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獸是一種似鹿似馬的小靈獸,攻擊力不高,不過速度奇快,尤擅匿蹤,尋常很難找。


    她方才是氣不過想刁難玄冥,才特地提了這種獵物……


    她猜到以玄冥的修為速度會很快,但沒想到這麽快。


    玄冥真厲害。


    玄冥似乎愣了愣,然後移開視線,傲然道:“區區春山獸,自然手到擒來。”


    “是是是,玄大哥最厲害了!”曲悠連連應和。


    她應得自然,玄冥反倒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曲悠沒管他,繼續倒騰手裏的簡陋土灶。


    玄冥將春山獸扔到地上,轉頭再看,發現她還在慢慢砌灶,皺眉:“這等小事都弄不好。”


    曲悠已然習慣他的日常嫌棄了,頭也不抬道:“快了快了。”


    玄冥走前兩步,看她壘灶。


    曲悠抽空瞅了他一眼,見他真站著不動,一努嘴:“你要是閑著沒事,去把春山獸宰殺了唄。”


    玄冥:“……春山獸是我打回來的。”


    曲悠已經將注意力放回簡陋灶台上:“我知道啊,可是,你看我今天真的太辛苦了……一事不煩二主,這事就拜托你了!”


    玄冥:“……你在支使我幹活?”臭丫頭這是要上天了!


    曲悠義正言辭:“怎麽是支使了?我分明是在拜托你。你殺春山獸,我做飯,我倆同心協力,才能早早吃上晚飯!”


    玄冥瞬間漲紅了臉。


    別以為他沒看過市井小話本,話本裏都是男人幹粗活、女人做飯的。


    還說什麽“同心”協力……


    死丫頭是不是又在勾引他?!


    玄冥張口便要訓斥,視線落在她額上的紅腫上,又把嘴閉上了——算了,這丫頭還小,以後好好教吧。


    曲悠凝聚靈力,將不規則的石頭削平整,擺好,抬頭:“你怎麽還站著啊?一會兒要天黑了。”


    玄冥:“……”


    他在深淵暗獄那種地方都能來去自如,難不成天黑了他就看不見嗎?


    死丫頭這是看不起他!


    不過區區小獸!!


    玄冥眼底閃過厲芒,也不挪動,視線一轉,看向那隻被他扔在地上的春山獸。


    下一瞬,春山獸騰空而起,飛向溪流。


    曲悠等半天沒聽到腳步聲,回頭,就看到他盯著溪流,順勢跟著轉過去。


    溪流潺潺,霞光燦燦,沒有任何問題。


    曲悠不解,正欲收回視線,眼角陡然發現不妥——


    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隱在某處溪流之下,飛快旋轉。


    若非溪水靈動,她應當第一眼就能看出。


    她剛要仔細打量,那團黑影便“嘩啦”一聲從水裏竄出,飛到她麵前。


    是一隻剝光了皮毛、開膛破肚的春山獸。


    “好了。”玄冥有些自得,“不過宰殺區區小獸,也值得你這般推三阻四的。”


    曲悠急了:“內髒呢?你都給扔了?”


    玄冥不以為意:“那些髒汙之物——”


    曲悠迅速指揮他:“肯定沒衝遠,趕緊撈回來!”


    玄冥:“……”


    最後,春山獸的內髒還是被神通廣大的他給撈回來了。


    曲悠眉飛色舞,拿盆裝著這些東西噠噠噠跑去溪水邊清洗。


    玄冥欲言又止。


    拿這個世界特有的竹鹽將內髒洗吧洗吧幹淨,曲悠又噠噠噠跑回來,開始處理春山獸。


    春山獸足有小豬仔那麽大,一頓肯定吃不完。


    曲悠挑了塊平坦石頭,拿溪水衝刷幾遍,春山獸擺上去,翻出菜刀,“剁剁剁”幾下,將其分成幾大塊,再挑出一部分,塞到儲物袋裏。


    剩下的獸肉全部剁成小塊,一股腦塞進鍋裏。


    再從儲物袋摸出調料品,洗切放入。


    要加水的時候,曲悠下意識將手伸到鍋上,好懸在最後一刻想起身邊還有人。


    她驚出一身冷汗,偷覷玄冥。


    後者不知何時擺出張華麗臥榻,這會兒正靠在軟枕上,愜意地翻著書冊。


    若不是他身周都是亂石雜草,還以為他躺在哪個休閑度假區裏。


    曲悠無語極了。


    察覺她的視線,玄冥抬頭,掃了眼她那堆鍋碗瓢盆,問:“好了?”


    曲悠:“……沒有,稍等片刻。”


    “哦。”玄冥再次低頭,專注得仿佛在看什麽高深秘籍、機密材料。


    曲悠好奇他在看什麽書,奈何封麵朝向另一邊,她完全看不見。


    她皺了皺鼻子,悻悻然轉回去,拿了盆去溪邊裝水。


    故作淡定的玄冥掃了眼她的背影,再回到書冊上時,唇角便忍不住勾起。一會兒功夫都看他幾回了,小丫頭一定很喜歡他吧?


    曲悠裝了水回來,倒入鍋裏,再往臨時灶台底下塞入火木,點燃,開始燉肉。


    這麽多獸肉,燜燉需要一點時間,曲悠翻出一個小鍋,跑去溪流邊裝了大半鍋溪水,小心端回來,架在另一口灶上,點火,開燒。


    然後便沒活兒了。沒有空餘的灶眼可用,沒有做主食的食材,也沒有素菜。


    這世界特有的火木,手掌大小能燒一兩個時辰,也不需要她看火……


    曲悠呆了片刻,瞅了眼猶自看書的玄冥,幹脆盤腿打坐,運功恢複。


    玄冥一直注意著這邊,見她主動練功,滿意極了。


    放下當掩護的書冊,他的視線緩緩移動,落在曲悠額頭的腫包上。


    他的視力很好,隔著老遠,也能看見其腫包已由紅轉紫,落在曲悠白皙臉上,愈發刺眼。


    嘖,人族真是太弱了。


    但那塊紫色淤血,著實令人生厭。


    玄冥想了想,摸出盒東西,扔到她懷裏。


    正在運功的曲悠嚇了一跳,差點岔氣。


    待看清懷裏隻是一玉盒,她立馬瞪向玄冥,惱然道:“你沒看到我正在運功嗎?突然砸個東西過來,我要是走火入魔了怎麽辦?”


    玄冥:“……你一煉氣期,走什麽火入什麽魔?”


    曲悠:“……”


    修為太低,連走火入魔都不夠格嗎?


    曲悠憋屈,忿忿撿起玉盒,問:“這是什麽?”


    玄冥有些不自在:“傷藥。”完了下巴一抬,嫌棄道,“看看你那臉,有礙觀瞻。”


    曲悠:“……”怎麽會有人把關心的話說得真麽欠揍?!


    她懶得搭理這家夥,低頭觀察玉盒。


    玉質剔透冰涼,通體青碧色,上雕素雅的纏枝紋,是與玄冥身上衣物配飾截然不同的風格。


    她順口問了句:“這是別人給你的吧?”


    玄冥已經低下頭,極其自然地翻了頁書:“用就是了,哪那麽多廢話。”


    曲悠:“……”


    她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


    旋開玉盒,露出裏頭淺淡近乎透明的藥膏,聞之還有淡淡清香。


    曲悠看了眼仿佛在專心看書的玄冥,低下頭,挖了點藥膏,摸索著糊到額頭腫塊上,抹開。


    清涼之感隨之暈開,額上那股悶痛的腫脹之感瞬間消失。


    曲悠下意識摸了摸,驚歎:“好像消下去了?這藥好厲害啊!”


    玄冥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得意:“那是自然。”他堂堂淩霄閣尊主,手裏的藥物豈是凡品?若不是她修為低,他還有更好的藥呢。


    曲悠連連點頭。


    玄冥又道:“這藥太低級了,我用不上,你收著吧。”


    曲悠放下手,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玄大哥。”順手擰上玉盒,準備往儲物袋塞。


    玄冥的聲音帶著不悅:“你收起來作甚?臉上不是還有傷嗎?”


    誒?他不是在看書嗎?怎麽知道自己隻擦了額頭?


    等會,他還注意到自己臉上有擦傷?


    仿佛有什麽一閃而過,曲悠想不明白,索性抬頭看他。


    對上玄冥不悅的神情,她下意識回答:“臉上的隻是小擦傷,都已經結痂了,別浪費了好藥。”


    玄冥:“這算什麽好藥……讓你擦便擦,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


    曲悠無語:“真是抱歉,我還真是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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