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帶著沒擦幹的水漬,卸去偽裝的眉眼熟悉至極。是諸伏景光真正的樣子。織田作之助疑惑:“你怎麽……”諸伏景光不動聲色地打斷他:“洗了把臉,所以來晚了。”好在他聽到織田開口邀請人叛逃的開頭就預料到了結尾,匆匆忙忙跑回自己房間用最快速度把偽裝去掉。織田也太容易輕信人了啊,要是寺島是假意投誠,實則想騙他的假身份來向琴酒邀功怎麽辦!要是自己也跟著沒有任何防備走出去,織田的身份今天就得暴露!被隱晦地瞪了一眼,織田作之助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寺島警惕地問:“你是警方的人?”景光點頭,眼底的警惕之色不比寺島差。濃鬱的血腥味已經飄到走廊了,寺島皺了皺眉,率先示弱。好歹還有求於警方,不能讓蒂薩諾大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先回我的房間,再詳談後續的安排吧。”寺島優樹歎了口氣,提議道。景光當然不可能讓潛在的危險分子進自己或織田的房間,順水推舟地應下了。織田作之助完全沒察覺出兩個人的眼神交鋒,非常自然地跟著寺島身後進了他的房間。看上去一點防備都沒有。諸伏景光:“……”雖然是無奈之舉,但要是房間裏有埋伏怎麽辦!就無奈且頭疼。織田作之助當然不會一點警惕心都沒有。隻不過他的直覺和異能力都“告訴”他,房內沒有埋伏,寺島也是真心的。他才會放鬆下來。紅發男人從門內探了個頭,臉上寫滿了“你怎麽還不進來”的困惑。景光:“……就來。”三個人在寺島優樹的房間內進行了友好磋商。交流主角主要是諸伏景光和寺島優樹,織田作之助就負責跟個定海神針似的坐在旁邊旁聽。景光和寺島之間的交易完全是警視廳與寺島優樹之間的雙方協議,兩個人都不想將織田作牽扯進來,很有默契地避開了有關織田作的任何話題。這讓景光大大鬆了口氣,看寺島的眼神也逐漸友善。他真的太擔心寺島會以織田的善良和情誼做砝碼,來要挾他們。好在寺島沒有。他們商議了整晚,製定了各種方案來保證寺島和其家人的安全。織田作之助認真聽了全程,雖然並沒有他發言的機會。兩人的交易過程,唯一涉及到織田作的地方是“複蘇”的研究資料。寺島優樹從口袋裏掏出u盤,遞給織田作,眼中帶有歉意地說:“抱歉,我沒想到會是今天這個局麵。我還以為……”“要是我知道會有今天,我一定把所有資料拷貝出來。”寺島優樹愧疚地說。織田作之助接過u盤,認真道謝:“沒關係,有這些已經很好了。”“或者你能告訴我新的研究所的地址?我自己去拿。”織田作之助這話說的仿佛不像是踏入龍潭虎穴,而是去公園拿他落下的東西一樣輕鬆。另外兩個人卻異口同聲地製止他:“不行,太危險了!”寺島:“研究所搬了新住址後,戒備更加森嚴了。我可以將我知道的所有事告訴你們,大哥一定不能衝動。”在喊了幾次“蒂薩諾大人”後,織田作之助表示他已經脫離組織,不用再叫他蒂薩諾。織田作的本意是可以直接稱呼他“織田”。寺島卻不知道想了什麽,表情嚴肅地一點頭,毫不遲疑地喊道:“好的,大哥!”織田作:“……”景光在旁神情極其複雜,反反複複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什麽都不說。第二天,晨光微熹,陰雲終於開始緩緩消散。寺島優樹深吸一口氣:“動手吧。”“好。”織田作之助起身,一手刀劈在他的後頸。寺島當場昏了過去。織田和景光兩人像扛一具屍體一樣,把他抬到二垣的房間。織田作之助的良心始終在線,沒有把寺島丟進血泊中,而是把他抬到單人沙發上。象征性地用繩子綁了他一圈,留下一張紙條在寺島身旁的桌上,用寺島的手。槍壓著。做完這一切,兩人再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所有痕跡一一清除,才退出房間。有兩位大偵探在這工藤新一和毛利小五郎不小心不行。這麽做是為了迷惑西蒙,從而為警視廳的行動爭取時間。讓西蒙以為寺島優樹有在用心完成任務,隻是被人當場逮住,且因技不如人而被打暈留在犯罪現場。西蒙不會知道是誰逮住了寺島,等他回到組織,這條情報就會傳到琴酒耳裏。到那時,無論琴酒想的是“寺島試圖殺蒂薩諾卻被反殺,送進了局子”還是“蒂薩諾設局帶走了寺島”。木已成舟,琴酒都無法再從中作梗。西蒙是注定要回到組織的,否則保不住波本的身份。當然,寺島優樹不知道具體緣由,隻知道西蒙一定要回去。昨夜,他還建議織田作綁了西蒙,逼他把解藥製作出來才放他離開。織田作沉默一會兒,拒絕了這項聽上去就很誘人的提議。寺島瞥了瞥旁邊的黑發警官,趁他去倒水的時候,湊到織田耳邊低聲問:“大哥,是不是條子在旁邊不好動手?我可以配合你的一切行動。”織田作:“……”聽得一清二楚的諸伏景光:“……”景光:“咳咳!!!”寺島受驚,倏地縮回原位。織田作之助無奈:“不是,放西蒙回組織是有別的用途。”寺島點頭,“好的大哥。”“……關於條子的稱呼,我想還是不要說了。”織田作之助沉吟片刻,委婉勸道。寺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在組織久了,一下沒改過來。以後不會了。”諸伏景光還能說什麽呢。他隻能將水杯重重放在桌上,盡可能心平氣和地商討接下來的事宜。*翌日,溫泉山莊在服務員小姐的尖叫聲中開啟了全新的一天。尖叫聲比上次還淒厲,幾乎響徹雲霄。眾人再度驚醒,一邊套衣服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衝,一邊思索這一幕是不是有些熟悉。……那可不!同樣的場景才在昨天上演過啊!柯南一路疾跑,遠遠就看見服務員小姐捂著嘴一臉驚恐。“發生了什麽事?!”柯南厲聲喝道。服務員連退幾步,顫顫巍巍地指著房間:“死、死人了。”柯南眼神一利,蹬蹬蹬幾步跑到房前。柯南的一張小臉先是露出前所未有的嚴肅神情,隨後逐漸變得迷茫。地板上到處都是血,二垣教授被裹屍袋好好地收斂了屍體,寺島被繩索綁著倒在沙發上,雙眼緊閉。柯南小心地避開血跡,緊張地湊上前,用手摸寺島的脖頸。還有心跳,呼吸也是正常的。還好,人沒事,應該隻是暈過去了。柯南稍微放鬆些許,心中很是憤怒。誰這麽囂張,昨天才破案件,今天就悍不畏死地再次作案。還殺一綁一!就在此時,柯南注意到了旁邊桌上擺著的槍和紙條。毛利小五郎也站在他身邊,先柯南一步拿起紙條,大聲念了出來:“犯人作案時我正巧路過,因此將他打暈並綁了起來。麻煩諸位報警。”眾人:“……”柯南倒吸一口冷氣,倏地大幅度扭頭,不可置信地盯著寺島。他還以為紙條上寫的是死亡預告函,比如用大量謎語和暗話告知偵探自己殺人的手法和時間,以及下一個殺的就是寺島優樹之類的。呃……柯南猛地甩了甩頭,眼神依舊滿是戒備。不能相信來路不明的紙條,要是對方想將鍋甩到寺島先生身上呢!毛利小五郎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他嘖了一聲,將紙條放回桌上。“誰會信啊!”小五郎不屑鄙夷,隨後和其他人一起試圖叫醒寺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