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陽死了。”


    晚上和聶傲冰的例行通話中,秦康開門見山。


    電話的那頭先是長舒了一口氣,跟著問道:“他是怎麽死的?”


    “炸死的。現場有點亂,你們要給收集證物的同事準備好加班費了。地點在外灘,黃埔江上,去了就能找到。”


    聶傲冰邊聽邊記,話筒裏傳來紙筆的沙沙聲。


    “你現在到哪一級了?”


    “一級調查員,怎麽了?”


    “辦完這個案子,應該能衝到搜查官了吧?”


    聶傲冰哼了一聲,沒有理會他的調侃:“麻煩事還多著呢!今天還收到避難所方麵發來新的通緝令,有個叫錢亦辰的人。認識嗎?”


    秦康隻是對著電話笑出了聲,其他什麽也沒說。


    聶傲冰會意,也就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展開了。


    “避難所方麵給到的消息,黎青陽昨天白天和晚上分兩次和他們發生了衝突,具體傷亡數字沒說,肯定很慘重。聽說兩名異能小隊的隊長,一個死了,一個被俘。我們也接到命令,要積極尋找這個被俘的朱隊長……”


    秦康打斷了她的話頭:“這件事上你可以讓給別人去積極,心裏就當這朱隊長已經死了,明白了嗎?”


    “明白。”


    通篇聽下來,當局的兩大暴力機器現在都處於燒機油缺零件的狀態,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


    至於上頭布置的任務,既然首惡黎青陽已死,奧運花園的案子總算有了交代,對於其他人族勢力的清剿,也就沒那麽迫在眉睫了。


    這正是秦康想要的。


    ……


    第二天,秦康提議帶上全家到外頭走走,方向就是殿山湖,上次去過的靶場。


    正好可以讓娘子軍們集訓一下槍法。


    放以前搞這種訓練他還有點心疼,畢竟神槍手都是靠子彈喂出來的。


    可現在他認識了賀敏雯,就有了底氣,具象化的子彈質量差了點而已,又不是打不死人。


    聽到他的方案,其他人都在雀躍歡呼,隻有薑初涵例外。


    見狀秦康也不由皺眉,這又鬧的哪出啊?靶場就去過一次,自己是路盲,還指望她帶路呢。


    聽得秦康的問詢,薑初涵抬起頭,滿臉的幽怨。


    “我都要枯萎了。你不澆水也就罷了,還要拉出去風吹日曬……”


    秦康陪著笑臉:“也就一天,不至於,不至於……”


    順勢往她頭上一瞧。


    好家夥,紅光燦若朝霞,頭上數字成了!


    這一天頂七天的,她還真沒瞎說。


    “還說我與眾不同呢!騙人!”薑初涵扁了扁嘴,“別人吃飽了,就我餓著,是這麽個與眾不同!”


    秦康搖了搖頭,當下也不好和她爭辯,隻得好言勸慰,再貼上一張晚上的空頭支票,終於是把她哄出了門。


    一行人驅車徑直來到了靶場。


    少了工作人員維護打理,這裏比起上次看到的蕭瑟了不少。


    好在他們也是熟門熟路了,既不需要辦卡也不請私教,自帶了長槍短炮,各自占據了一條射擊通道,對著靶紙開始了練習。


    秦康翻開一本隨身帶的記事本,寫上兩行字,屏息凝神看了一會兒,又啪地合上。


    場上砰砰聲不絕於耳,他又查驗了一圈各人的學習進度。


    趙詩琪自從學會了壓槍,打得比之前好多了。在邊上看過一輪,秦康向她招了招手。


    他伸手摘下趙詩琪的隔音耳罩,又遞上一台衛星電話:“你們慢慢練,不用節省子彈。我到這附近辦點事情,有情況了電話聯係。”


    趙詩琪點了點頭,接著又說:“一個人顧得過來嗎?要不讓小宇跟你一起吧?”


    秦康望了一眼正在被自動步槍的後坐力蹂躪得酸爽無比的趙銘宇,搖了搖頭。


    “別擔心,我隻是去摸個底。”


    秦康要去摸的是青梅集團的底。


    在靈修會的那本信徒名冊上,除了以個人名義登記的,還有的寫了公司的信息,青梅集團就是其中之一。


    他家是伸城最大的豆製品生產企業,基地也在殿山湖附近。


    秦康覺得,青梅要是還沒有黃豆,那全伸城都不會有了。


    按照地圖的指引,雪地摩托往東北方向開出了大約有四五公裏,秦康找到了此行的目標。


    透過望遠鏡,前方在連片的農田包圍之下,矗立著一排現代化風格的工廠,劃成無數大小格子的玻璃幕牆還未被殘雪完全包裹,閃耀著星星點點的日芒。


    當然,最醒目的還是那高達十幾層樓豎有形似鬥笠尖頂的圓筒狀穀倉,一樣規格的足足有五座。


    不用說,那一片耀目銀光裏頭肯定裝滿了金燦燦的黃豆。


    秦康把摩托在路邊藏好,踩著積雪迎著那銀光走了過去。


    還沒走到一半的位置,曠野之上先是聽到了一陣發動機的聲音,順著聲源,看到一側的地平線上現出個黑點。


    一輛改裝過的皮卡從雪原上呼嘯而來,車輪碾碎了攔路的冰雪。


    司機無視了顛簸不平的路麵,壓著地板油開,整輛車子蹦蹦跳跳像隻發了情的藏羚。


    秦康本可以提早躲開,但他本來就是來摸底的,所以隻是盡量往路邊上靠,免得被瘋狂的司機誤傷。


    車子在越過他的方位大約十幾米的位置停下了,皮卡的門上刷著調查局的徽章,看來即使是在末世前也不會有人去抄他的牌。


    四扇車門幾乎在同一時間打開,各有一條身影跳了出來。


    隻有一頭獐子套著製服,其他三個都是著便服的人族,看著不像是便衣。


    獐子走在了最前頭,他照例用堪比賭場出千一般的手速亮了眼證件,熟練得讓秦康都懷疑局裏是不是為此專門培訓過。


    “調查局問話!你在這裏幹什麽?”


    秦康聳了聳肩膀:“散步。”


    獐子的嘴勾開了一道縫,露出森森白牙。


    “小子!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不說清楚就別走了。”


    他身後的幾個壯漢已經兩手抱胸站立著等候指令,露出的粗壯手腕上似乎還有紋身。


    秦康也笑了,他知道現在世道艱難,但調查局再怎麽特招也總有個門檻。


    通過記憶,他已經知道這幾個都不是異能者,而且最近都在為青梅集團辦事。


    這就有點意思了。他看著獐子身上的製服也不由犯了迷糊。


    獐子被他盯得有些發毛,直接拔出了槍,指向秦康。


    “手抱頭,慢慢轉身,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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