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邊,工藤新一開始圍著死者的屍體東翻翻西瞧瞧,時而一臉頓悟,時而陷入沉思,整個人精神百倍,再也沒有先前那副無聊到要睡著的樣子。而在這頭,織田作之助開始挨個詢問客人。除了姓名、年齡、職業等基礎信息外,他還會問諸如“是否認識死者,與死者是什麽關係”、“發現死者死亡的時候你在幹什麽”、“是否與死者有過接觸”等問題。問的問題都是係統列好給他的,幾乎麵麵俱到,沒有缺漏。織田作之助隻要對著視野下方縮小化的光屏念就完事了。他甚至不需要拿著錄音筆或者紙、筆挨個記錄客人們的回答,係統會幫他進行收錄和整理,最後幫他篩選出最可疑的人選。餐廳內的所有人,無論是客人還是員工都被一一詢問一遍。“好的,謝謝你的配合。”拿到最後一個人的口供後,織田作之助頷首表示感謝,轉身去找工藤新一。黑發偵探已經對案情已經有了眉目,此時正差口供。他蹲在死者屍體旁,右手托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周圍的人都離死者遠遠的,就連死者的朋友都不敢靠近。毛利蘭雖然跟著她父親毛利小五郎以及青梅竹馬的工藤新一見識過不少案子,但依舊臉色發白。與周圍人截然不同的是,工藤新一能夠冷靜又理智地穩定現場、翻找線索破案,沒有絲毫畏懼。但他身上的高中生西裝製服外套卻時刻提醒著世人,無論工藤新一看上去多麽老練,他也隻是一名高中生。終究還是個孩子,就讓他直麵屍體,真的好嗎?織田作之助腳步一頓,眨眨眼,神情複雜。工藤新一可察覺不出他在想什麽,見織田作之助走來,連忙站起來,問:“都問完了嗎?”織田作之助點頭,將係統篩選後的結果一一告訴他。工藤新一一邊聽一邊震驚,織田作之助沒拿任何記錄工具,憑借大腦便能記住這麽多內容,能夠一字不差、非常流利地複述出來。織田先生竟然深藏不露!!織田作之助對著光屏,將信息從頭到尾念完,收起光屏,便看到黑發小偵探驚詫的眼神。他與工藤新一對視一眼,對方收斂表情,點點頭,給了他一個充滿讚賞和認可的眼神。織田作之助:?“死者嘴裏有苦杏仁味,是死於氫化物中毒。”工藤新一托著下巴,眼神銳利,緩緩說出自己調查的結果。兩方情報一綜合,便得出了以下信息:最先確定的是死者的身份。死者是一間公司的社長,今天來這裏和同事聚餐,飯菜上來沒多久,死者就痛苦地丟下刀叉,緊緊抓著自己的脖子,麵容猙獰,倒在地上。其他幾位同事十分慌張地去扶他,驚恐地發現社長已經死了。經過工藤新一的判斷,死者死於**中毒,這確實是一起謀殺案件。經過詢問排查,現場一共有三位與死者有關係的人,都是他的下屬。第一位是死者的女下屬安田小姐,身材嬌小,容貌姣好,衣著靚麗。在公司曾受到社長(死者)的公開追求,但沒有接受,聲稱自己仍是單身。第二位是死者的男下屬一號浦穀先生,與高大身材截然相反,表現出唯唯諾諾的模樣,自述在公司長期受到社長刁難。第三位是死者的男下屬二號山本先生,戴著眼鏡,身形瘦弱,因為業績不好經常被社長罵,有時會被要求加班處理社長的私人事務。*總結完基礎信息後,店長便招呼工藤新一看監控。“店內有部分監控壞了,還沒來得及換新。死者所在的那塊區域的監控,正是壞掉的這一批之一。所以沒辦法查看監控。”店長跟新一解釋道。“嗯……沒有一個監控拍到死者的身影嗎?”工藤新一問。“有的,”店長俯身打開一個視頻,點擊播放,“這是店門口的監控,拍到了他們剛進來的時候。”監控上,安田小姐和浦穀先生手挽手走進店內,十分親密的樣子。安田小姐在跟站在門口值班的店員笑著打招呼,進門時,浦穀先生站在門口,左右掃視了一圈,安田小姐而是大邁步直直向前走去。三分鍾後,山本先生夾著公文包,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出現在了監控範圍內。他正麵對著監控,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見他的表情和口型。山本先生迷茫地左右看了看,而後抬頭看著店名,嘴唇微動,像是在複述什麽。幾秒後,他的表情十分難看,一邊打電話,一邊不斷詢問站在門口的店員。哪怕電話掛斷,他也一直站在門口沒有進去。過了大約十分鍾,死者終於出現。山本先生帶著社會人見到老板的姿態迎了上去,將死者請進店裏。死者正好對著監控,他十分得意地說了句話,山本先生麵露遲疑,與死者在門口僵持了一分鍾,兩人才一同走進店裏。工藤新一的眼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追問道:“說是公司聚餐,但根據店門口的監控錄像,你們並不是在同一時間一起進入餐廳。原因是什麽?”山本先生訕笑:“我和社長先生有點私事需要處理,所以來晚了。”“你在跟誰打電話?”工藤新一問。“是社長的電話,”山本解釋道,“他不認路,所以需要我站在門口指路。”明明是公司聚餐,卻偏偏選了一家領導完全不熟悉的店?工藤新一皺眉,“你和死者在門口說了什麽?看上去不是很情願的樣子。”山本先生:“沒什麽好說的,就是一些公司上的事鬧得不愉快罷了。”織田作之助突然開口:“社長對你說的是‘山本,不親眼所見算什麽目擊證人,正是因為你這麽膽小的性子,事情才拖到現在。’”工藤新一十分驚喜:“織田桑,你會唇語?”“店長的監控很高清,他們的站位也剛剛好,讀這個唇語不難。”織田作之助淡淡道。那問題來了,山本先生為什麽要撒謊呢?這果然不是所謂的公司聚餐那麽簡單。山本先生冷汗頻出,他悄悄看了幾眼旁邊的兩位同事,表情十分心虛。“我就知道。”安田小姐雙手抱胸,冷笑一聲,“社長能找到這裏,還要多虧了你啊,山本。”浦穀先生表情十分難看:“山本,你……”“安田小姐,為什麽這麽說?”工藤新一問道。“很明顯了吧,山本跟蹤我們,將我們的行蹤告訴社長。他的目的是……”“是為了升職加薪。”工藤新一打斷她,十分自信地說:“你和浦穀先生,是地下戀人吧?”安田小姐愣了愣,最後還是承認了:“是,我們是地下戀人,因為社長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如果被抓到,我們中的一人就必須離職。”“隻要山本先生抓到你們在一起的證據,你們就會被拆散。而死者一直追求你,因此被解雇的一定是浦穀先生,山本先生可以趁此機會頂替他的職位。同時,社長追求你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工藤新一分析道。他分析的全對,因為在場三人接連陷入沉默,雖然表情不一,但都沒有反駁。“那又怎麽樣呢,跟社長的死又有什麽關係?”浦穀先生問,他臉部肌肉抽動,看上去極為凶惡,說話卻低聲細語,看上去極為怪異:“山本,社長動不動就當著全公司的麵罵你,經常讓你強製加班到深夜,你早就對他懷恨在心。不會是你殺的人吧?”“你在瞎說什麽?我為什麽要殺他?”山本先生氣急敗壞地叫道,“我看想殺社長的,是你才對。全辦公室都知道你跟安田在一起,隻是沒有證據。社長很生氣,一直想方設法刁難你,你在公司不好過的時候,一定很恨社長吧!”山本先生眼珠子一轉,看向仿佛置身之外的安田小姐,說:“安田,說起來你的嫌疑也很大。如果不是社長,你跟浦穀哪裏需要藏得這麽辛苦。天天躲著社長,生怕遇上潛規則,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你會不恨他?”安田小姐十分冷漠:“我恨他,但總比你好,每天當著社長的狗搖尾乞憐,還得不到好處。人總是會爆發的,真佩服你,我要是你,我早就忍不下去了。”“你……!”山本先生氣急,上前一步,身子投下的影子將安田小姐罩住,他高高舉起手。安田小姐尖叫出聲,瞳孔劇縮,急退好幾步,將自己縮成一團,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反應非常大。山本的手腕一陣劇痛,慘叫出聲。織田作之助鬆開他的手,眼神很冷,沉聲道:“你想公然在犯罪現場打人?打的還是一位柔弱的女性。”山本揉了揉手腕,撇了撇嘴,沒有出聲。織田作之助看著蹲在地上抱著頭的女士,並不上前,反而特意隔了一段距離,問道:“安田小姐,你還好嗎?”沒等她回答,浦穀先生越過織田作之助走上前。織田作之助沒有攔他,既然兩人是情侶,那浦穀先生的安撫一定更好。令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浦穀先生的手剛碰到安田的肩,就被安田尖叫著躲開。披散著頭發的女性跌坐在地,不顧眾人異樣的眼神,在地上倒退著挪了幾步。她掃視一圈,看見站在一邊的女生,連滾帶爬地躲到女生背後。正在圍觀竹馬破案,卻突然成為眾人視線焦點的毛利蘭:???她好脾氣地伸手護著向她尋求庇護的女人,製止男人靠近的腳步,勇敢地說:“浦穀先生,安田小姐很害怕,請你不要靠近她。”在那一刻,毛利蘭在安田小姐眼裏的形象陡然高大,男友力爆棚。她像是在尋求某種安全感,從身後抱住毛利蘭,臉抵在她的背上,嗚咽地哭出聲。她的衣袖不慎卷起,露出白皙手臂上青青紫紫的傷疤。第31章 “安田小姐, 你怎麽哭了,你還好嗎?”毛利蘭被抱著痛哭,嗚嗚咽咽的細碎哭聲從她背後傳來。她僵在原地, 想回頭又動不了, 整個人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慌亂中。因為角度問題, 她並沒有低頭看見環在她腰間的白皙手臂上的傷痕。她隻能看見麵前眾人凝固的神情。“你們這是……”毛利蘭疑惑地問道。浦穀先生也呆在了原地,發現眾人表情不對, 他連忙一個箭步衝上前, 抓住了安田的手腕。“安田, 你嚇到這位小姐了,快出來吧,到我這裏來。”浦穀可以說是低聲下氣地在求著安田, 但他卻毫不顧忌安田的傷勢,隨意地捏在青紫淤痕上。因為想要把安田扯過來,還加大了力道。安田痛呼一聲。毛利蘭帶著背後的“負重”想後退, 卻被夾在中間動彈不得。“你幹什麽?!”“浦穀,快鬆手!”反應過來的眾人連忙上前勸阻道,工藤新一更是衝在最前, 邊衝邊大聲嚴厲製止他。在工藤新一抓住浦穀前, 紅發的高大身影已經將浦穀從兩位女士身邊硬生生扯開。織田作之助站在女士們的前麵,將她們與浦穀隔開。他眉頭緊鎖, 不說話,隻沉下臉色盯著浦穀。浦穀被他盯到心虛, 明明自己力氣也很大, 卻還是被別的男人像丟廢品一樣甩到一邊, 這讓他感覺自己的麵子被眼前這個紅發男人踩在了腳下。他喘著粗氣, 怒瞪織田作之助:“你多管什麽閑事!剛剛沒聽到嗎?這是我的女朋友!”織田作之助淡淡道:“那又怎樣?”“你……!”浦穀像是終於意識到紅發男人要將閑事管到底的決心, 又被對方的氣勢震懾。明明浦穀的個頭比織田作之助大,隻是被重重一甩,他就失去了跟對方對峙的勇氣。浦穀將目光移向躲在兩人背後的安田,紅著眼,頗為氣急敗壞地吼道:“安田!我才是你的男朋友,你還在那裏做什麽!”話剛出口,像是才意識到眾人異樣的眼神。他又放軟了腔調,假裝溫和道:“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快回來吧。”如果他說這話時不要僵硬著臉,不要咬牙切齒,或許會稍微有點可信度。沉默一瞬,安田帶著哭腔道:“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不要過來,離我遠點!”浦穀怒極,下意識向前邁了幾步,伸長手臂。他一抬眼,就對上了紅發男人麵無表情的麵龐。男人沉著臉,下巴微抬,很客氣地說:“浦穀先生,請不要再靠近這裏一步。”織田作之助當了那麽久的殺手,就算過了相當長的一段平靜日子,他釋放出的殺氣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瀕臨爆發的怒火又被強行壓下,浦穀臉色蒼白,縮著肩膀退開,但看向安田的視線依舊很凶。沒想到案件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麵,工藤新一鬆了口氣,還好大家都還保有理智,沒有當場動手打架。這一看就是浦穀先生家暴安田小姐,安田小姐被山本先生高舉的手嚇到,長期被家暴的陰影讓她下意識認為山本要暴力對待她,才會反應劇烈,身體本能地縮在一起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