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康發覺他的雙手已經不受自我意識的控製,正緩慢而堅決地向上抬,虎口朝向自己的脖頸。


    他此時無比慶幸手裏沒拿槍,否則一定會把槍管塞進嘴裏。


    可是掐死自己……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快與慢的問題。


    謝瀾那家夥已經解決了全部槍手,可是不管他怎麽邁動步子,卻總是和自己隔著一段距離。


    想來聶傲冰的情況應該也差不多。


    秦康的臉上寫滿了不甘,腦子正在全速運轉。


    就在剛才,他其實已經發現了對方異能的破綻,可是發現破綻和抓住破綻之間,隔著生與死的距離。


    指間已經碰觸到脖子的皮膚,傳遞著代表死亡的寒意。


    寒冷讓人清醒。


    自殺……自殺……自殺可以未遂!


    帶著這份強烈信念,秦康發動了預測吉凶異能,在漫天遍野的紅色裏找尋那代表生機的綠光。


    那僅有的一點綠光居然出現在了孔維德的腦門上。


    此時手指已經掐進了肉裏,容不得他多想,秦康當即發動4倍速,朝著孔維德迎頭撞了過去!


    他眼裏最後看到的是百歲老人驚恐萬狀的目光。


    跟著便眼前一黑,意識脫離了身體。


    ……


    疼!


    這是秦康睜開眼睛後明白過來的第一件事。


    像是痛飲整瓶劣質燒酒後第二天早上的宿醉,他感覺腦殼裏塞進了一台酒精爐,把腦漿煮沸成了一鍋漿糊。


    上一段經曆仿佛就發生在前一秒鍾,當前目光所及卻截然不同,跟喝大了斷片一樣,記憶膠片被硬生生剪掉了一段。


    “醒了!老公醒了!”


    秦康吃力轉動著木然的眼珠,呆呆望著眼前的薑初涵,一時間還沒能從場景切換的不適中緩過勁來。


    “我這是在哪兒啊?”


    這時候趙詩琪的腦袋也從一旁探了出來:“你在家呀!謝天謝地,你可算是醒了!”


    “這麽說來,我這次沒死嗎?”


    趙詩琪伸手拿走敷在秦康額頭上的冰袋:“說什麽胡話呢?曹醫生說你隻是受了點皮肉傷,休息休息就會好的。六妹,這冰塊化了,來換一袋!”


    其他幾個老婆也全都聚攏了過來,圍上秦康肆意澆灌著珠串般的淚滴。


    聶傲冰拖在了最後頭,啪地把一袋子剛凍好的冰塊按在他腦門上。


    “哇!”秦康痛得叫出了聲,“你是怕我傷得不夠重嗎?”


    “誰讓你逞能的?”聶傲冰圓睜紅腫的雙眼,回瞪向他。


    “我昏迷了多久?”


    “兩個多鍾頭了。”


    秦康苦笑一聲:“昨晚沒怎麽睡,就當是補覺了。”


    聶傲冰咬著牙:“下次你再補覺,給我到房裏睡去!”


    這話激起歡聲一片,倒把空氣裏原來的凝重驅散得無影無蹤。


    “好了好了,”趙詩琪招呼著一眾姐妹,“沒什麽事我們都出去吧,讓他多睡一會兒。”


    聶傲冰點著頭,嘴裏喃喃:“也是……不急。”


    秦康的聽力倒是和平常一樣敏銳:“什麽事不急?”


    “人都抓住了,當然不急咯。”


    “什麽人被抓了?”


    “孔維德和耿蔚然呀!”


    秦康猛地從床上直起了半身,冰袋都摔落在地板上:“孔維德還沒死啊?”


    “他和你一樣,也昏過去了。”


    秦康一骨碌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鞋都顧不上穿就往門外趕。


    “壞了壞了!等他醒了就沒人關得住他!”


    聶傲冰攔在了他身前:“你不要急,謝瀾在看著他。而且我向你保證,孔維德不可能翻出什麽浪頭了。”


    孔維德已經醒了,他的手腳都被麻繩捆縛著,嘴角處不斷往外溢流著鮮血,眼神中不複往日的霸氣與陰狠,隻剩下深深的恐懼。


    見到秦康過來,他掙紮著想從地上坐起,嘴裏咿咿呀呀說不清一個詞,這場景倒有點似曾相識。


    謝瀾就像根電線杆子似的佇立一旁,孔維德的動作把血擦上了他的褲子,惹得電線杆子都忍不住踢上一腳。


    “你對他做了什麽?”秦康問道。


    謝瀾看向褲腿上的那一灘濕潤,嫌棄地皺眉:“我割了他的舌頭。”


    秦康長籲了一口氣,那確實沒事了。


    他又一次看向孔維德,他再也用不成言出法隨,也就解除了威脅,現在不過是一個手腳被綁、額頭紅腫的糟老頭。


    話說回來,自己的奮力一拳和搏命一撞都沒能把他帶走,這家夥的實力也真是強橫。


    “有件事我不是太明白,”謝瀾清澈的眸子裏蒙了一層灰,“你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想撞死他解除異能效果嗎?”


    坐在地上的孔維德也伸長了脖子,支棱起來耳朵。


    秦康苦澀地笑了笑:“不是!我其實是想把自己撞暈,這樣就沒法掐死自己了。”


    他蹲下身,又在孔維德堅強的腦門上拍了拍。


    預測吉凶是不會騙人的,當時放眼周圍一圈,也就屬這家夥最硬了,撞別的恐怕都起不到弄暈自己的效果。


    謝瀾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又把頭扭向另一邊:“那他怎麽辦?”


    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秦康看見了縮著腦袋把身子佝僂成一團的耿蔚然。


    秦康走了過去,拎一隻死狗一樣把耿蔚然從地上提起。


    “不……不要殺我!”從他兩片顫抖的嘴唇裏漏出的聲音似乎已有些變調。


    “你先告訴我,馬明義怎麽沒和你們一起過來?”


    “老三帶著人出去查傅武的底細了。你知道他的吧?”


    秦康衝著他詭異一笑:“傅武是一個你們惹不起的人,就像我一樣。”


    耿蔚然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是是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瞎了我的狗眼,跟秦老大做對是嫌自己命長了。我怕死得很,求秦老大放過,我的能力還是有用的!”


    秦康像丟一袋垃圾似的把耿蔚然扔回到地上,朗聲道:“你一定很想知道為什麽詛咒會應在你自己身上吧?”


    “想……不不,我不想!我不想知道!”


    秦康從衣兜裏掏出了手槍:“可我就是想告訴你嘛!你拿來施法的牙刷,被我調了包,刷毛裏頭被我塞了幾根你自己的頭發。這點子不錯吧,做這些還費了我不少功夫,怎麽可以悶自己肚子裏呢。”


    耿蔚然已經猜到了要發生什麽,被繩子綁住的身體徒勞扭動著,嘴裏嗚嗚哇哇大叫。


    槍聲連作,三發子彈分別射入他的頭胸腹。


    料理完了耿蔚然,秦康再次蹲回到孔維德身邊。


    作為殺雞儆猴裏的那隻猴子,這時他已經不再掙紮,平靜地等待著既定的命運。


    在記憶裏又驗證了一遍馬明義的去向,秦康把槍管湊近孔維德的嘴巴。


    他像是叼著根雪茄煙似的把槍管含了進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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