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的口音你應該能聽出來吧,我不是帝都本地人。”


    申雪寧點了下頭:“你從哪兒來?”


    “伸城。”


    “那麽遠?”她也不由捂上了嘴。


    秦康將申雪寧的手摘下,又往她嘴上親了親:“我的家在那裏,終歸是要回去的。那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申雪寧低垂的目光變得遊移不定,過了半晌才輕輕歎了口氣:“有家真好。”


    她再次抬起臉來,眼角已多了晶瑩:“我的家已經毀了,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那吳叔是你的誰?”


    伸手抹平淚花,申雪寧勉力一笑:“幾十年的老街坊,吳叔是看著我長大的。會裏就屬他和我最親了。”


    跟著她幽幽歎了口氣,眼裏多了惆悵:“現在星月會就是我家,我……我不能走……”


    將申雪寧擁入懷中,秦康輕輕拍著她的背,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


    隔了好一會兒,懷裏人停了抽泣,氣息稍稍平穩:“我會記得你的。”


    這頓飯終於也是沒有吃成,等秦康開著廂式貨車帶著他那份燃油與食物以及被綁的陳子墨找到謝瀾他們時,夜色已近濃黑。


    雖然秦康反複保證過李浩然屁事沒有,連賭咒發誓都用上了,柳靜芸醒轉後還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


    她這樣子秦康真的很擔心,擔心她燒菜時倒入致死量的鹽,和大家夥兒同歸於盡。總算還有個秦悠亞料理廚房,三下五除二端出幾盤小菜撫慰眾人早已饑腸轆轆的胃袋。


    吃過半飽,秦康擱下碗筷:“現在尹風華已經死了,殘餘勢力也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這回走得夠遠,大家也都辛苦了,今晚上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啟程回家。”


    柳靜芸仿佛什麽也沒聽到似的,默不作聲機械地扒著碗裏的飯。


    謝瀾眼裏掠過一絲浮光,跟著往柳靜芸的方向揚起下巴:“誰來看著她?”


    秦康往木頭美人瞥了眼:“她怎麽了?”


    謝瀾篤一聲擱下碗筷:“男女有別,我和喻子龍都沒辦法無時無刻照看著,這才會讓她有機會偷跑出去。你確定不會有第二次嗎?”


    “我確定!”秦康站起了身,悄無聲息來到柳靜芸背後,按上了她肩膀,“因為回伸城的隊伍裏不包括她。”


    柳靜芸手裏的筷子啪地掉在了地上。


    “什麽意思?”喻子龍皺眉問道,“你打算把這大妹子放生嗎?”


    “差不多吧!”秦康稍稍躬彎了腰,“養不熟,那還不如各自安好!”


    柳靜芸的肩膀聳動了一下:“你既然有這心思,今天在檢查口那會兒幹嘛不放我走?”


    抬起四根手指拍在她肩頭,秦康回答:“人是從我手上出去的,我就得負起責任,非要把你全須全尾交給李浩然我才能放心。”


    謝瀾難得一次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


    “沒錯!”秦康接上話頭,“明天你們幾個先行一步,我還要把她送走。”


    這一晚,大家都很早就爬了床,連日困頓,就連習慣了熬夜算卦的柳靜芸也提前進入了夢鄉。


    隻是那並非好夢,以至於午夜時分她竟大汗淋漓地驚醒。


    夢中自然還少不了浩然哥,卻不帶半分溫柔,而是從沒見識過的冷酷模樣。


    柳靜芸拚命搖晃著腦袋,想把噩夢中的形象驅散。


    明明很快就能見到心上人了,可不知怎麽了,柳靜芸並沒有預想中的喜悅,反而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她起床想喝口水,出了臥室卻在走廊裏意外遇上了秦康。


    此時的秦康將外套披掛在身上,瞅了眼柳靜芸倒什麽也沒說,隻忙著挨個敲打每間臥室的門。


    “醒醒,快醒醒!緊急情況!”


    喻子龍揉著惺忪睡眼,套了件背心就開了門:“大半夜的什麽事啊?”


    “快醒醒!”秦康輕拍著大塊頭的臉頰,“我們被包圍了,來了好多!”


    今晚他們棲居的是位於帝都遠郊一間遺世獨立的獨棟別墅,離開最近的公路都隔了幾百米,與其他居民點也有相當的距離,就是想盡量不引起任何人注意,沒想到麻煩依然上門。


    沒過幾分鍾,謝瀾和喻子龍都穿戴整齊,從別墅二樓窗戶裏用望遠鏡向著四處張望,視野裏卻隻見烏漆麻黑,白天一望無邊的地平線上隱約多出些影綽綽的輪廓。


    “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不是看到,是聽到。那是一種很低沉的電機聲響,以別墅為中心,大概在一百米開外繞了我們一圈。”


    在秦康提示下,謝瀾和喻子龍側耳聆聽,果然也捕捉到了這微細的動靜。


    “他們想幹什麽啊?”喻子龍壓低聲音問道。


    “不知道啊!”秦康再一次端起望遠鏡,“從我注意起到現在,他們就按兵不動,好像在等待什麽。”


    “媽的!”喻子龍罵了句,“半夜過來準沒好事,讓我出去會會他們!”


    “你這樣就踩雷了!”謝瀾冷冷說道,“這夥人很明顯是有備而來。我隻是奇怪,我們進入帝都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天,敵人是怎麽確認我們位置的?”


    被身旁的四道視線一齊掃過,秦康忽地感覺頭皮一陣發麻,這個問題也同樣縈繞在他的心頭。


    難道是帶回了什麽不該帶的東西?不可能呀,卡車上的定位裝置都被拆除了,就連陳子墨也經過了搜身。


    對!陳子墨!


    秦康一溜煙下了樓,來到關押陳子墨的雜物間,這家夥沒有睡覺,正蜷身窩在地上,兩隻眼裏閃爍著險惡的光。


    與秦康半夜相見,陳子墨像是已猜到發生了什麽事,用非常欠揍的語氣緩緩道來:“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你逃不掉的!”


    秦康啊地叫了一聲,一拳把陳子墨揍趴在地上,隨即摁住頭仔細閱讀起他的記憶。


    記憶好像一本書,記錄內容浩如煙海,通常秦康也隻能揀要緊的讀。這就跟考試一樣,劃重點的看了,其他部分多少總有遺漏。


    他翻了好久好久,終於也是發現了一段在意的過往,抓著陳子墨衣領把他從地板上提了起來。


    “李浩然手下有個老女人,八月頭上招進來的。她是什麽異能?她往你身上打了團藍色光球,那個又是什麽?”


    陳子墨的嘴角溢出鮮血,卻好似發自內心開懷大笑:“你終於發現了啊!晚了!”


    “王八蛋!你不說我現在就弄死你!”


    陳子墨挑釁似的亮出了頸動脈,秦康的手指從上方滑過,終於還是沒有壓下去。


    於是,陳子墨又添了兩分得意:“現在告訴你也無妨。童懷瑾的能力是標記與追蹤,李府上下的每個人、每樣物資都會由她添上獨有的標記,就像蓋戳一樣。”


    “每一樣……物資?”


    秦康的兩眼瞬時瞪圓。


    陳子墨的笑容愈發陰森:“沒錯,還有你那小女朋友,她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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