起了高高的法幡,整個大型法事現場。


    她的步子瞬間頓住,又有種打孩子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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