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丹卻有些不樂意了,憑什麽她弟弟要過來陪這位大少爺讀書,她眼睛一轉,忽然說道:“爹,你快看,那不是你最寶貝的古書嗎?”


    趙德海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看清楚東西之後也是一皺眉頭,回頭瞪兒子:“這套古書是你拿出來的?”


    趙景煥看了看那套藏在錦盒裏頭的書,方才他翻開之後才知道裏頭都是大篆,他壓根就完全看不懂,隻能放到了一邊:“方才取來的。”


    趙德海皺眉問道:“你拿這書做什麽?字還認不全,這書你看得懂嗎?”


    趙景煥瞧了他一眼,暗道就是看不懂才需要,他可是打算學習一下大篆,到時候看懂了便能知道這種古書算不算高等級別的。


    他腦子一轉笑道:“爹,我知曉這套書珍貴,便想著放在桌上提醒自己,讓自己深刻認識到自己的才疏學淺,隻有日日夜夜的努力讀書,有朝一日才能看懂這套書。”


    趙德海瞧了他一眼,搖頭笑道:“傻孩子,你隻知道自己看不懂這書,卻不知道這不過是一本《三字經》。”


    趙景煥驚聲問道:“三字經?”


    這怎麽可能,他爹珍重的將書放在錦盒裏頭,他還以為是什麽深奧的古籍呢。


    趙德海看了看三個孩子,解釋道:“這套書確實是珍貴,乃是前朝傳下來的古書,不過之所以珍貴,並不是因為內容難得。”


    “而是因為這本書乃是前朝書法大家所留的金文書法之作。”


    “這是父親的心愛之物,也當得上珍貴兩字,但你拿著卻毫無用處,如今你的書法還未入門,用不上這般大作。”


    趙德海還以為趙景煥是因為不知道裏頭放著什麽,隻以為藏在錦盒裏頭的便珍貴所以才取走了,就跟以前問他要珍貴的物件一樣的道理。


    趙景煥整個人都尷尬不已,暗道這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可憐他上輩子好歹也是經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現在卻連《三字經》都不認識惹人笑話。


    不隻是趙景煥不知道,其實趙靜丹和趙景謙也是不知道此事的,也是,他們倆進書房的機會更少,隻知道這套書乃是趙德海的心愛之物。


    見他這幅震驚的模樣,趙德海還以為孩子大受打擊,反過來安慰了一句:“你們年齡還小,等以後書法練得多了,便不會這般犯傻了。”


    趙景煥眼神一動,暗道是不是《三字經》又沒有關係,他原本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啃古書,而是想要測試係統的判斷積分標準。


    這般一想,趙景煥便說:“爹,既然是書法大家作品,趁著大家夥兒都在,不如您拿出來讓我們長長見識?”


    趙德海也沒拒絕,親自打開了盒子取出那本書,說是書,不如說是畫軸更加貼切一些,不過不同於畫作,這幅三字經的作品文字緊密。


    趙德海笑著說道:“說起來,這幅作品也是先人為子嗣所作,如今父親打開了讓你們觀摩倒是也算得宜。”


    三個孩子都擠在了書桌前看,發出了驚呼的聲音。


    金文與現在他們所用的隸書一脈相承,卻又天差地別,至少趙景煥即使已經知道這是一幅《三字經》,也隻能對應上幾個字。


    尤其是某些字就跟圖畫似的,需要人充分發揮想象力。


    不過這雖然是金文,卻是前朝書法名家遺作,所以字體瘦長,筆道遒勁雄美,行氣疏密有致,結構嚴謹,即使趙景煥不懂書法,隻要別去糾結裏頭到底寫了什麽,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


    趁著趙德海介紹前朝書法大家的空檔,趙景煥在心底一一對照起來,死記硬背的愣是讀了一遍,讀完之後,係統毫無反應。


    趙景煥頓時有些泄氣,忍不住問道:“係統,這好歹也是新書吧,連一個積分都沒有嗎?”


    係統:【請宿主不要妄想走捷徑,努力學習才是正道。】顯然一本書是新是舊,是用金文還是小篆,係統完全不會管,沒有積分就是沒有積分。這般一來他想要讀不通版本書來增加積分的法子是肯定用不上了。


    這幅可能價值連城的古代卷軸,在趙景煥的眼中已經徹底失去了價值。


    倒是趙景謙看得兩眼冒光,還說道:“爹,我以後也要成為書法大家。”


    “謙兒好誌向,想要成為書法大家,就得日日不輟堅持練習,這樣吧,既然謙兒願意跟你大哥一塊兒練字,那你每日也交五張大字給我。”趙德海如此說道。


    趙景煥一聽這話頭都大了,同情的看向無緣無故被增加了作業的親弟弟。


    誰料到趙景謙不但不難過,反倒是精神抖擻的抬頭喊道:“兒子遵命。”


    趙德海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將這卷軸收起來,還說:“等你們再大一些,才能看得懂這幅字的好壞了。”


    趙景煥對這幅字毫無興趣,眼睛一轉開口說道:“爹,我今日讀《三字經》頗有幾分不解,您能給我們講一講嗎?”


    會不會是他現代人的思維太濃重,讀《三字經》的時候理解都是順著自己的想法來,所以理解的角度不對,所以才不能獲得積分。


    趙德海好歹也是進士出生的正統文人,朝廷命官,由他來講解《三字經》肯定沒問題吧,趙景煥覺得很有必要試一試。


    趙德海一聽這話,頓時罵道:“早先還誇你知道上進,如今卻連《三字經》都不懂,這些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頭去了。”


    旁邊的趙靜丹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倒是趙景謙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


    反倒是這被罵的人不痛不癢,笑嘻嘻的說:“爹,就是因為我不會才求您教我。”


    他早就摸準了趙德海那就是一隻紙老虎,對大兒子非常寵愛,雖然說話不好聽臉色不好看,但幾乎是有求必應。


    果然趙德海冷哼一聲,沒有拒絕,索性坐下來為他們慢慢講解起來。


    趙景煥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在心底問了一句:“係統,我爹講的應該就是當前世界的標準版本吧?我聽完記住會有積分獎勵嗎?”


    係統無聲,表示不想搭理這個已經鑽進了積分眼子裏頭去的摳門鬼。


    第34章 無用功


    趙德海畢竟不曾教書育人,說是講解,但完全不講究方式方法,從頭至尾就顧著自己講解,聽得讓人發蒙,趙景謙顯然已經跟不上了,兩隻大眼睛都泛著迷霧。


    趙靜丹倒是好一些,她其實早就學過,但這會兒也不肯走,就在旁邊聽著。


    而這一次聽的最認真的當然是趙景煥,他一邊聽一邊記,一邊對照腦袋裏頭原本自己的理解,這對比之後確確實實有些出入。


    也是,啟蒙讀物傳承了幾百年,隨著時代變遷每個年代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這倒是警告了趙景煥,以後讀書不能先入為主,他自己肚子裏頭琢磨倒是沒問題,有些觀點說出來,對於現在的人而言就是驚世駭俗的,他可沒打算做一個文化先驅者。


    《三字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講解起來也是十分費工夫的事情,趙德海講得口幹舌燥,若不是兒子一直求賢若渴的盯著自己,恐怕早就停了。


    珍珠不夠機靈,金寶倒是機靈的很,忙不迭的端了一杯熱茶過來讓老爺潤潤喉。


    趙德海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


    等他講完一本《三字經》,外頭的夜色都已經黑了,有丫鬟在門口頻頻探頭又不敢真的進門打擾。


    趙德海說完最後一句,開口問道:“可聽懂了?”


    趙景煥連忙點頭,還貼心的拍了個馬屁:“聽爹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如同醍醐灌頂。”


    趙德海忍不住一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你啊,就知道獻寶。”


    這才分出精神去看門口的人:“何事?”


    門口的丫鬟忙不迭的走進門,行禮道:“老爺,夫人知道大小姐和二少爺都在春暉院,讓奴婢來問問何時回去用飯。”


    一聽這話,趙德海眉頭就是一皺,雖然他心底也知道大兒子跟弟妹的關係平平,但黃氏這話裏頭帶著的生分見外還是讓他心生不悅。


    趙靜丹一看他的臉色便知道不好,連忙描補了一句:“爹,是我出門前與娘親說晚上要吃蝦,娘肯定是準備好了晚膳,見我一直沒回去才派人來催。”


    趙德海也不欲在兒女麵前說道黃氏的不好,隻是點頭道:“天色已晚,你們也該餓了,既然如此便早些過去吧。”


    趙靜丹聽了一頓,抬頭問了一句:“爹,您不跟我們一塊兒過去嗎?”


    “你大哥一個人用膳難免寂寞,我隨他一塊兒用吧。”趙德海淡淡說道。


    趙靜丹眼底閃過一絲嫉妒,但還是乖乖拉著弟弟要走了出去。


    趙景煥看了看三人,倒是笑著說道:“爹,我一個人吃也挺好的,你送丹兒謙兒過去吧。”


    這句話倒是讓三個人都驚訝了一下,尤其是趙靜丹看著他的眼神都帶著警惕,顯然不相信他會大方的將父親送給他們。


    趙德海瞧了他一眼,挑眉說了一句:“那爹可真的過去了?”


    “嗯,爹您慢走。”趙景煥並不留戀的喊道。


    “爹,那咱們快走吧,娘肯定都等急啦。”趙靜丹倒是高興的喊道,帶著幾分興奮。


    趙德海回頭看了一眼大兒子,又說:“丹兒謙兒先走,爹有句話要同你們大哥說,隨後便來。”


    趙靜丹抿了抿嘴,拉著弟弟一步一回頭的走出去,一出門便道:“哼,大哥肯定不會讓爹過去陪我們用晚膳了。”


    趙景謙卻說:“大哥說話算話,才不會這樣。”


    “你知道什麽……”趙靜丹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弟弟。


    屋裏頭,趙德海把兒子看了又看,看得趙景煥都不自在起來:“爹,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趙德海便道:“往常你最見不得爹疼愛丹兒謙兒,今日怎麽這麽大方?”


    趙景煥臉色一頓,倒是想起來以前趙景煥的騷操作了,因為自小喪母,繼母黃氏又不是個十全的人,他養在老夫人膝下,跟繼母的關係實在是一般。


    這小孩兒從小就有競爭意識,見不得趙德海對趙靜丹和趙景謙好,時常撒嬌賣萌耍蠻橫,就是不讓趙德海跟繼母和弟妹親近。


    趙德海本身不喜黃氏的性子,心底偏疼大兒子,半推半就之間對後麵的兒女便更加忽略。


    以前的趙景煥還以為親爹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卻不知道趙德海將一切看在眼中,隻是因為偏疼他所以縱容罷了。


    這般一想,趙景煥都有些忍不住要同情黃氏了,在他這兒,趙德海是千好萬好的慈父,但對於黃氏和一雙兒女來說,他既不是合格的夫君,也不是合格的父親。


    心底冒起來一絲愧疚,趙景煥摸了摸鼻子,掩飾道:“爹,那是以前,我現在長大了。”


    趙德海倒是有些欣慰,笑著說道:“你知道就好,你與謙兒雖不同母,卻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我們趙家人丁單薄,將來你們倆要守望相助。”


    “爹,我記住了。”趙景煥點頭說道。


    趙德海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頭,這才轉身離開,心底卻感歎兒子一日之間便長大了,如今不但知道讀書上進,甚至還有幾分當兄長的樣子。


    等他走出門,卻見趙靜丹和趙景謙都在門口等著,見他出來兩個孩子同時露出大大的笑容來,趙德海微微一愣,心底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這些年他思念亡人,照顧不省心的大兒子,對這雙小兒女確實是忽略頗多。


    微微歎了口氣,趙德海一左一右牽住孩子的手,朝著另一頭的幽蘭居走去。


    留在春暉院裏頭的趙景煥卻絲毫沒有悲春傷秋的意思,他三倆口扒完了晚飯,忙不迭的喊金寶再把自己搬到了書桌前。


    金寶都不忍心的勸道:“少爺,您都看了一整天的書了,天都黑了,您不歇息一會兒嗎?”


    “我還有件事沒做完。”趙景煥解釋了一句,就在紙張上開始默寫起來。


    他默寫的內容正是方才趙德海所講的部分,也難為他記憶力超群,短時間內居然還沒忘記,原原本本的從頭默寫了一遍。


    默寫完畢之後,趙景煥逐字逐句的對照起來,再一次理解。


    前前後後重複了三次,他自認為已經將這《三字經》摸得一清二楚,係統卻毫無反應。


    趙景煥忍不住皺了眉頭,想到方才測試的過程,耐著性子又複習了一遍,但係統的提示音還是沒有響起。


    這讓趙景煥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係統,把一本書徹底吃透真的不會有獎勵嗎?”即使明知道係統不會回答,趙景煥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係統:【請宿主自行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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