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找到了。織田作之助目光鎖定在鐵軌的某一點上, 在無數人的尖叫聲中一躍而下, 微微屈膝,精準而輕巧地落在摩天輪的輪輞上。落地的瞬間, 織田作之助緊緊抓住輪輞的鋼架,從腰腹到腳尖同時發力,阻止自己往下滑。此時接近正午, 太陽正是猛烈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的座艙又在接近最高點的位置。織田作之助隻感覺手掌握著一塊發燙的鐵皮,從手心傳出的痛感在尖叫著讓他鬆手。“關閉痛覺。”織田作之助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輕聲道。係統立馬幫他把痛覺神經調到最低, 「宿主保護機製」延遲了一秒, 啟動完畢。即便手下的鋼架燙的能煎雞蛋, 織田作之助也不會再受這方麵的困擾。此時此刻, 織田作之助的精神高度集中,尖叫聲、喧鬧聲、耳邊呼嘯的風聲都在一瞬間離他遠去。他眯了眯眼,極快適應了太陽直射下的亮度, 手腳並用地向上爬去。有「天衣無縫」兜底,織田作之助不擔心踩空, 他向上攀岩的速度極快,一分鍾後, 他已經攀爬過三個座艙之間的距離, 踩在了摩天輪的最頂點上。織田作之助緩緩直起腰, 正午的豔陽有些炫目,讓他不得不眯起眼。鬆田陣平踩著後座,臉都快擠到玻璃上了,表情扭曲,神情驚恐。這可是日本最高的摩天輪,最高點距離地麵有125公尺之高。而織田作之助卻毫無安全防護措施,甚至穿著看似光鮮亮麗、實則累贅的大衣,大大咧咧地站在最高點,還朝他點頭示意?!這個白癡!!!要是衣擺被支架上的零件勾住、手滑沒抓穩之類的摔下去怎麽辦!會直接變成肉泥吧??鬆田陣平怒不可遏。輪輞上的落腳點小的可憐,必須具有極強的平衡力和判斷力才能保證自己站穩,織田作之助朝鬆田安撫地頷首示意,凝神觀察下一步的落點。雖然隻是一個座艙的距離,高空中的“下坡”並不比“上坡”輕鬆。鬆田陣平心驚膽戰地看著紅發男人如履平地般,踩著輪輞上的鋼架到了72號纜車下方。鬆田陣平盡可能輕地將門打開,探出頭,對下方的紅發男人緊張地說:“你慢一點上來!炸。彈的水銀汞柱被啟動了,裏麵的圓球隻要受到輕微震動都會碰到引線,而後爆炸!”織田作之助仰著頭,手向上抓著鋼鐵支架,狂風襲過,風衣獵獵作響。織田作之助開始試圖往上爬進座艙裏,鬆田陣平小心翼翼地伸長手臂去撈他,他抓住鬆田陣平的手,手臂肌肉鼓起,腳踩在三角支架上。他將動作放到最輕,踩哪裏才不會讓纜車晃動,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到最後,織田作之助終於在125公尺的高空上,跨越了四個座艙,進入了72號纜車。他平安落地後,兩人同時鬆了口氣。鬆田陣平抬手就想給他一拳讓他知道錯,垂眸卻看到男人那慘不忍睹的雙手。毫無防護接觸滾燙的鋼材,跟把手掌心放在火上烤沒什麽區別。鬆田陣平深吸口氣,還沒來得及關心他的傷勢,就看見織田作蹲在炸。彈前,已經在上手拆彈了。“等、等等!”鬆田陣平眼皮一跳,抓住了織田作準備剪斷液晶顯示屏連接線的手。織田作之助疑惑扭頭:“怎麽了?時間隻有兩分半了,剩下的你是不是不會拆?沒關係,交給我吧。”織田作是真心以為鬆田拆到一半遇到技術困難,所以才到現在都沒成功拆除。這玩意,三分鍾就足夠了好麽。鬆田陣平很無奈,語速飛快地回道:“歹徒安了兩個炸彈,另一個的地點要等最後三秒才會顯示!雖然我猜到可能是在醫院,但是……東京這麽多醫院,民眾的生命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他咬著煙,神情暗淡,歉意一笑,“抱歉啊,你冒著生命危險跑過來,我反而連累了你。”織田作之助短暫沉默幾秒,咳了一聲,說:“那個,其實我在來之前,去了一趟醫院。”鬆田陣平的臉上驚疑不定,惱怒道:“你不舒服還玩高空極限挑戰?!”“不是,我想說的是……”織田作之助非常誠懇、認真地說:“我去了趟醫院,然後不小心發現了一枚定時炸。彈,順手幫忙拆了……拆完的零件還在後備箱裏,本來打算等一會兒順路送去警局的。”鬆田陣平:……?鬆田陣平:!!!“真的假的?”鬆田陣平震驚道,“你怎麽能用這麽輕鬆隨意的語氣說出這麽可怕的話啊!”織田作之助:“總之,既然第二個已經被我提前拆除了,就不用等倒數三秒了吧。”“萬一呢?”鬆田陣平咬咬牙,“萬一有多個或是烏龍的話……我不敢拿民眾的生命做賭注。”織田作之助想了想,將所有線剪到隻剩下最後一步,然後對鬆田陣平說:“如果屏幕上出現米花醫院的名字,我們就在三秒內拆除炸。彈。”鬆田陣平點頭說好。/最後兩分鍾。“小陣平……織田……”原研二腦中思緒繁雜,心髒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捏了一下,抽抽的疼。人群中,帶著兜帽的男人十分心急,眼中燃著怒火,“可惡!到底是誰”最後一分鍾,目暮警部和其他警員開始指揮群眾後退。最後六秒,織田作之助用「天衣無縫」提前看到了未來,顯示器上的地點正是米花中央病院,而他和鬆田因為拆彈慢了一拍,被當場炸死。最後五秒半。織田作之助看完未來,扭頭說道:“真的是米花中央病院!”鬆田陣平:“屏幕上連半個字母都沒露,你怎麽知道的?”“直覺!”因為不能暴露異能力而瞎編的織田作如是道。鬆田陣平:?你上次也是用的這個借口!倒數四秒。織田作之助的剪刀已經抵在了線上:“地點的名字是倒著出來的,你把米花醫院的名字倒著拚!”鬆田陣平一臉緊張,拿起了另一把剪子,語速飛快:“好好好,信你信你,你會不會拆彈不會就讓開我來!”織田作:“?我會拆!你不會就不要亂來啊!”鬆田陣平:“什麽玩意兒我最會拆彈了好不好!!”[0:03]液晶屏幕上開始倒放“米花中央醫院”的字母縮寫,鬆田陣平隻瞥了兩個字母就知道織田作之助說的是對的。“是米花中央醫院,拆了拆了!!”鬆田陣平低吼道。[0:02]織田作之助早就下手了,眼不眨,手不抖地剪線,下手果斷,一剪正中炸。彈要害。鬆田陣平還想輔助他,卻驚愕地發現織田拆彈能力不亞於自己,熟練地像是拆過成百上千遍。[0:01]在時間跳到最後一秒時,織田作之助剪斷了最後一根線,拆彈成功![織田作辛苦了,兩項任務都已完成,任務獎勵二十五萬通用點已經到賬。]係統心疼地說。兩個男人癱坐在地,長長的舒了口氣。“滴滴滴”鬆田陣平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目暮警官,對,我把炸。彈拆了。”目暮警官沒有責怪他,反而安慰道:“鬆田,你做得已經很棒了。我們現在就去找第二枚,一定能在下午兩點前找到的!”“啊?不用了,第二枚早就被一個愛多管閑事的家夥拆了,殘骸零件都還在他後備箱呢。”鬆田陣平一副“這很正常”的語氣說道。織田愛多管閑事作之助,在一旁茫然地眨了眨眼,無聲張嘴,用手指了指自己,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鬆田陣平果斷點頭:就是你,你給我有點自覺啊喂!聽到對麵吃驚又欣喜的詢問,鬆田陣平一邊故作淡定地回答,一邊在心裏想:這個感覺,是真的爽!!“封鎖現場,歹徒一定就在現場的人群中。”鬆田陣平叮囑完,掛斷電話,豁然扭頭瞪著一臉無辜的紅發男人。織田作之助:?“給我看看你的手!”鬆田陣平不由分說地拽過織田作的雙手,將其攤開,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被燙傷後發紅、腫脹的手。鬆田陣平隻是看著便覺得痛,他震驚道:“你不覺得痛嗎?”你甚至還拿各種工具拆彈!織田作之助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低頭隨意瞥了一眼。他沒有特殊愛好,自然沒有讓係統取消痛感。見鬆田陣平表情抑鬱,織田作便安撫道:“真的沒事,我沒什麽感覺,不要在意這點細節。”鬆田陣平險些暴怒,什麽叫“不要在意”,織田到底會不會好好照顧自己!“我還以為你不會拆彈呢。”織田作之助癱坐在地上,伸手進口袋裏裝模作樣地掏了掏,掏出了幾管藥膏和一卷繃帶。這些都是商城現買的。織田作之助給自己上藥,再纏上繃帶。鬆田陣平看他一隻手不方便,於是幫他包紮,有些奇怪地問:“你怎麽隨身攜帶藥膏和繃帶啊?”“嗯……就是順手一拿,就放進口袋裏了。”織田作之助含糊道。“好了。”鬆田陣平深深地看他一眼,利落給繃帶打結。他手裏拿著多餘的繃帶卷,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下,說,“你這繃帶,質量好像挺好。”織田作之助下意識道:“這款繃帶親膚貼身透氣性好,防水防汗還不容易散開,是……”他頓住,鬆田陣平眯著眼追問:“是什麽?”織田作之助隻好說完:“是我好友的愛用物榜單上的第一名。”“你的愛用物top1竟然是繃帶?”織田作之助耐心解釋:“不是我,是我朋友。”嗬,那個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鬆田陣平十分不屑,他們關係這麽鐵,織田為什麽還要拐彎抹角的!更何況一個人的愛用物是繃帶,這樣太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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