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請稍等,我脫掉雨衣。”


    即便脫掉雨衣,壓切長穀部身上還是帶著濕漉漉地帶著水汽。


    他是今天的馬當番,馬廄特意建的裏住宅很遠,是為了不聞到牲畜特有的臭味,所以每天來回也是一段不算短的路程。


    平時多走幾步沒什麽,下雨天就諸多不便了,甚至壓切長穀部因為愛操心,怕雨水沖毀田壟,還繞道去田地裏逛了一圈。


    因而此刻拿掉雨衣,雙臂,雙腿,胸前,後背,也還是濕的——雨衣基本沒起到什麽作用。


    濕衣服貼在身上,不停往下滴水,配上他那慚愧後悔的表情,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憐。


    琉星偏著頭,愣愣地問:“會……生病嗎?”他皺著眉頭,好像有點害怕說出這個詞,“太郎太刀說,淋雨會生病……生病很難受的!”


    很熱,又很冷,頭疼,喉嚨疼,全身都疼,好像快要死掉一樣!


    很難受的!


    回憶起生病,他瑟縮了下,小聲問壓切長穀部:“現在……是不是,很難受?”


    被關心的壓切長穀部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坦然回答:“不……我現在還沒有生病……”他頓了頓,解釋道,“不必擔心,我去洗個熱水澡,換一身衣服,就不會生病了。”


    他們現在使用著人類的身體,吃五穀雜糧,自然也會生病……但比起普通人類來說,抵抗力實在是好太多了。


    琉星立馬拉著壓切長穀部往溫泉方向走,語氣裏充滿急切:“洗!洗澡!”


    看起來似乎很害怕壓切長穀部‘生病’。


    太郎太刀想了想,撂下一句:“我去幫你們拿換洗衣物。”離吃飯還有段時間,洗個澡是夠了。


    壓切長穀部作為本丸第一振由主公鍛造出來的刀劍(並不是),很有‘唯一心腹’(並不是)的自覺。


    但是……在他的想像裏,應該是他伺候主公洗澡換衣……並不是主公伺候他洗澡換衣啊!


    他僵著身子坐在溫泉旁邊的小凳子上,任琉星笨手笨腳地幫他扒衣服。


    其實琉星並沒有自己正在‘伺候’別人的意識。


    他隻是覺得生病的時候很痛苦,壓切長穀部現在也一定不舒服,便又囑咐一句:“我幫你!不怕哦!”


    好在運動服的拉鏈很順滑,就算是小孩子也能順利地把大人的衣服給扒下來。


    幾次被同僚質疑穿衣品味的壓切長穀部鬆口氣:運動服果然方便!最棒了!


    雖然被人脫衣服實在是羞恥,不過既然這人是主公……他就沒什麽不能忍受的!不如說!這是榮幸!是的!他是這座本丸第一個被主公脫衣服的刀劍!


    ……好像哪裏不對。


    不過琉星大人,唯獨內褲我沒法妥協——實在是不能忍受玷汙孩子的打刀如此說道。


    琉星也順帶被長穀部迅速扒光衣服,好好地搓洗了一遍。


    洗頭的時候琉星緊緊閉著眼睛,害怕洗髮水進到眼睛裏,瞎子摸象一樣,死死扒著壓切長穀部的腿不肯放。


    直至泡進溫泉,一大一小才舒服地嘆了口氣。


    本丸裏的溫泉對琉星來說有些深,所以琉星是坐在壓切長穀部腿上,才能勉強把頭露出水麵。


    他又像小狗一樣甩甩腦袋,關切地問壓切長穀部:“難受?”


    壓切長穀部還不太習慣洗澡時身上多出一個孩子的重量,有些緊張地回答:“不難受,謝謝您的關心。”


    反倒是琉星,因為每天都要洗澡,已經習慣了坐在別人身上泡溫泉,半天沒察覺到壓切長穀部的不適應,追問他:“難受要說!”


    “請您放心,我沒有生病。”


    琉星緊繃著的小肩膀總算放鬆下來,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太好了!”


    壓切長穀部凝視著孩子放鬆下來的神情,難得失禮地摸了摸孩子紅潤的小臉蛋:“您很害怕生病?”


    琉星緊張地揪著小手,別扭地回答:“……害怕的。”他心有餘悸地小聲說:“生病比挨打要可怕的!因為,挨打很疼,但隻疼一下下。可是……生病要疼好久的。”


    要疼好多天,才能結束,就算向神明大人祈禱,病也不會立刻就好……一定是神明大人也拿‘生病’沒有辦法!


    壓切長穀部藏在水麵下的手倏地握緊,神色霎時比梅雨季的天空更沉。


    琉星察覺不出他的臉色,語氣有些沮喪:“傷口……傷口隻要摸摸就好了,可是生病……”他伸出手,摸了摸壓切長穀部濕漉漉的髮絲,“這裏會很疼的!很疼很疼!”


    “所以,你不要生病,”他抿著嘴,小眉毛糾在一起,滿臉認真:“你不要疼。”


    壓切長穀部怔住,剛才心中充斥的憤怒被這句話一掃而空。


    琉星還在碎碎念,難過地說:“我能治好傷口,可是治不好病……我好沒用的……”


    壓切長穀部拉住琉星的手,有些心疼地看著琉星自己掐出來的紅印子:“請別這麽說,”他輕聲道,“您是個小福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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