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說,隻要您願意讓兒臣接著來,便是讓兒臣再給您倒一個月的茶,兒臣也願意。”


    “你可不是想給朕倒茶,你是想探聽消息。”


    “……”


    “也罷,你的這本書收益,朕要兩個百分點,衝入國庫。”


    “父皇……”


    這怎麽和三弟一樣,活沒幹,先談錢。一開口,就要兩個點,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朕不白要你的。你去內閣找徐振明,或者找你外祖父,就說朕說的,允你閱覽今年的奏疏,如何?”


    溫知著眼放光芒。


    還有這種好事?


    閱奏疏,覽國家大事,可比在禦書房這種效率高多了。


    這麽一算,隻用給兩個點。


    嘿嘿,賺了。


    溫知著趕忙道謝,並給溫燁霖也申請了這個名額。


    於是,後宮、前朝的人就得到了這個消息,一時間眾人心思百轉。


    皇上要立儲了?


    三公主還是三皇子?


    第53章 作精   業務培訓。


    這些彎彎繞繞, 是溫知著和溫燁霖沒注意的。


    特別這會兒,溫知著更沒閑工夫注意這種事。說實話,這事兒在皇宮挺敏感, 但可能自打穿來之後,也許一直在幹老本行吧,脫離皇宮之外, 對這個真沒什麽其他想法,而且看著她這個便宜父皇也不是那種故意挑起爭鬥的人。


    最主要的是, 她現在跟著溫燁霖一起去見她的外祖父,借閱那些國家大事。


    心裏……莫名有點慌。


    記憶裏的形象已經很模糊了, 大抵也是恨鐵不成鋼外加痛心疾首吧。


    唉。


    “三姐別怕,外祖父人挺好的, 就不太好說話。”


    “……”


    怕的就是不太好說話。


    伸頭一刀,縮頭一頭, 這個事兒到這個份上,不做不行, 不然之前到努力全都白費。她不是那種矯情的人,整理下自己的情緒,泰然走進了內閣的辦公場所。


    然後, 就迎來了一個熱情似火的小老頭,眉毛胡子灰白, 對她噓寒問暖,言辭切切,仿佛她是他最疼愛的外孫女、二人從未有過任何隔閡一樣。


    溫知著:困惑。


    溫燁霖不滿抗議:“您都沒對我這麽和顏悅色過。”


    遊向文瞪他一眼:“你也整個印刷術出來, 我絕對對你和風細雨。”


    瞪完溫燁霖,轉頭就表演變臉書,直叫溫知著愕然。


    “見微啊, 我聽說了,你有大才啊,真真是可惜了。不過,你出的那些書老夫都看了,還不錯,挺好的,也不算浪費了你的才能。你這回想看什麽盡管說,皇上已經說了盡力配合你,有什麽不懂的,再問外祖父,外祖父給你解答。”


    “好好好,謝謝您。”


    溫知著以為要麵對的是急風驟雨,沒想是柔風細雨,幾乎是要什麽有什麽,全程無需費一絲一毫的勁兒。末了,溫知著竟還意外收獲大小事的不同點評,像極了大佬的一句話點題,精準到位。


    溫知著:愛了愛了,這趟來得值。


    去完內閣,用了十天左右的功夫,整理出重點,溫知著和溫燁霖便沒有再去了。他們該回去編寫自己的時情,是以,任外麵流言沸沸揚揚,當事二人一心隻想做書、賺大錢。


    等到這本書放出預售的時候,已經有無數人在關注著。當他們看到,對方去了一趟內閣,隻是出了一本時勢與考情分析,紛紛大跌眼鏡。


    你們就為了這兒???


    如果他們知道網絡術語的話,肯定會來一句:以為你們是王者,結果是個青銅。


    浪費感情啊。


    腹誹歸腹誹,很多人暗自鬆了口氣。


    他們沒有得到重要,就證明自家還有機會。


    然後,溫宏毅就發現,來他麵前刷臉的人變多了,態度謙恭,舉行有度,言語間全是對他的崇拜孺慕。


    溫宏毅:我就是個工具人對吧?誰來想攻略,就能攻略?


    他不勝其擾,特地下旨到前朝和後宮,不許再無事隨意煩擾他,否則就自動認為無事可做,那他就要派點事情做了——姑娘去抄書為國祈福,男的就送軍營摸爬滾打。


    他的原話是:“這不是有勁嗎?有勁就往正地方使,別浪費了。”


    這個旨意一下,眾人登時偃旗息鼓。


    這些都與溫知著不相幹。


    她做完考情分析的書,又抓緊自己的小說出版,恢複了催稿生活。而江無妄對她前些天的懈怠很滿意。


    “少爺我就是你這樣可以隨便敷衍的?得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了?”


    “……”


    溫知著:您能少說點話,多做事嗎?!


    她真的無力吐槽,兩三個月過去了,就寫了二十章,距離完稿日遙遙無期。


    她決定不能再放任自由,於是等到過了冬至大節之後,她就長期駐紮江無妄處,日日催稿不停,任他如何耍懶,也絕不懈怠。


    江無妄麵對她這種暴風雨似的催稿,也將作妖發揮到了新高度。溫知著也是通過他才知道,一個人瘋起來真的可以不是人。


    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一天,江無妄寫不出來,說昨天的茶水不好,茶葉噎著他了,他難受了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渾身不舒服,實在提不起筆;


    溫知著:……就特麽離譜。


    您說個魚刺卡著她都行,茶葉都能噎著?


    還有一天,江無妄寫了一半,突然撂挑子了。溫知著問他原因,他直言是牙疼。至於為什麽牙疼,他的理由是中午的米飯沒燜好,咯著他牙了,所以牙疼。


    溫知著:……


    她四十米的長刀真的要收不住了。


    後來,他今天突然頭疾,疼得坐不下去,更別說寫東西,然後陪著他一塊去外麵逛市集、吃小吃,足足玩了一個時辰,頭也不疼不暈了,總算交了最後一章稿。


    溫知著想派小秘書過來,她也不能總在這兒耗著。


    誰知道,小秘書來了一次,一說是代她來的,直接將人規矩請了出去,然後大門緊閉,怎麽都敲不開。小秘書沒辦法,回去求救溫知著,等她一來,對方先來一個惡人先告狀,話裏話外表示對他的不看重。


    溫知著叫他去辦公室寫吧,他嫌大家辦公的聲音影響他發揮;溫知著威脅他拖欠稿子要賠違約金,江無妄二話不說拿出一疊銀票,意思是“隨便賠,少爺我想寫就寫,不想就賠錢,反正有的是錢”。


    是以,溫知著天天盯,日日盯,總算趕在年節之前盯出了上部稿子。


    等到整個成稿全部整理出來後,她真的由衷地鬆了口氣。


    從業這麽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棘手的作者。


    真的比上學時班上的刺頭還難搞。


    溫燁霖實在不理解,不止抱怨了一次。


    “三姐,你就是窩裏橫,對我就重拳出擊,對別人就是輕風化雨。為什麽就縱著他這麽作啊?”


    他就知道溫知著在跟一個作者,還不知道作者是誰。


    溫知著不想解釋,因為真沒法解釋,外人也難以理解。


    一個優秀的作者,溫知著願意容忍他這些無關痛癢的壞脾氣。


    不傷筋不動骨,最後能拿到稿子就行。


    這世上沒一件容易的事。


    跟作者也是。


    “你看看這份稿子。如果有空的話,審一遍,我已經審一遍了,你審第二遍。看完你就知道原因了,沒空審的話,翻翻就行。”


    溫知著把書稿遞給他,然後溫燁霖看清最前標的作者名時,不可置信問:“三姐,這是江無妄寫的?”


    “昂,對啊。他寫的。”


    “好吧,那作就作吧,誰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好像一下子,溫燁霖的不滿就全散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引起了溫知著的注意,她狐疑地看著他,問道:“你好像對他挺了解?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嗎?”


    因為接觸頻繁,溫知著對這個江大先生做了部分了解,知道他原來是上京城有名的江國公家的世子爺,全上京排得上號的紈絝人物。現在,三弟也對他的所作所為有所耳聞?


    溫知著解釋:“你別看他外頭名聲挺不好的,其實文筆還可以,世界觀也很宏大,挺罕見的。你不要對他有成見。不過……你看著好像不是對他有成見,反倒是有遠見的樣子。”


    溫燁霖手指捏著紙稿,指節微微泛白,半晌才啞著聲音道:“我確實對他沒有成見。這世上隻有三個人,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沒想到三姐竟然能找到他。”


    “嗯,你這什麽意思?什麽三個人?”


    “三姐,我是尤言夫子的嫡傳弟子,你該不會以為我的老師隻有我一個學生吧?”


    溫知著瞪大眼睛,眼底是驚訝。


    半晌,她幹笑道:“我還真這麽以為。”


    溫燁霖:紮心了。


    “不是的,我老師曾收了三個學生,我是最小的那一個,最大的那個與你也有淵源,是你的前未婚夫,君如鈺。這是外麵人都知道的,以為我老師隻收過兩個徒弟,其實不是的,江無妄是我的二師兄,是我老師最喜歡的弟子,但他不向學,我老師一生氣,就沒對外說有這麽一個徒弟,嫌丟臉。”


    溫知著:這真是萬萬沒想到係列。


    不過,她一想江無妄那個惡劣性子,真的被逐出師門都不為過。


    是以,她讚同道:“你老師做得好,有這麽個混不吝弟子,確實挺丟臉,還敗壞名聲,沒對外宣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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