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啊。”阿刀要往回衝,卻被奔散的人群止住了腳邊,不由大怒,目眥盡裂。


    “夫人。”思思驚怒,手中雙刀直接朝著發射暗箭之人而去。


    “後退。”


    一個冷冽聲音自耳邊冷靜響起,與此同時,寧汝姍覺得腰間一緊,直接被人甩到身後,眼前緊接著便落下一個熟悉的背影。


    隻看到那人手中的那根烏搶在手中打轉,重達八十一斤的烏鐵在空中轉出淩厲風聲,緊接著隻聽到四聲叮咚之聲。


    四枚帶毒的暗器被攪得粉碎,跌落在地上。


    “拿下!”冬青大喝一聲,加入戰局。


    寧汝姍捏著帕子,喘著氣,隻覺得耳鼓疼得她發暈,背後被冷汗打濕。


    “沒事吧。”麵前那人轉身,站在三步遠的地方,目光落在她身上,卻不敢再上前,踟躇問道。


    “沒事。”寧汝姍抿唇,抬首道謝,“謝世子。”


    容祈握著那根烏槍,直挺挺地站在她麵前。


    兩人四目相對,卻相顧無言。


    “嗚嗚嗚,娘,娘。”寧歲歲仗著人小,貼著牆朝著寧汝姍跑過來。


    容祈回頭,看著寧歲歲完全不管不顧,直接朝著掉落著淬毒的暗箭碎片地麵跑來,無奈伸手,長/槍微動,直接用槍/頭把人挑著帶過來。


    寧歲歲跑到半路,被人挑了起來,小腿在空中撲通了幾下,也不是是嚇得還是驚的,呆著不動,小嘴微張,一臉呆滯,愣愣地看著容祈,直到最後被人用長/槍送到娘懷中,還沒把脖子扭回來。


    烏油油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和她對視的容祈,細小的眉緊緊皺著。


    ——怎麽回事?怪怪的!


    她瞪著壞人,企圖把人嚇走。


    “怎麽這麽沒禮貌。”寧汝姍把她的脖子扭回來,無奈說著。


    寧歲歲這才回神,響起自己偷偷溜過來是幹嘛的,緊緊抱著寧汝姍的脖子,嘴裏嘟囔著:“嚇死小乖乖了。”


    “不是壞人啊。”


    她小聲說著,忍不住又悄咪咪扭頭去看容祈,卻見他依舊看著自己,嚇得立馬扭頭,把小臉塞進娘親的脖頸中。


    ——被抓到了!


    她小臉紅撲撲的。


    “她是你的小孩?”容祈啞聲問道。


    那小孩細看眉眼和寧汝姍一模一樣,他甚至不能騙自己是寧汝姍撿來的。


    寧汝姍還沒說話,寧歲歲就不高興地扭頭瞪她:“幹嘛!歲歲就是娘的小乖乖。”


    ——果然還是壞人!


    她抱緊寧汝姍的脖子,氣呼呼地想著。


    寧汝姍安撫地拍著她的脖子,抬首,對著容祈說道:“是我的,世子今日怎麽來這裏了。”


    容祈沉默著,依舊看著她淡然的視線,她的眉眼依舊溫柔,口氣依舊和煦,可他依舊察覺出不一樣了。


    她再也不會滿眼歡喜地看著他了。


    最後,他淡淡移開視線,盯著寧歲歲腰間的荷包,低聲說道:“來尋紅樓主人。”


    王鏘不知何時終於擠開人群,來到大堂,沿著牆角摸到兩人身邊,見兩人僵硬的氣氛,很主動地擋在寧汝姍麵前,裝模作樣地背著手,冷聲說道:“尋我做什麽。”


    容祈看著突然插/進來的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三個站在一起的人,宛若一家人,不由嘴角抿起。


    他很早就站在酒樓邊上,也親眼看著寧歲歲親密地抱著這位紅樓主人的脖子,兩人氣氛和諧地走過大街。


    “手下之人來報,去年有一批被金州刺史、京西南路副都總管蔣方遜私吞的糧草,進入榷場之後就消失了。”


    他目光露在王鏘腰間的劍穗上,歪扭難看,斷斷續續。


    寧汝姍手巧,繡花打絡子一樣好看精致,現在這東西被這麽珍惜地掛在身上,一定是這個寧歲歲的手筆。


    “要談事情去紅樓。”王鏘冷聲說道,對著一位紅樓仆人淡淡說道,“請容同知去紅樓。”


    容祈沒動身,目光依舊落在寧汝姍身上,可寧汝姍已經抱著寧歲歲直接去了內院。


    王鏘小身板一挺,擋在他麵前,不耐煩說道:“不請自來不是客,容同知也是體麵人,也該知道規矩。”


    容祈目光落在他身上,那雙黝黑的鳳眼狹長上揚,尤其是此刻,眉眼低垂,帶著一點冰冷之色,便越發顯得不可親近。


    “她是你什麽人?”他問。


    “與你何幹。”王鏘人矮氣勢不低,冷嘲熱諷說道,“你現在又是以什麽身份質問我。”


    “同知的手,可不要太長。”


    他陰沉警告著。


    思思等人終於把人止住,驅散了看熱鬧的人,這才壓著那三人走了進來。


    王鏘不悅地看著她們:“沒用。”


    思思和阿刀等人直接跪了下去,羞愧說道:“是屬下無用。”


    “你們是誰?”容祈看著鼻青臉腫的三人,冷淡問道。


    射暗箭之人被打得最慘,連著牙都掉了,可他神情依舊狂傲,抬頭,斜晲著眾人,冷笑著,嘴角卻是突然露出血來:“等著,都等著,他回來了。”


    容祈皺眉,眉眼一厲,如風電般順手掐住最靠近他的,形容瘦小那人的脖子,卻還是沒止住三人齊齊咬了毒囊的動作。


    三人皆是嘴角流血,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好厲害的毒藥。”匆匆而來的程星卿從外麵跑來,張開他的眼,觀察片刻後驚訝說著。


    容祈沉默片刻,拉下其中一人的衣服,隻見上麵畫著一隻布滿鮮血的鷹眼。


    “紂家密探。”


    他低聲說道。


    王鏘臉色大變。


    “她怎麽惹上那群瘋子了。”容祈喃喃自語。


    王鏘瞪著那個栩栩如生的鷹眼,好似真的有人透過這雙邪佞的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後背發毛。


    “剛才在這裏吃酒的人全部帶回來。”他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是要帶回來。”容祈接過冬青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著染血的手指,“這是鷹眼,負責打探消息,鷹翅負責傳遞消息,大概率就是剛才那群人中。”


    他閉眼仔細想著:“剛才帶頭跑的是誰?”


    是了,榷場都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人,剛才還未出事,怎麽就有人害怕,先跑了,分明是得到消息,又想掩護三隻鷹眼,這才搶先一步,製造混亂,現在看來至少有一半的目的達到了。


    阿刀臉色陰沉:“屬下這就全城搜捕。”


    “來不及了。”王鏘臉色難看,心中警鈴大作,“今日起,你們要日夜不離不能離開夫人身邊。”


    “是!”


    容祈皺眉,突然抬眸看向紅樓主人那張猙獰的鬼麵。


    他原以為,這些人是衝著紅樓主人來的。


    世人誰不知,紅樓主人有個紅粉佳人,放在心尖尖上護著,這麽多年來一直愛護有加,保護地嚴嚴實實。


    殺雞儆猴,一本萬利的事情。


    可現在看來,難道事情是衝著寧汝姍去的。


    他臉色陰沉,手中的帕子被緩緩捏緊。


    到底是誰?


    第46章 離開


    夏雨綿綿, 斷斷續續。


    整個金州又開始下雨,幸而隻是毛毛細雨,眾人的情緒從一開始的膽戰心驚, 到後麵的視若無睹, 出行辦事並未受到影響。


    燈火通明的紅樓內院


    寧歲歲抱著小手臂賭氣地躲在門口, 可沒一會兒又忍不住偷偷去看屋內沉默喝茶的人,她的目光跳過壞人身上,落在他手邊的那杆長/槍上,咽了咽口水。


    ——比她的小劍劍還好看。


    她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小木劍。


    ——她好像摸一下!


    “你想玩嗎?”


    身後傳來一個壓低嗓子的輕柔諂媚聲音。


    寧歲歲嚇了一跳, 驚恐地扭頭看去, 漆黑大眼睛撲閃著, 小手緊緊握著木劍,像是一隻受驚的小貓。


    隻見台階下站著一個穿著青色衣服,撐著傘, 手中托著一個藥碗的年輕人,他正笑臉盈盈地看著寧歲歲, 臉上露出大大的笑來。


    ——看著比裏麵的人像好人。


    寧歲歲站直身子, 乖乖地打了個招呼:“冬青叔叔。”


    冬青一見她就笑:“要進去玩嘛?”


    寧歲歲悄摸摸朝裏看去, 見壞人依舊在看書,根本就不看她,這才噘著嘴,不悅說道:“我才不要,我去找王叔叔玩。”


    冬青看著她邁著小短腿,沿著遊廊, 像個小炮/彈一樣跑走了,無奈地笑了笑。


    “世子怎麽總是嚇唬她。”冬青收了傘,端著藥, 入了屋內。


    容祈放下手中的書,蹲了一會兒,冷漠說道:“還不能走嗎?”


    “修船總是要時間的,也不知道那批大魏人是如何做到的,同一時間把所有商船是如何鑿穿的。”


    這話要從容祈一行人被滯留在榷場時說起。


    當日在酒肆發現大魏人的目標竟然是寧汝姍之後,容祈便不由上了心,奈何鷹翅入了榷場就像泥牛入海,無從尋起,連著紅樓主人都不能把所有人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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