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尊嚴盡失,他隻好養成上洗手間都鎖門的好習慣。隨著平安的長大,它的技能也逐漸增多,從作揖、裝死到抓老鼠、蟑螂,最勤奮的那個星期裏,一三五交老鼠,二四六給昆蟲,周日還會打了一隻鳥回家加餐。狗卷雅也一度懷疑自己小貓成精了。而貓咪的主要負責人狗卷荊,似乎還沒有停下帶領貓咪孜孜學習的腳步。“加油,平安。”“喵。”受害者當事人狗卷雅也:它也隻是一隻貓,我也隻是一個爸爸而已。狗卷爸爸覺得兒子養貓養出了一項技能,就算以後學無所成,靠著這手訓貓技術也能混飯吃了。……早上,狗卷荊揉著眼睛爬起來,看到自家貓咪坐在圍牆上,牆根底下還蹲著一群貓貓,本身就大的貓咪還坐在高處,從物理到生理都非常有壓迫感。平安長大了以後,寵物醫院那邊才發現它可能混了緬因貓的基因,從毛發上不太明顯,從體型上表現了出來。誰能想到最開始最有一個巴掌大的小貓咪,最後長成了足足有一米長的大貓,足足有十三斤重,而且它還沒成年。“平安。”狗卷荊一出聲,蹲牆根的貓咪們四散跑開,平安一秒變臉,凶巴巴的小臉瞬間充滿了柔情,鬆鼠一樣的大尾巴搖擺起來,小聲喵喵喵跑過去,還當自己是隻三斤的小貓咪,人立起來被狗卷荊半抱著。“我要上學了,今天家裏就拜托你了。”貓貓尾巴搖了搖,乖巧回應:“喵~”準備送兒子的狗卷爸爸抿著唇偷笑。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狗卷荊會這樣鄭重地跟平安說話。小孩子的世界裏萬物有靈,無論是動物還是布偶,都會得到同等的尊重。這一點小小的執著讓大人覺得可愛。雅也以前沒覺得,輪到自家的小孩子,他就覺得很可愛了。貓貓的前爪搭在狗卷荊肩上,伸長了腦袋去蹭他的臉頰。小孩和貓每天早上都有這麽一次親密的道別,可愛得不要不要。“小荊,今天要快點了。”狗卷爸爸看了看手表提醒道:“今天是你們小班的最後一天,會有演奏家老師一起給你們慶祝,我們得早點出門。”“好。”狗卷荊放下貓貓,穿上鞋子牽上爸爸的手。“演奏家老師是什麽老師?”“是月森老師和濱井老師。”雅也一把將狗卷荊抱起來,給他戴上黃色的兒童帽。“他們是很厲害的音樂家,小荊要好好尊重他們哦。”音樂家?狗卷荊乖巧點頭。涼子端著他們的便當出來,一口親在了丈夫的唇上,一口親在了兒子的臉頰上。“我們出門啦。”“一路順風。”涼子和平安站在門口送別父子兩。第7章 狗卷荊就讀的幼兒園不是普通的幼兒園。一般的幼兒園可搞不起各種各樣的活動,也請不來活躍的小提琴家和鋼琴家為升班的小孩子們演奏。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還涉及到名聲、人脈等各種複雜關係。反正理解成貴族幼兒園就好了。不過這些也不是狗卷荊關心的事,他跟小夥伴一起圍觀幼兒園的新事物三角鋼琴。黑色的巨大鋼琴像一位端莊的貴婦人坐在課室中央,金色的陽光透過白紗的窗簾打進來,斜斜的落在夫人的腳邊,像是太陽都屈服在了她的腳下。這大概就是最直觀的高貴典雅。從來沒有見過的龐大樂器。幼兒園的孩子甚至還沒有鋼琴高。狗卷荊朝著幼兒園老師撒了個嬌,出賣色相得以在老師的懷裏看到了鋼琴的全貌。三角鋼琴的體積和外表,都可以用震撼的形容的。起碼對小孩子來說是這樣。整個幼兒園的孩子大概都是類似的心情,一個早上的課都過得心不在焉,拚圖和積木失去了它們的吸引力,孩子們情願和鋼琴呆在一個課室裏也不想出去玩,就連午休都是急不可耐的氛圍。在這樣的氛圍裏迎接來了兩位演奏家。狗卷荊作為幼兒園最好看的小孩,也是幼兒園的牌麵,被安排和其他小孩一起來出門迎接。小孩子們第一眼就被濱井美沙俘虜了。年輕的鋼琴演奏家留著一頭及肩的水藍色頭發,一串銀白色的長長條形耳環隱藏在她發間若隱若現,像太陽之下的河麵,微風吹皺一池春水時泛起的水光。她笑起來的樣子溫柔似水,眼裏都帶著粼粼柔情。和庫洛裏多那個假笑boy完全不同。真該讓他來看看什麽是發自真心的笑容。濱井美沙的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一手拿著手提琴一手插在褲袋上,頭發梳成得整整齊齊,一根碎發都沒有落下,西裝三件套也穿得極為板正,正式之餘顯得非常嚴肅,加上對方高大的身姿,無形之中給幼小的孩子們極大的壓力。不過他從下車開始目光就一直追逐著濱井美沙,視線中的柔情蜜意就連狗卷荊都能感覺到,倒顯得他不這麽可怕。比起硬邦邦的嚴肅男人,當然是溫柔可親的漂亮小姐姐更受小孩子歡迎。幼兒園的孩子們很快就左一個“濱井姐姐”,右一個“美莎老師”叫起來,剩下狗卷荊這個假小孩夾在中間,淡定得非常顯眼。幼兒園原本的安排狗卷荊牽著濱井的手,另一個小女孩和月森司一配合,隻是現在這情況,老師就讓狗卷和女孩換了個位置。這還是狗卷荊第一次牽爸爸和庫洛裏多以外的男人。月森的手和他們兩個人的手完全不一樣。長年累月練小提琴的手,手指上都是厚厚的繭,是他曾經努力的證明。男人的手指很長,有些不明顯的僵硬,虛虛握住狗卷荊的手指,好像握著一塊豆腐,生怕捏疼了小孩。狗卷荊若有所覺,他抬頭想看男人,隻能看到小提琴演奏家線條利索的下顎線。旁邊的濱井美沙已經和小孩子們混得很熟了,那邊的歡聲笑語和這邊的“相對無言”形成了明顯對比。眼尖的狗卷荊注意到了月森褲子口袋不自然隆起,隱約可見一個紅絲絨的小盒子。憑月森司一這副打扮,狗卷本來喊個叔叔完全沒問題,隻是聽到同學喊濱井姐姐,體貼地選擇了一個折中的叫法:“月森老師。”月森司一低頭瞧他,狗卷荊的身高實在矮,他低頭隻能看到小孩的發頂,男人想都不想就彎下腰來。“怎麽了?”聲音發緊,狗卷荊就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他緊張了。求婚緊張,麵對小孩也緊張。這是不是叫做……反差萌?“你是不是要跟濱井老師求婚?”狗卷荊控製著音量問他,還很注意觀察另一邊的人有沒有注意到他們。“……你,為什麽會這樣說?”“戒指的盒子要掉出來了。”穿的西裝太合體也有壞處,男人的口袋裝不了什麽東西,那個小小的戒枕絨盒不掩護一下就特別明顯。可是牽著小孩,他就顧不上戒指。失策。狗卷荊居然從月森司一的臉上看出了懊惱。小孩想起狗卷媽媽每次看到電視劇類似的環節就會異常高興,分享爸爸的求婚過程也非常興奮,如果她遇到類似的事,肯定會開心地上前幫忙的吧。助人為樂不在狗卷荊的字典裏。不過他很樂意為了媽媽的高興幫人一把。“戒指我可以幫你拿著。”小孩拉開了他的衣兜,“你打算什麽時候求婚?”聽他的話,似乎還打算當花童遞戒指的意思。月森司一有點遲疑。求婚這件事,他隻和園長通過氣。準確來說,在幼兒園求婚也是園長給他出的主意。因為美莎喜歡可愛的孩子,而園長特地給他推銷了他們幼兒園的牌麵狗卷荊。小孩真的很漂亮。不僅僅是外表上的出色,還有一種超脫世俗的空靈氣質。比起說是基督教推崇的天使,月森覺得他更像精靈。受自然鍾愛、集天地之靈氣長成的精靈,看到狗卷荊,對小孩很苦手的月森都產生了一種“我以後的小孩也像他一樣就好了”的想法。這一刻,月森司一終於察覺到了院長的深層用意。狗卷的提議出乎他的意料,但……也不是不能考慮。狗卷荊的年齡、外表等等一切因素都屬於不利條件,但這個還沒有他大腿高的孩子居然讓他覺得很可靠。沒糾結多久,月森司一就把戒枕盒子放到狗卷荊的兜裏。無視了弄丟、惡作劇、各種意外等等一切因素,月森看著戒指落入他的衣兜的一瞬間,心裏就安定了下來。明明昨天還緊張得輾轉反側。因為失眠今天一早就起來整理儀容,力求有一個完美的求婚。結果因為太緊張了,反而弄巧成拙、用力過度,變成了現在這副太過正式的樣子。太正式了,反而有點不合適。月森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嚴肅的男人還有點不好意思,“我和美莎會合奏兩首曲子,美莎獨奏一首。在這之後……中村,也就是園長老師會播我之前錄好的《致愛麗絲》。”擔心小孩沒有聽過,還特地哼了幾句給他聽,男人嗓音低沉,和輕巧得宛如少女歡聲笑語的曲子很不搭,隻是他那點幾乎要湧出心頭的愛意,又微妙的和曲子呼應。“你這個時候拿戒指出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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