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玥的話讓夢箐微微怔了怔,仿佛若有所思般,片刻之後,這才目光熠熠地看向白玥。


    「白姑娘果然活的通透,與姑娘之見解相比,夢箐倒像是一個俗人了。」


    「嗬嗬,我又何嚐不是一個俗人,隻是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反倒可以靠這些快樂的回憶支持我一直走下去,而且我相信,終有一天,該想起的人終會再想起的,便也不覺得有什麽惆悵的了。」


    「哦?是嗎?」


    夢箐將視線轉向了窗戶外麵,院子裏桃樹上落下幾片桃花,他的眼神裏仿佛看到了什麽似的,久久沒有再出聲。


    正當白玥以為他會又陷到自己內心世界裏的時候,卻聽見他開了口。


    「白姑娘,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是關於你和子嗔之間的嗎?」


    白玥的回答讓夢箐轉過了身,眼神裏帶著些許驚訝,「你怎麽會知道?而且你竟敢直呼大王的名諱?難道你就不怕死?」


    「我想你是不願我說大王兩個字的,於你而言,他隻是子嗔,並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所以我若說出那兩個字,隻怕你會心有顧忌了。」


    「嗬嗬,白姑娘的玲瓏心著實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你說的對,於我而言,他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我從小到大認識的摯友,大王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於他來說,是身份與地位、權勢的象徵,於我來說,他隻是那年桃花樹下見到的眉宇憂愁的小小少年。」


    「願聞其詳。」


    白玥坐到了茶台旁,將已經煮沸的茶端到了一旁,動作熟撚地替夢箐和自己倒上了一杯,轉而將其中一杯放在了對麵的位置上。


    夢箐見狀,眼眸微微一垂,隨即緩緩走到了白玥的對麵坐了下來,端起剛才那杯茶,纖長的手指將茶盞抬著,卻沒有喝下去,眼神深深地望著那茶盞上的青瓷,悠悠開了口。


    「五歲那年,我隨師傅受邀來到嵐夜城皇城替當時的大王演奏,住在宮裏的時候,師傅有一日去大王宮裏演奏,我閑來無事,便私自溜了出來。


    當時我記得我走了很久,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又不敢問宮裏的宮人,怕被師傅知道了責備於我,於是一個人到處尋找著回去的路。


    就在那個時候,我無意中來到一處殿寢,聽到裏麵傳來哭泣聲,於是走了進去。


    那便是我與子嗔的第一次見麵,那時他還不是太子,而他的母親因病而逝沒過多久,他思母心切,便忍不住跑到院子裏的桃樹下哭了起來。


    那時他與我的年紀相仿,看見他哭,我便也因迷路而忍不住同哭了起來,而他聽到我哭,向我走了過來,伸出手替我將臉上的眼淚抹幹淨,然後看了我問。


    『你是誰?怎麽會到吾的宮裏來?還有你哭什麽?』


    聽到他的話,我忍住眼淚,那時的他已經有了和我不一樣的沉穩與氣度,當我告訴他我迷路的時候,他沒有說什麽,便來著我出了宮門。


    那段路,是我記憶中最長的一段路,他在前麵走著,臉上還有著沒有擦幹的淚水,卻為我這樣一個迷路的孩童放下了自己的悲傷,直到將我送到了自己住的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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