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霜當初一心想要皇帝死,沒給這毒-藥取名字,也沒做解藥。如今要給季修睿解毒,隻能徐徐圖之,一點點拔除他體內的毒素。


    經過裴霜改良後的藥方是對症下藥,季修睿睡了兩個時辰,感覺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唐曉慕悉悉索索上床時,他便已經從沉睡中蘇醒,稍稍恢複了一點意識。


    想起不久前唐曉慕的羞赧,季修睿怕把她嚇跑,便沒有睜眼。


    反正他也仍舊有些困,一會兒抱著唐曉慕能睡得更好。


    誰知,他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唐曉慕像以往那樣鑽進他懷裏。


    聽著身旁一丁點動靜都沒有,季修睿猜到唐曉慕還沒睡。


    他琢磨自己要不要問一下原因,又怕勾起唐曉慕的羞澀,讓她更加睡不著。


    季修睿的身體仍舊沒有恢複,等了好一會兒,漸漸有些支撐不住,眼皮不斷打架。


    終於,在他即將熟睡之時,那道火熱的身子又鑽進他懷中。


    唐曉慕沒能熬過他,先一步睡著了。


    季修睿蒼白的唇邊露出笑意,心滿意足地抱著唐曉慕,再次入睡。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唐曉慕醒來時發現自己抱著季修睿,一張小臉通紅通紅。


    她不敢動彈,小心翼翼去看季修睿。


    季修睿仍舊睡著,安靜地好似一隻溫順的大狗。


    唐曉慕的心底湧起一點點奇特的想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季修睿的臉上沒有多少肉,冰冰涼涼的,像是夏日山間的小溪。


    唐曉慕忍不住多揉了一下。


    驀然,季修睿白皙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紅色。


    唐曉慕大驚,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做賊似的滾回自己的被窩,還用被子捂住腦袋。


    她都沒用力,季修睿的臉怎麽就紅了?


    男人的皮膚也那麽嬌貴嗎?


    唐曉慕想不明白,用同樣的力度揉了揉自己的臉。紅沒紅她看不見,但她知道絕對不疼。


    那應該是沒吵醒季修睿吧?


    想到這兒,唐曉慕膽子又大起來。季修睿的臉滑滑嫩嫩,怪好玩的。


    她伸手再次想去捏季修睿的臉。


    誰知唐曉慕的腦袋剛鑽出被窩,就撞見季修睿正側頭望著自己。


    而她罪惡的左手已經捂住季修睿微微發燙的臉頰。


    第85章 裝可憐   你又不是第一次摸我


    床上的兩人大眼瞪小眼, 對視片刻,唐曉慕心虛地收回手鑽進被子裏,不敢再看季修睿。


    季修睿不自然地用手背擋住自己發紅的臉頰, 也不知道唐曉慕有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明明兩個人都醒了, 屋內卻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甚至平時愛翻身的唐曉慕, 這會兒都跟個石頭一樣,躲在被窩中一動不動。


    季修睿努力平複下自己翻滾的心海, 搜腸刮肚想要解決眼下的窘迫。


    他抿抿唇,故作淡定地說:“怕什麽?你又不是第一次摸我的臉。”


    她什麽時候摸過?


    唐曉慕不服氣地從被窩中鑽出來:“今天絕對是第一次!”她撞見季修睿黑曜石般的眸子,慢慢紅了臉, 也沒那麽理直氣壯了, 心虛地一邊往被子裏鑽, 一邊小聲為自己辯解,“我不是想摸你的臉……我就是想看看你發沒發燒……”


    “那你躲那麽快幹什麽?”季修睿問。


    因為她做賊心虛。


    唐曉慕發現把自己坑了,絕望地在被子裏捂住自己的臉。


    沉默片刻,她決定跳過這個話題來捍衛自己的清白:“我今天真的是第一次,之前絕對沒有摸過你的臉。”


    她才不是那種趁著兄弟熟睡, 就偷偷占對方便宜的人。


    季修睿挑眉:“上次吃糖葫蘆的時候, 你沒摸?”


    那串糖葫蘆酸得簡直不配叫這個名字,唐曉慕印象深刻:“我那是怕你酸得腮幫子都動不了, 好心幫你揉揉而已。”


    “揉就不是摸嗎?”季修睿問, 那口氣仿佛黃花大閨女被色狼占了大便宜似的。


    唐曉慕:“……”


    她就不該好心!


    唐曉慕說不過季修睿, 哼了他一下, 再次鑽進被窩中。


    季修睿輕笑, 隔著被子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溫聲道:“起來吧。”


    被窩中的人動了動,唐曉慕想起季修睿還在旁邊, 而她的臉依舊是滾燙的,沒好意思鑽出去,甕聲甕氣地說:“你先起來吧。”


    季修睿知道她害羞,含笑應下,起床洗漱。


    睡了一晚,昨晚服下的藥得到了充分的吸收,季修睿感覺不再像之前那樣沒有力氣。雖然身子依舊很沉重,但至少他能自己站起身。


    唐曉慕聽著被窩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偷偷將被子撩起一條縫。


    見季修睿穿衣的動做比前幾日流暢許多,她心中大定,甚至忘了剛剛的羞澀:“殿下,我讓人將你能恢複的消息封鎖了,免得害你的人再動手。你覺得是誰害你呀?我昨晚讓青竹順著毒-藥的來源去查了。”


    季修睿語氣嘲諷道:“宮裏想我死的人可太多了。”


    唐曉慕想起他和謝貴妃糟糕的母子關係,小聲跟他商量:“殿下,此番回宮能不能先別問陛下當年之事?”


    季修睿係腰帶的動作微微一頓。


    唐曉慕怕他不同意,從被窩中鑽出去跑到他麵前,仰著小臉認真地說,“殿下,來日方長。我已經讓蒼柏去海寧查這事,你如果現在就問陛下的話,他絕對不會承認有這事。那你到底信不信他呢?”


    “去穿鞋。”季修睿盯著她光溜溜踩在地上的腳丫子。


    “那你先答應我。”唐曉慕倔強道。


    季修睿像抱小孩子似的抱起唐曉慕,將她拎回到床上。對上唐曉慕含羞的眸子,季修睿沉默片刻,妥協了:“我答應你,做好準備前不問。”


    兩人距離很近,季修睿沒忍住,說完親了下唐曉慕的唇。


    唐曉慕紅著臉低下頭去,羞赧地又一次鑽起被子裏。


    ……


    先回京報信的人一早就走了,唐澤旭的隊伍要護送季修睿的馬車,行得慢一些。


    裴霜走之前給唐曉慕留了口信,大概意思是季修睿今日如果吐血是正常現象,讓她不要慌張。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一行人才到京城。


    太子帶著文武百官立在城門口迎接,這次回來的僅僅是唐澤旭,皇帝居然都給了這樣的陣仗,可見在明麵上做足了功夫。


    唐澤旭年紀雖不大,但從小就跟在唐元明身邊,也算得上見多識廣。


    他下馬不卑不亢地與太子見禮,禮貌得體地與太子說了幾句客套話。


    寒暄過後,太子望向被護在中間的馬車:“那是七弟夫婦嗎?”


    唐澤旭應聲:“正是。宣王殿下正昏睡著,王妃在照顧。”


    唐曉慕正掀起窗簾打量外麵的情況,看到太子的目光望過來,跳下馬車朝他走去。


    “七弟妹,七弟情況如何?”太子關切地問。


    “殿下還沒醒,我們想先一步回王府,讓殿下養病。”唐曉慕說。


    太子麵露難色:“父皇牽掛七弟得緊,讓本宮接七弟直接入宮。”


    “可他還昏迷著。”唐曉慕擔憂地回頭看向馬車。


    “本宮去看看七弟。”太子示意唐曉慕跟他一起走,小聲說,“弟妹,不瞞你說,你們這次私自去漠北,父皇震怒。父皇給的命令是哪怕七弟昏迷,抬也得抬去章台殿,你明白了嗎?”


    太子原先還擔心皇帝與季修睿唱雙簧,暗中派人救援北固城。但得知皇帝這道命令後,太子就知道季修睿是抗旨,私自去漠北。


    哪怕這次季修睿帶著軍功回來,皇帝也不會高興。


    唐曉慕心知沒有轉圜餘地,認命似的點點頭。


    兩人走到馬車邊,鈴蘭打起簾子,太子見季修睿麵色蒼白如紙,比之前更加憔悴,就知道他是真的快病得不行了。


    馬車比尋常馬車寬敞,裏麵墊著厚厚的褥子與羊毛毯,季修睿睡在中間,一下子便顯得擁擠起來。


    這也算是唐曉慕的地方,太子沒有進去,確認過季修睿的情況後,便示意鈴蘭放下簾子,擰眉問唐曉慕:“怎麽病成這樣?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唐曉慕如實道:“出發之前,殿下瞞著我服用了回光丸。”


    太子知道這是什麽東西,臉色一變,痛心疾首:“他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胡鬧嗎!”


    唐曉慕低著頭不出聲。


    太子看看她,又看看馬車上藏青色的門簾,重重地歎了口氣,“先回宮吧。”


    漠北獲勝的消息早就傳開了,隊伍入城,城中百姓夾道歡迎,不得不靠兵士攔在兩側,才能在熱情的百姓中為唐澤旭的隊伍開出一條空路。


    唐澤旭坐在高頭大馬上,俊朗的外表引得圍觀女子連連歡呼。


    “哇,那就是唐少將軍吧?好俊俏!”


    “聽說少將軍還沒成婚,不知道哪家姑娘那麽幸運能嫁給他!”


    “旁邊是太子嗎?也俊朗非凡!”


    “宣王殿下呢?他怎麽不在?”


    ……


    冬日裏鮮花難找,紅梅最俏,時不時兩側就有年輕女子抓了一大把紅梅花瓣往唐澤旭身上砸。


    有些人站得遠,花瓣飛不到唐澤旭身上,便直接將手中帶有紅梅的樹枝往唐澤旭那兒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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