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秦康便撇下魯良不管,頭也不回大踏步走出了房間。


    他的背影被過道燈拉成長條,停頓在門口:“還不走,留下等著收紅包嗎?”


    這句是對柳靜芸說的。


    像是剛從夢遊仙境回歸現實,柳靜芸渾身一個激靈,趕忙跟上,踢踏的碎步聲終被關閉的房門阻斷。


    經曆了這麽一出,秦康很明顯心情欠佳,從樓道進電梯再回到自己樓層,一路奔走如疾風驟雨,柳靜芸小跑著才沒掉隊。


    回到自己房間門口,秦康扭頭扔下句話:“今天晚了,明天上午九點出發。”


    說完,他就閃身進屋,乓一聲合攏了門頁。


    這一晚,秦康早早入睡,可睡眠質量卻和時長起了反比,第二天起床居然還落枕了。


    他揉著酸疼的脖子,拖著沉重身軀來到柳靜芸房間外,送上清晨第一聲問候。


    敲門聲過了幾輪,房間裏卻未曾有半分動靜。


    怎麽睡得那麽死?


    秦康正在奇怪,卻見葛叔從樓道的一端現身,隔遠了和他招呼。


    “姑爺早!您這是……找柳小姐嗎?”


    “對啊。”


    “天還沒亮她就出門了。”


    “什麽?”秦康一巴掌捂上自己臉,牽動了脖頸又覺疼痛難當。


    “小女人在搞什麽鬼?跟她說過上午有事的。”


    葛叔抬腕看了眼表:“柳小姐說她去雞鳴寺燒頭香,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雞鳴寺?燒香?”秦康用一種與外星人狹路相逢的眼神看著葛叔,“都這時候了,寺廟還開著?還有人信這個?”


    葛叔咧嘴笑了聲:“雞鳴寺離開這裏不遠,平時就沒少布施。這世道裏能活下去,她們也多少沾了董事長的光。有好多人去那裏求姻緣,聽說很靈驗。”


    聽過葛叔這番介紹,秦康也就明白了,冷笑著又問:“她怎麽過去的?我現在隻怕她腦子一熱,把我的車當作香火錢布施了。”


    “沒有的事!”葛叔賠起笑臉,“姑爺你帶來的人,我們一律按最高規格安排,早讓小劉開車送去了。”


    對這個名字,秦康還有點印象,記得是趙家的專屬司機。


    別過了葛叔,秦康覺得與其歪著脖子吃一頓沒有滋味的早飯,還是早些把小毛小病治好要緊。


    看過地圖,距離足夠近,他連車都不想開了,就當作是一場晨練,慢跑著來到了雞鳴寺杏黃色的山門前。


    看著門前牌匾上蒼勁有力的幾個大字,秦康玩心驟起,兩手圈在嘴巴上學了一聲嘹亮的雞叫。


    回音飄蕩在山野,佛門大開,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誰從廟裏頭衝出來問他收個門票香火錢。


    踏入山門,腳踩著新積下的薄雪,耳裏沒了聽慣的嘎吱聲,倒還有些不自在。


    秦康行經一座座佛堂神殿,探頭望過一眼,都未曾進去,身上衣袂已沾染了檀香。


    名為寺廟,這裏其實是尼姑庵,隻是眼下沒有香客,也看不見師太。聽說做法事是四點鍾就起床的,這個點沒人,秦康也沒覺得多奇怪。


    反正信女柳靜芸心裏在想什麽他很清楚,所以此行目標也就明確——主管姻緣的觀音殿。


    送子觀音像在煙火繚繞中泛起淡淡金光,座前攤開的蒲團上,端坐著一個看背影上了些年紀的老尼。


    邁過差不多及膝高的門檻,感受這一派法相莊嚴,秦康在殿前站定,雙手合十朝著觀音大士行了個他也不知道標不標準的禮。


    菩薩大度,不會在乎這些細節的。


    上前兩步,秦康在老尼身後站定,伸出的手又再度縮回,默視良久後開口:“師太……”


    老尼穩坐蓮花上,不動如山。


    這種事不常碰上,秦康倒也覺出些棘手,隻得又喊了幾聲,卻仍然無人回應。


    難道睡著了?


    秦康抬頭,觀音正低垂著慈眉善目,觀照著他這個紅塵俗子。


    俗就俗吧!酸疼的脖子提醒秦康,找人要緊。他放輕了腳步,繞到了蒲團前麵。


    師太的頭低著,敲木魚的手同樣耷拉在地上,四周爬滿皺紋的雙眼眯合成一線。


    秦康不禁啞然失笑,上了年紀是容易犯困的。


    他朝向蒲團又挨近了半步。


    隻有半步,是因為他的腳滑到了一半就停住了。


    雖然外表如常,可他卻在師太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機。


    同一時刻,像一隻警鈴在腦中驟然乍響,秦康直覺危險在逼近。


    從上方逼近!


    他僵直的脖子昂不起來,索性一仰身,擺出了鐵板橋的姿勢。


    一把鐮刀從頭頂上方劃過,帶起閃亮弧光。手持鐮刀的男人身披一件及踝風衣,懸停在觀音殿的正中虛空,正用惡毒視線緊盯著秦康!


    一擊不中,男人將手上鐮刀照著秦康擲出,打起了索命飛旋,攔腰切近。


    秦康的兩隻腳接連蹬踏,把殿上的青石磚都踩裂,整身如箭貼著地板倒飛出去三米多遠。


    鐮刀的彎刃嚓一下紮在了地上,帶著刀柄發出震顫的嗡鳴。


    秦康從地板上起身,男人從半空中落地,師太無聲無息撲倒在觀音像前。


    直到這時,秦康才注意到,在男人身後繃直了一根極細的絲線,像極了武俠片裏吊的威亞。


    “柳靜芸呢?”秦康冷硬發問。


    “誰是柳靜芸?我隻知道盧美芸。”


    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說話間,又有一人手舉著半米長的木棍從殿外奔進,護在風衣男子身後。


    風衣男不知何時已解開了威亞,向前邁開一步:“我的目標本來也不是你,識相的就當什麽也沒看到,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你好大度哦!”秦康歪著腦袋,臉上帶起嘲諷,“我就不一樣了,對我出過手的,就全都去死!”


    他和風衣男幾乎是在同時摸向了各自的衣襟。不同的是,秦康是去摸兜裏的手槍,對麵的男人則是大張了左右手,扯開風衣前襟。


    隨後,秦康的手槍停在半空,就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那個男人藏在風衣裏的下半身什麽也沒穿,這場麵實在辣眼睛!


    一句變態還沒罵出口,秦康隻見著以男人下身為中心騰起一團白色光點,隨即迅速擴散、隱匿無形。


    不!那並不是消失不見,在佛堂燭火映照下,秦康瞧見了一根根纖細入微的絲線,交織而成一張直徑足有三四米的大網,覆蓋了他的周身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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