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她的修為,就她方才的入定狀態……但凡這位哥們有一分惡意,她怕是已經死了n回了。


    曲悠壓下陣陣後怕,忍怒問道:“前輩是如何進來的?”


    玄冥揉了揉鼻子,慢騰騰掏出一塊木牌,晃了晃:“這樣進來。”


    那塊牌子……曲悠慌忙掏出自己的房牌,看了兩眼,再看對方手裏的——也不是說很像,隻能說一模一樣。


    曲悠麵無表情:“為什麽您會有門牌?”


    玄冥挑眉:“當然是小二給的,難不成我會去偷去搶?”


    曲悠:“……”看起來確實像。


    不過,以這廝的身份,他若是要,店小二確實不敢不給。


    失策了。


    曲悠深吸口氣,端坐在床上,擺出不歡迎的姿態,委婉問道:“前輩尋來,可是有何要事?”


    她都被壓著洗了兩回澡了,家當也被銷毀得幹幹淨淨,總不會來跟她計較這十一個時辰的甲字房吧?


    玄冥回瞪她:“沒事就不能過來嗎?”


    曲悠敢怒不敢言。


    帶火明眸直勾勾瞪過來,玄冥挑了挑眉,見好就收:“行了,說正事。”收起木牌,起身,腰間配飾一通亂晃。


    曲悠傷眼極了,果斷移開視線。


    玄冥沒注意,雙手往後一背,略有些得意:“方才我不是說去臥虹山嗎?臥虹山那小老頭已經把你的名兒劃了,以後你就不是臥虹山的弟子了。”他看向曲悠,“怎樣,是不是很感激我?”


    他下巴微抬,巴巴看著自己的樣子,仿佛在……邀功?


    曲悠被自己詭異的錯覺驚得愣了愣,下意識接道:“前輩真厲害——”發現不妥,趕緊咽下去,轉口問道,“晚輩不用回去一趟,走個流程、辦個手續什麽的嗎?而且,晚輩手裏還拿著宗門令牌呢。”


    玄冥似乎挺高興的:“還回去作甚?我親自上門,臥虹山那小老頭還敢造假不成?你手裏那塊牌子,小老頭說了,你畢竟在那邊長大,這弟子牌就讓你留著當個念想,日後想回去了,隨時可以回去看看你那些師兄姐們。”


    曲悠默然。


    玄冥以為她不舍得,斜睨她:“這麽不舍得?想回去見見那位黎師兄?”


    曲悠無語:“前輩說笑了,晚輩巴不得離他遠遠的。”罷了,估計手裏的外門弟子牌並沒有太大權限,拿著就拿著吧。


    玄冥點頭:“那就得了。不過,十幾年未見,臥虹山那小老頭愈發小家子氣,一塊弟子牌就把你打發了……以後他要是找你,別搭理他。”


    曲悠眨眨眼:“您是說掌門?”聽他“嗯”了聲,她輕鬆道,“不會的,原來在臥虹山,晚輩想見他們一麵都難。如今我都不是臥虹山弟子了,更見不著了。”


    她跟那位掌門,這輩子怕是再無相見之日了,哪來什麽搭理不搭理的。


    玄冥默了片刻,擺手:“你記著就是了。”


    “哦。”曲悠現在對他滿心感激,自然不會跟他杠。


    對原身而言,臥虹山是從小長大的地方,有玩伴,有親近的師兄、師姐,有照顧有加的長輩。


    隻是這些年來,師父仙逝,其他人挨個築基、結丹,都在往上爬。


    原身資質差,性子木訥又自卑,與玩伴、師姐們的關係便漸漸淡了。


    但再疏離,也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的。


    穿越過來的曲悠,與原身性子截然不同。她能偽裝一時,卻無法偽裝一世。稍有不慎,便會暴露。


    偏偏這裏不是講科學講人倫的法製社會。


    這裏有離魂奪舍的功法,有占人軀殼的陰損丹藥……還有心懷不軌的黎耀塵在旁虎視眈眈……


    她若是暴露,迎接她的,會是什麽結局?她不敢賭。


    如此,離開臥虹山便是她短期內最迫切的願望。


    沒想到,這個願望這麽快實現。


    全托麵前這位大佬的福。


    玄冥與她非親非故,卻願意出手相助……他一定是個好人。


    思及此,曲悠露出倆人見麵以來第一個微笑:“多謝前輩相助,前輩日後但有驅使,隻要不是傷及人倫良知,晚輩定會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不管玄冥目的為何,她是實實在在受益,承了情,自然該有所回報。


    短期內或許做不到,以後總有機會。


    玄冥掃了眼她彎彎的眉眼,撇過臉去,道:“你修為太低,幫不了我……好好修煉便是幫我了。”


    曲悠:“……”


    好好的話,從他口裏說出來,怎麽就變得那麽討人嫌呢?


    她暗吸了口氣:“修煉之事,晚輩自會努力。若是沒有其他事,晚輩想——”向您要個聯係方式。


    “誰說的?”玄冥打斷她,“我沒事坐在這兒等你老半天?”


    曲悠:“……前輩有事盡管吩咐。”說完,她才想起自己尚未下榻,這會兒還仰著腦袋跟男人說話。


    方才真是氣暈頭,太沒禮貌了。


    她慌忙以手撐床,意欲下榻:“抱歉,晚輩失禮——”


    玄冥走前兩步,按住她腦袋:“別動。”


    曲悠:“?”


    低沉的嗓音從腦袋上方傳來:“臥虹山功法穩當為上,卻太過保守,尋常人練起來尚且吃力……總之,不適合你。我現在帶你走一遍,你仔細感受,以後按照我教的法子練習。”


    “……啊?”


    未等她發問,澎湃熱流自百會穴衝入,撞得經脈刺麻顫疼,她頓時一個哆嗦——


    “收斂心神!”玄冥低喝。


    曲悠咬牙,閉上眼睛。


    她除了這副軀殼,身上別無她物。玄冥若是看上她,抬抬手指,自己便隻能受著……以他合體期修為,無需拐著彎來折騰自己。


    加上今日種種……她覺得玄冥對自己沒有惡意。


    此間想法不過瞬息,澎湃靈力在經脈裏衝撞,曲悠很快收斂心神,認命地跟著那股熱流記行走路徑。


    她修為低,玄冥即便將靈力壓得極細,依然讓她渾身經脈充盈到近乎漲疼,一周天下來,她便疼出一身痛汗,不亞於大夏天跑完一千米。


    還未等她鬆口氣,便聽男人沉聲道:“再來。”


    曲悠:……還來?


    玄冥掃了眼她汗濕的鬢發,頓了頓,忍住將靈力再次壓細的念頭,狠心繼續。


    曲悠的修為差,運行的功法不對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她的經脈太窄。他得用稍強一些的靈力衝撞刺激,讓她的經脈盡快適應更強壯的靈力。


    經脈拓寬、拓厚了,日後受用無窮。


    玄冥壓著曲悠接連運轉了三周天,直至她汗濕重衫、臉色發白,才收回手。


    曲悠將他留下的靈力收攏至丹田,留待以後煉化吸收,慢慢睜開眼。


    雖然她不太懂,全身經脈也疼得厲害,但,經脈和丹田裏確實是前所未有的充盈。


    她抿了抿唇,望向男人,問:“前輩,您為何幫我?”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


    玄冥皺眉:“你這什麽記性?說了以後都是我教你。”


    曲悠:“。”


    她順著話往下問,“前輩不是嫌晚輩資質不佳,不收晚輩為徒嗎?”


    玄冥一窒,硬聲道:“誰說一定要收徒才能教?!我想教便教!”


    曲悠:……行,你是大佬你說了算。


    她懶得再做口舌之爭,手撐床榻打算下地,甫一動,酸麻不堪的手臂經脈便發出抗議,身體往側後方倒去——


    一胳膊從旁伸來,托在她肩背處。


    “你怎麽這麽弱?”男人的聲音帶著不耐煩,手倒是穩穩當當地支在那兒。


    曲悠下意識繃緊身體,發現他是掌心朝下,隻用胳膊半扶半攔,沒有半分逾矩,便慢慢放鬆下來。


    她抬頭笑道:“謝謝前輩。”因為全身經脈酸麻發脹,她的聲音有點虛軟,“晚輩確實是太弱了。”


    玄冥掃過她蒼白的臉,眉峰微微擰起:“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曲悠笑意更大了些:“晚輩知道。”


    這位大佬雖然外形殺馬特、非主流,人卻挺好的……唔,除了偶爾說話挺氣人的。


    她緩了片刻,坐直身體,避開男人的手。


    玄冥眉峰擰得更緊了,看了她一眼,默默收回手,仿佛解釋般道:“我方才帶你運行功法,略微加了些力道,是為了拓寬你的經脈……或許會有些疼,也不能用藥,你暫且忍一忍,日後會受用無窮。”


    曲悠頓了頓,小聲道:“晚輩知道了。”


    玄冥盯著她,確認她神色間不帶惱意,微鬆了口氣。


    曲悠沒注意,身體緩和下來後,她便扶著床榻下地,慢吞吞套上鞋子。


    倆人一左一右站在床前,相距不到一米。


    曲悠覺得不太妥,往外邊走了幾步,一回身,差點撞上無聲無息跟上來的玄冥。


    她心跳慢了一拍,立馬疾退兩步,道:“你——”跟過來幹嘛?


    “你一驚一乍地做什麽?”嚇著人的玄冥倒是發製人,擰眉看她。


    曲悠:“……”這什麽人啊。她無奈,再次將方才被打斷的話題拉出來,“前輩,能否留個聯係方式?”


    玄冥頓時鬆開眉峰:“為何?”


    曲悠耐心解釋:“前輩助我良多,日後有機會,晚輩想報答一二。”


    玄冥撇嘴:“不用了。”


    曲悠以為他不想給,有些失望:“是嗎?”下一刻又振奮起來,“那前輩若是有事,可以來聚靈閣——”找她。


    “沒事來這兒作甚?”玄冥擰眉,“你的東西呢?都收一收。”


    曲悠詫異:“……什麽東西?”她環顧一周,茫然道,“晚輩的東西大都被您毀了,還未來得及采購一番,這屋裏沒有我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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