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城門完全被打開時,奔雷似的聲音自遠而近地傳來。


    數百匹戰馬奔馳在街道上,宛如一道奔騰向前、踏碎一切的滾滾洪流。


    “快上馬!”城牆下傳來同伴的呼喊。


    聞言,阿劍讓其餘四人先走,他自己則刀出如風,左劈右砍,當場砍翻了四名城守軍,隨即哈哈一笑,仰麵翻身一躍而下,端端正正地落在一匹疾馳的戰馬背上,隨著洪流奔向城外。


    君北他們剛剛衝出了城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奔雷般的悶響,整個地麵都在抖顫著,不知道有多少騎兵追了上來。


    “你們先走,我來斷後!”


    “殿下不可!”


    震耳的喧囂聲中,阿拳和阿劍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君北的耳中。


    “聽我的!外城的東城門可能有變, 需要你們盡快去支援。”


    君北猛然一勒韁繩,戰馬一聲嘶鳴,馬頭掉轉,又朝著東城門返回。


    孤身匹馬,君北勒馬停在城門洞正中間,冷冷地看著高舉著火把的大隊騎兵蜂擁而來。


    從這些騎兵的盔甲樣式上看,竟然是禁軍。


    在這眾多的禁軍中間,還夾雜著許多身披銀甲的的騎兵——銀鱗衛!


    老相好了!


    借著火把的亮光,看到君北孤身匹馬地堵在城門洞中間,渾身散發出濃烈的殺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眾騎兵不自禁地稍減馬速,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孩子被嚇傻了?


    銀鱗衛的馬速卻絲毫沒有減緩的意思,反而一個加速,紛紛越眾而出,於疾馳之中便組好了衝鋒的陣形,往君北碾壓而去。


    相比寬敞的街道,城門洞的通道顯得狹窄,這正是狹路相逢。


    君北目光冷冽,內心毫無波瀾,就在當先的兩個銀鱗衛距離他隻有三丈多時,二十四顆連雨暴卷而出;跟著點點星光閃現,十八枚“星芒”疾射向前,發出刺耳的破風尖嘯。


    令人牙酸的金器入肉聲,密集如雨點般的響起,前仆後繼式的人仰馬翻,像是一層又一層的向後倒卷的波浪。


    紛灑的血雨和怒綻的血花,此起彼伏,似是永不停歇,形成了一幅無比淒豔與慘烈的動感畫卷;而那不絕於耳的聲聲慘叫與悲呼,仿佛是來自九幽地獄的奪命樂章。


    不過三丈來遠的距離,就是生與死的界線,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深淵和禁區。


    眼見人和馬的傷軀和屍體,堆積得越來越高,漸漸堵死了整個門洞通道。君北這才掉轉馬頭,揚長而去。


    就在君北大開殺戒之時,外城的東城門,慘烈的一幕同樣在上演。


    五十名鷹揚衛的好手,在近千的城門軍的輪番圍攻之下,個個全身浴血,身受重傷。


    早在君北他們剛剛逃出內城時,外城城頭上的城守軍,便接到了燈火信號——封鎖所有的外城城門。


    因此,五十名鷹揚衛剛剛打開東城門,就被趕到的城守軍發現了。


    為了這道城門,雙方立即發生了戰鬥。打一開始,戰鬥就進入了白熱化,殊死相搏,刀刀見血。


    鷹揚衛雖然都是好手,但是敵我雙方數量懸殊太大,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個個帶傷,又由輕傷變重傷,最終倒下。


    等到阿拳阿劍一行三百來人趕到時,僅僅剩下幾個鷹揚衛仍然在強撐著戰鬥,其餘的要麽是被殺,要麽就是重傷不起。


    “弟兄們好樣的!”


    阿拳阿劍雙目通紅,殺氣盈空,雙雙自馬背上騰空而起,足未落地,刀光閃耀之間,砍瓜切菜般的連殺十幾個城守軍。


    一時之間,眾城守軍膽為之寒,氣為之奪,圍攻之勢,頓時陷入了停滯。


    餘下近三百人趁機殺了上去,如虎入羊群,連殺帶趕,將城守軍殺散一空。


    這個時候,君北才姍姍來遲,命令帶上所有的重傷者,包括屍體,即刻出城,直奔那片山林。


    直到小半個時辰過後,君北他們穿過了山林,踏上了前往西嶺的東去道路,黑壓壓的追兵才追出外城,循著蹤跡撲向那片山林。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正是最黑暗的時候。追兵中的一個將軍下令,先將這整片山林圍起來,隻等天亮後進攻。


    ~~~~~~


    在第二天的天黑之前,一路急行、換馬不換人的君北一行,終於到達了西嶺。


    眾人拖著疲累至極的身體,鑽進西嶺的叢林,剛剛為重傷者穩定了傷勢後,便都躺下了,就要來一場酣睡。


    “盤膝,坐定,氣凝丹田,抱元守一。”


    在君北的喝聲中,眾人強撐著爬起來,盤膝坐定,進入了調息狀態。


    蟲聲唧唧,鳥鳴啾啾,四周一片靜寂。隨著調息的深入,眾人的呼吸由沉重急促,漸漸變得悠長舒緩。


    他們已進入佳境。


    自山巔之上,灑下了第一縷曙光。神光煥發、精神抖擻的眾人,開始了新的一天。


    他們先將重傷者一一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發現還是有七個重傷者無聲無息的死去,其餘的十多個傷勢穩定,依然昏迷。


    找了個地方,眾人懷著悲痛的心情,將三十七個戰友埋葬,舉行了一場簡單的儀式。


    隨後,眾人平複心情,開辟出一片安身之處,又將六百多匹戰馬放養在叢林,這才有空統計前天晚上的收獲。


    收獲是,除了完好無損的六百多匹戰馬,他們得到鎧甲七十套;硬弓五十一張,勁弩六十六張,弩箭二十多捆,共計八百來支。


    損耗是,戰死三十七人,重傷九人,輕中度傷四人。


    “阿拳阿劍,今晚你們倆個再下山一趟,打聽消息。”君北一邊在心中盤算著,“也不必騎馬,就用縮地符,快去快回。我準備再殺他個回馬槍,二十八號,快到了。”


    二人齊聲應喏。


    他們的縮地符,還各剩四張,遠遠夠用了。


    今天距離二十八號,隻有短短幾天了。


    ~~~~~~


    一支安西國的潰兵,一千多人,騎著馬,倒卷旗幟、丟盔棄甲地沿著西嶺的邊緣地帶,自南向北而行。


    “還有近兩百裏,就到了。”領頭的騎將目光燦燦,臉露笑容,絲毫沒有敗兵的頹廢樣子。


    ~~~~~~


    一片與靖南國南部千裏荒原接壤的更為廣袤荒涼的大沙漠,其以西的邊緣地帶,正是安西國正東方向漫長的無駐軍的邊境線,其東北方與靖南國的邊境相鄰,雄關座座,關隘重重;其最南端,便是連接著天塹西嶺。


    此時,就在這片大沙漠的邊緣,自北向南地行走著一支潰兵,,打著的旗號正是安西國的北境邊軍。


    在靖南國上將軍楚銘的指揮下,十六萬靖南軍衝著安西國的二十萬大軍,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猛烈進攻。


    對楚銘而言,自己這個上將軍,決不能輸給伍德那個後生晚輩。


    安西軍節節敗退之下,整條防線向後收縮數百裏,其中的一個四萬人兵團,被生生打散了編製。


    眼前這支三千人馬的潰兵,正是來自上述被打散的安西兵團。他們向南退卻,且急需補給。


    再往前行兩百餘裏,便是西嶺,距離安西王都也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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