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到請帖前來聽學的仙門弟子一到齊,藍氏便擇了個良辰吉日準備了拜師禮。


    岐山溫氏一向獨來獨往,上一輩倒還有溫若寒帶著族中幾個親近的旁支子弟,跟五大世家的子弟相約夜獵,可到了如今這一輩,溫旭溫晁兄弟倆都是溫若寒的妾室所生,性子又都十分感人,所以藍氏壓根兒就沒給溫氏發請帖。


    金子軒第一個站出來向藍啟仁獻上了金光善準備的一本金絲編製的抄本,延續了金氏一貫的財大氣粗,雖然藍啟仁看不上那經書的外在,卻喜歡經書的內容,所以笑著收下了。


    接下來本該輪到江氏,可薑莘莘推了推聶懷桑,聶懷桑隻好苦笑著帶著他哥的副手孟瑤站出來,向藍啟仁獻上了一尊十分清雅的香爐。


    那香爐樣式古樸,卻是藍氏一貫清雅的天青色,藍啟仁自然笑意更深,也十分歡喜地收下了。


    可屋裏有幾個小世家的弟子管不住嘴,偏要拿那位副使孟瑤的出身來說事兒,還直接對著金子軒嘲諷孟瑤當日企圖認祖歸宗之舉乃是癡心妄想。


    哪怕金子軒看不上他父親在外頭的私生子女,卻也容不下旁人說什麽,當下厲聲警告道:“今日拜師大典,諸位還請修些口德,我蘭陵金氏如何行事,輪不到諸位置喙!”


    陪坐的藍渙也親自起身從孟瑤手中接過香爐,溫聲安撫孟瑤道:“這香爐一看就是藍先生喜歡的樣子,聶氏有心了。”


    對比之前幾年聶氏送的拜師禮,藍渙當然知道今年這香爐,應該是這位孟副使的主意了,果真送到了他師父心坎裏。


    接下來薑莘莘才帶著魏嬰站出來,向藍啟仁獻上雲夢江氏準備的一對二龍鳳墨。


    “此墨乃是我雲夢江氏新近做成,實驗之下,哪怕風吹日曬之下,也能保證數十年的時間不走痕,更妙的是,用此墨書寫的任何東西,哪怕火燒過後,隻要沒有將紙灰破壞,這書寫的任何內容,都會留下清晰的痕跡。”


    聽了薑莘莘的講解,藍啟仁竟然親自起身接過這一對兒一尺來長的墨錠,正準備讚歎兩句,就聽見門外不斷傳來鬼哭狼嚎一般的動靜。


    眾人齊齊朝大門口看去,隻見一群穿著紅衣繡著太陽紋的人不斷將企圖攔路的藍氏弟子打倒,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已經打了進來。


    領頭的正是岐山溫氏溫若寒的次子溫晁,他本就長相平平,臉上又盡是狠毒桀驁之氣,更顯得相貌拿不出手,還讓人生厭。


    溫晁進門就將地上鋪設的地毯上踩出了一個十分明顯的泥印子,偏偏他自己看見了也不以為然,甚至還順嘴吐了一口濃痰,薑莘莘直接給惡心得抬腳直接當胸踹了溫晁一腳,將他直接踹了出去,甚至還滾了好一節路。


    如今岐山溫氏勢大,敢直接對溫氏翻臉的世家不多,但看薑莘莘這一腳,年輕人都在心裏為她喝彩。


    小雞崽子一樣的溫情和溫寧姐弟倆趕緊獻上自己準備的丹藥作為拜師禮,藍啟仁麵色嚴肅,卻也不好跟溫氏直接撕破臉,畢竟小輩能踹小輩一腳,他這個做長輩的隻能當做沒看見,就不好搞針對了。


    溫情帶著溫寧入了座,溫晁才在身邊的客卿們的幫助下重新爬了上來,他一進門就叫囂著要薑莘莘和魏嬰好看。


    薑莘莘都有些憐愛這個腦子不成器的家夥了,直接站出來問他道:“我聽說溫若寒溫宗主年輕的時候,也是仙門百家能排前三的美男子,能被他看上的女子,想必長相也沒有不好的,怎麽兩個美人生出來的孩子,竟然是你這般歪瓜裂棗的樣兒?!”


    這長相和實力都是溫晁的死穴,都是庶子,可他不光修為比不上前頭的溫旭,甚至就連長相也比不過,薑莘莘這番話可真是惹到溫晁了,後果比剛剛那一腳還要嚴重。


    溫晁直接拔劍,可薑莘莘不過是輕飄飄的一眼掃過去,溫晁竟然被嚇得反射性地後退了一步,還踩在了他身後的狗腿子一腳,兩人腳下相互糾纏間,齊齊摔了出去,這下可把大家給徹底逗笑了。


    這一次,溫晁總算沒好意思繼續爬上來找麻煩,但很顯然他記住了今日兩次在薑莘莘身上出的醜,一邊走一邊叫囂著要給雲夢江氏好看,薑莘莘和魏嬰隻當他是個樂子。


    拜師禮繼續進行,可薑莘莘這個江氏少宗主的名號,已經徹底打了出去。


    畢竟能一眼嚇退溫晁的人,也就隻有溫若寒和薑莘莘而已,沒看到剛才藍啟仁藍先生連黑得跟煤炭似的,可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溫晁嘛。


    聶懷桑對薑莘莘那是十足的崇拜,散了的時候還直接上貢了一柄他新近做好的折扇,“江兄,這是小弟新做好的折扇,這紙麵用的可是我清河最頂級的澄心堂的宣紙!”


    “您看看這湖光山色,是不是你們雲夢的樣子?”


    薑莘莘還沒說話,魏嬰就接過那折扇在薑莘莘眼前打開,他看了看聶懷桑,帶出一點刮目相看的表情來:“可以啊聶兄,大家一起廝混好幾天了,我們還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才華呢!”


    金子軒伸著脖子就著魏嬰的手看了一眼,也讚道:“是啊,這紙麵就不說了,光是這一手丹青就很是不俗。”


    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薑莘莘身邊已經簇擁了許多人,他不用出手就嚇退了溫晁,這正是年輕人最向往的威風,而且他還很好說話,所以一群人聊得越發痛快。


    藍渙和藍湛走在最後,看著前麵薑莘莘、魏嬰和金子軒意氣風發的背影,藍渙突然出聲對藍湛說道:“江公子、魏公子和金公子,可真是與眾不同,不管修為出眾,就連品性也極為難得。”


    嚇退溫晁還是其次,藍渙可是看到了,雖然薑莘莘和魏嬰並未開口替孟瑤說話,可實際上金子軒開口的時候,他們的表情可是同仇敵愾的模樣。


    藍湛沉默著不說話,可藍渙知道他也很想跟那三位公子做朋友,隻是他性子如此,做不出來跟其他人一樣的動作。


    藍渙在心中歎氣,打定主意要替他這個弟弟拉攏拉攏那幾位,嘴上卻說道:“忘機啊,江公子他們恐怕不適應雲深不知處的飲食,所以這幾日的三餐都是從女客那邊帶過來的,其中肯定有你給兩位薑姑娘和金氏行了不少方便,我覺得你應該跟江公子說一聲。”


    藍湛依舊沉默不語,但藍渙已經有了決定,轉而說起了溫氏留下來準備聽學的溫情和溫寧姐弟倆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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