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康哼了一聲:“怎麽賣的?”


    “看到繩子上栓的布條了嗎?一口價,紅色的二十五斤豬肉,綠色的便宜點,十五斤。”


    有了提示,秦康再往人堆裏看去,煙紅柳綠裏還有幾點白。


    “那白色的怎麽賣?”


    夥計露出一副酸倒牙的表情,低聲道:“老板,你可別拿我尋開心了。那白色的都是被底下嘍囉們玩爛的……”


    “既然擺出來了,總有個價吧?”


    “一斤肉,帶走。”夥計沒好氣地回道。


    臂彎上傳來手指的力度,秦康往薑初涵手背上拍了拍,轉身便要離去。


    卻聽得那夥計在身後嘴碎:“不買問什麽價啊?一斤肉都舍不得,抱回家供起來吧!”


    這話說得刁鑽陰毒,拐著彎把自己的女人都罵了,秦康當即就停了腳步。


    他緩緩轉過身,脫開薑初涵拉拽的手,向那夥計走了過去。


    無論換了誰來,此時麵色終歸是不會好看的,夥計不免有些慌張。


    “你幹什麽?想打架啊?我跟你說,我老大可是……”


    “可是什麽?”


    夥計愣在原地,張口結舌了半天,卻也沒講出來他老大是誰。


    說來也巧,秦康原本也在翻夥計的記憶看他的底細,畢竟打狗也要看主人嘛。


    遇上這家夥嘴硬裝逼,他看完順手就刪了。


    “糟了糟了!”夥計猛地用力敲打起了自己的腦袋,“我老大是誰來著,怎麽想不起來?”


    “嘿嘿!”秦康湊近對他冷笑,“既然你沒有老大,那就是喪家之犬,我想怎麽打你就怎麽打你,殺了也就殺了,對不對?”


    “不要啊!”夥計大叫一聲,連退了好幾步,連鞋子都踩掉了一隻。


    “我有老大的,你不要害我,否則……否則……”


    秦康沒有理他,自顧自從口袋裏摸出了槍。


    “好漢饒命!”夥計撲通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


    這時,從旁邊傳來聲聲女人的尖叫,有一個人連推帶搡地從脂粉堆裏衝撞出了一條道,大踏步來到了秦康身前。


    “怎麽回事?”


    他這句話是衝著還跪在地上的夥計吼的。


    夥計隻是抬頭瞧了一眼,便繼續磕頭。


    來人彎腰抓住夥計的衣領,將他一把提起,左右開弓打了好幾個耳光。


    夥計嘴角溢出了血,臉頰高腫得像剛出籠的饅頭,兀自懵懵懂懂。


    見問不出什麽,那人手上一鬆棄了夥計,轉身朝向秦康。


    他也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白淨的臉就跟橡皮似的,隻在這一轉身就收起了凶相,劍眉星目裏射出和善的光。


    這張臉,有些麵熟,前兩天才見過。


    “你好,”那人自我介紹起來,“我叫伍玉軒,我的人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我自會嚴加看管。可是,閣下在我的地方動刀動槍,這不太合適吧。”


    順著他的視線,秦康瞄了眼手裏的槍。


    “這槍裏沒子彈,我是覺得硌得慌,想給它挪個地方。”


    秦康倒轉了槍柄送了出去。


    這把槍還真沒子彈,早上從劉向華那裏拿回來,還沒來得及裝彈。


    不過這舉動也把伍玉軒給鎮住了,他稍有些走神。


    隔了會兒,他的一隻手搭上槍柄,推了回來。


    “原來就是一場誤會。”伍玉軒咧開嘴笑著,“我想呢,趙董的乘龍快婿好端端的怎麽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既然對方沒有步步緊逼,秦康也不打算給自己四處樹敵。


    “既然都說清楚了,那麽再見!”


    “哎!”伍玉軒搶上一步攔在秦康身前,“這位兄台,咱們兩家既然都是在楠京發展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以後少不了有合作的地方。不如就趁這個機會,留下吃頓便飯再走吧。”


    “好意心領了,吃飯就不必了。”


    說完他就往旁邊帶出了一步。


    伍玉軒像個影子似的跟上,封住了秦康的去路。


    “老兄你這麽不給麵子的嗎?”


    這時候,已另有十幾個人從四周圍了上來,盯著看那伍玉軒的眼色。


    秦康環視了一圈,歎了口氣:“怎麽,準備以多欺少嗎?”


    “不敢不敢,”伍玉軒顏色不改,“兄台你在擂台上的英姿,小弟是記憶猶新啊。如此一表人才,難怪趙董會把寶貝女兒嫁給你。隻是吧,人多嘴雜最是難防,今天兄台另帶了紅顏知己出遊,落到旁人眼中,添油加醋再傳到趙董耳朵裏,恐怕會影響你們家庭和睦吧。”


    此時秦康早已認出了伍玉軒,和自己一樣,也屬於戰到最後的省內四強之一。


    他心裏也是又好氣又好笑,自己今天帶上薑初涵出門,居然被人以為撞破了奸情,進而想到以此要挾,也算是腦洞大開。


    可這下倒有些犯難,要同時修改十多個人的記憶會消耗海量的異能,為了這麽點雞毛蒜皮事就和他們動手吧,又有些不值當。


    不就是吃飯嘛,還怕了他們不成?


    “那好,我要紅燒牛肉麵。”


    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伍玉軒笑得前仰後合。


    秦康被帶到了那間臨河房子的後院,路上伍玉軒也問過了他的姓名。


    偌大的後院,正中央已經升起了一團篝火,圍著火堆擺上了幾張桌椅。


    秦康、薑初涵和伍玉軒依次落座。


    隨著兩聲“呦呦”的叫喚,伍玉軒的一名手下揮舞著竹枝,把一頭梅花鹿趕進了院子。


    那頭鹿還很小,犄角都沒露頭,頭頂兩處凸起上包裹著毛哄哄的一層鹿茸。


    從那雙黑色玻璃珠般的眼睛裏,秦康看不到一星半點智慧的光芒。


    “沒有植入芯片,”伍玉軒解釋著,“四舍五入,就當是野味了。”


    秦康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放以前,光是說這幾句話就夠關你幾年了。”


    “哈哈,你不也說了那是以前嘛!”


    那名手下跟伍玉軒交換了眼神,隨即上前摟脖子絆腿就把小鹿摔倒在地,膝蓋壓上,並從小腿肚那兒拔出了一柄尖刀。


    薑初涵已經扭過頭,不忍直視。


    須臾,鹿血被放幹在了雪地上,那人將鹿橫倒,從下往上在腹部拉上一刀,取出內髒,跟著在四肢上又各劃拉一刀……


    不多時四條剝了皮的鹿腿已經架在篝火上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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