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通氣的孔洞比作一根溫度計的水銀柱,那現在秦康所在位置就是柱底下的圓肚。


    透過頭頂上的開口,泄進一星半點的微光,映照出周遭冰雪的本來模樣。


    隻是被埋在雪裏,看哪都差不多,已經完全喪失了方向感。


    接下來的問題是往哪挖?


    往上,肯定不行。


    垂直的孔洞高度在十米左右,僅有路燈杆粗細,最要命是腳下沒有著力點。


    橫向,也不行。


    腳是踏上實地了,可明擺著橫向挖通的距離最長。自己的體能又不是充話費送的,聶傲冰也等不起。


    那隻有斜著挖出來一條通道,可即使這樣,一旦選錯方位,也將事倍功半。


    好在秦康還有預測吉凶的異能。


    他環顧一圈後站定,雙手緊握鋼棒,深吸一口氣,對準那片綠色狠命鑿去。


    一層層的雪一下下地挖,每鑿過十幾棒子,秦康就回頭呼喚一聲聶傲冰的名字。


    雪洞中勾蕩起了回聲。


    “嗯!”


    有回應,代表人沒事。


    兩輪下來,秦康為了節省體力,把呼喊省略成了一個字,“冰”。


    這次的回應來得很慢,出來時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裏聽得“喀哧”一聲,光亮透了進來,有些刺眼。


    秦康精神大振,奮力挖掘,不多時就挖開了一人寬的洞口,匍匐著爬了上去。


    他癱坐在地麵上,也不敢躺,隻是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稍歇一會兒,秦康別轉身子,又鑽回洞中。


    都快奔到皮卡附近了,他才像剛想起來似的,鬼使神差又叫了一聲“冰”。


    “冰……冰你個……頭啊!幹嘛……那麽親熱?”


    聲音又已在打顫。


    秦康也不再多話,解開衣服的同時人已壓上。


    “啊……”


    聶傲冰隻覺得一具熱氣蒸騰渾身汗濕的軀體把自己緊緊裹住,放平時她一定是厭惡無比,可現在這卻是唯一生存的希望。


    她默默地閉上了眼睛,承受了這份溫暖。彌散著濃烈男子氣息的空氣,竟也似不再那麽冰涼。


    ……


    等自己的汗水幹透,聶傲冰身上也有了些暖意,秦康起身,匆匆罩上貼身衣物,扭頭就向著出口奔去。


    他沒有太多時間。


    好在被埋的地方離開看守所已經很近了。


    奔跑中發動倍速後,更是轉眼間就抵達了門口。


    門崗守衛還沒看清來人模樣,一根又粗又長的棒子就裹挾勁風掄了過來,連人帶攔路杆子都被送上了天。


    看守所裏警鈴聲大作,眾多的守衛踩著雜亂無章的步伐從各個方向擁了過來。


    這倒無所謂,這趟非但要打草驚蛇,還要斬草除根。


    站立在大門後的操場,秦康兩臂環抱絲瓜棒的一頭,把根十米長的棒子在場上掄圓,棒頭掛風呼嘯,嗚嗚怪響。


    此時沒有任何招數可言,就是順時針打著圈,橫掃沿途的一切阻礙。


    一力降十會,麵對半噸鋼材,守衛的血肉之軀哪有一抗之力?挨著就是個死,有幾個更是被生生打爆。


    偶有幾個隔遠了放冷槍的,子彈近身也被秦康側身躲過。


    下一秒,連人帶槍都被敲成了一攤無法辨識的廢渣。


    秦康舞得起勁,身上便也不覺得寒冷。忽聽得轟隆一聲,雪浪已經貼上了背心。


    來了!


    他向前跑出兩步,腳下一蹬的同時絲瓜棒往地上一點,帶著整個人高高躍起。


    視線後眺,騰起的冰雪像一道移動的浪濤,已將他先前所站的位置吞沒,站在那雪浪之後的,是一頭齜牙咧嘴的雪豹。


    業已來到高點,秦康收短了棒子,借著身子下墜的落勢,發動4倍速,挾著一道閃亮銀光,踏破雪浪從上往下疾衝。


    雪豹的驚駭還沒來得及反映到表情,已經被一棒子抽在腦袋上,化作一縷棒下亡魂。


    剩下的守衛早已無心戀戰,可惜爹媽未能多給兩隻腳,才跑出幾步就被追上。


    秦康有如砍瓜切菜般,沒一會兒便把場上敵人屠戮幹淨。


    這時,從看守所大樓後麵傳來了發動機啟動的轟鳴。


    循著聲音,秦康追了過去。


    那是一輛經過雪地改裝的全尺寸越野車,正從車位裏緩緩開出。


    車子打了個彎,卻已是不動了。


    車前攔了個人,是那個從墳墓裏歸來的殺神。


    淩芸把油門都踩到了底,身邊的視野卻像定格了一樣,發動機的嗚嗚轟鳴聽進耳朵裏竟仿佛是哭聲。


    她忙亂中一通操作,隻是誤開了轉向燈和雨刷,到底是無濟於事。


    驀地,淩芸隻覺得身上一震,跟著就往後壓上了椅背,車頭已被那個男人抬高了起來。


    “熄火,下車!”男人在發號施令。


    淩芸情急之下無能狂怒地按起了喇叭。


    “下車,不然我把車掀翻了!”


    淩芸從挎包裏翻出了手槍,搖下駕駛側的車窗,持槍哆哆嗦嗦地朝著前麵指去。


    忽然,蹄子上傳來劇痛,手槍落地,剛才還堵在車頭的那男人竟已抓住了她,跟著就一使勁把她從車窗裏拖了出來。


    “嘭!”抬起的車前輪重重落地,激起雪花四散。


    “不要殺……”


    那個“我”字還沒出口,男人的兩隻大手已經挨上淩芸的腦袋,哢的一聲,把她的頸骨扭斷。


    ……


    躺在皮卡的座椅上,聶傲冰眯縫著眼睛,叼著下嘴唇,強打起精神不讓自己睡去。


    身上已經蓋了好幾層的衣服,可雪洞裏依舊冷得出奇,讓她不由把身子蜷成了一團。


    好冷,好冷,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暖和?


    暖和。


    愕然間,她發現自己已在無意識間貪戀那一刻的溫存,一股強烈的羞恥感襲上心頭。


    怎麽可以這麽想……那個男人……啊……真是個很可惡的男人。


    可越是這麽想,被他抱著的自己,念念不忘的自己,又算什麽呢?


    被內心想法反複煎熬也有個好處,聶傲冰這下算是再也睡不著了。


    雪洞裏仍是一片昏暗,昏暗中沒有時間的概念。


    記不清已是第幾次天人交戰,耳裏傳來了淅淅索索的響聲,在洞口星點微光映照下,有條人影一晃而過,跟著來到了聶傲冰身邊。


    一雙強有力的臂彎摟住了身體,聶傲冰又被男人一把抱住。她對這份觸感竟然已有了幾分熟悉,想到這裏,更覺得無地自容。


    預想中的事落空了,他這次倒也沒有解開衣服,隻是把自己抱了起來,溫熱的臉龐貼上了腮邊。


    “走了,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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