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時雨臉色發白。這聲『商商』她終於乞求來了,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最殘酷最殘酷的一句話。她曾經耿耿於懷他的不辭而別,甚至絕望的想,隻要聽他一句分手,也是好的。可是,現在這兩個字終於入了耳,她才知道,這世界上沒有最痛,隻有更痛。


    「沒有分手,我不同意分手!」商時雨急得直掉眼淚,沖他胡亂的搖頭。


    她的頭髮完全亂了,濕噠噠的貼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


    唐未抬手將她臉上的亂發拂開,捧起她的臉,「商商,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談談。」


    「好,我們談。」她抽噎著,很努力忍住哭聲,身子卻抽動得厲害,「你告訴我,我哪裏讓你討厭了。我改,好不好?」


    哪裏不好?


    他不知道。


    在他看來,就是因為她太好,所以,他不敢靠近她、不敢要她、不忍毀了她。


    「商商,一段感情結束就是真的結束了。不愛了,你怎麽改都無濟於事,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你說過,要和我走一輩子。一輩子那麽長,怎麽能說結束就結束?」


    他心裏苦不堪言,「我隨口說說的話,你又何必當真?」


    商時雨痛苦的喘息一聲,突然收緊手臂,踮起腳尖就吻他的唇。女孩香軟的唇瓣突然貼過來,一如記憶中的味道,唐未身形震顫,他幾乎要克製不住的回吻,天知道他有多想念!


    可是,一向理智的他,還是將她拽開去。


    「商商,不要鬧!」


    「你沒有推開厲安娜,也不能推開我!」商時雨哭著捧住他的臉,將他拉下來。這個吻,她吻得很絕望。像是溺在水裏,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即便那根稻草不願意挽救她,她也隻能憑著本能不顧自尊的攀上去。


    唐未嚐到了她眼淚的滋味,又苦又澀,一如他自己此刻的內心。


    他拽開她,她又吻過來。反反覆覆數次,她已經滿頭是汗,卻不願意就這麽放手。


    這執拗的小孩兒~


    他以前不知道拿她怎麽辦,現在還是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


    可是,放任這麽下去,隻會讓她越發彌足深陷。他要她忘了他啊!徹底的忘記他!


    這麽一想,唐未下了狠心,手上用力些,將她推開。


    她失去重心,猛地往後急退一步,身子撞到玻璃茶幾上。茶幾翻倒在地,砸個粉碎。


    她身子還沒站穩,眼見著要跌到玻璃碎渣上。


    「小心!」唐未心一緊,千鈞一髮之際,他根本來不及多想,一把環住她的腰,身子轉了個圈,他墊在她身下倒下去,雙臂本能的將她圈在懷裏護住她。


    玻璃渣劃破了襯衫,紮進他肉裏去。


    被他抱著,商時雨差點要喜極而泣,可等反應過來,她立刻從他身上爬起來。


    「你怎麽樣?」她跪在地上,著急的扶住他的肩膀,擔心不已,「我扶你起來,讓我看看你的背。」


    「我沒事,你退旁邊去。」這邊全是玻璃渣,她這麽跪在地上太危險。


    唐未知道她會愧疚,忍著疼,沒吭一聲,勉強坐起身來。但臉色異常的蒼白。


    「我看看你的傷。」商時雨雙膝在地上挪著,要繞到他背後去。唐未還來不及伸手拽她,她已經看到了。背後殷紅的血染遍了襯衫,觸目驚心。


    她倒吸口氣,心痛又愧疚的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如果知道她的強吻會把他傷成這樣,她不會那麽做的!


    他嘆口氣,怎麽現在的她這麽愛掉眼淚了?哭得讓他心慌。他安慰她,「別哭,我沒事。」


    「我們馬上去醫院,我帶你去醫院。」她喃喃著,纏住他的胳膊,要扶著他起來。


    就在此刻,門轟然被從外推開。


    進來的是剛被採訪完回後台的蘊靈。見到這畫麵,她先是震驚,後怒氣沖沖的上去,「商時雨,你怎麽會在這,你對未做了什麽?」


    她厲斥一聲,將商時雨的手一把推開。看了眼唐未背後的傷,痛心又急切的揚聲:「於聲,你快過來幫忙!」


    於聲推開門進來了,見到裏麵這畫麵,亦是臉色一變。神色異常的凝重。他趕忙上前一步,將唐未架起來,「四爺,你這傷口……」


    「我心裏有數,沒事。」唐未淡淡的將他更多的話打斷,臉色有些泛白,聲音卻是無比的冷靜。


    商時雨從地上爬起來,「我跟你們一起去醫院。」


    蘊靈如臨大敵的將她一把拉開,「這裏有我們,不需要你!」


    於聲看了眼因為流血漸漸變得有些虛弱的唐未,重重的瞥了眼商時雨。商時雨被那責怪的眼神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但她還是厚著臉皮跟上去,「我跟你們去,隻要看了醫生我就走。」


    她不顧蘊靈不認同的眼神,像個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趨的跟上。走到門口,唐未的腳步忽的頓住。於聲也跟著停下。


    他回頭,眸光深重的看向商時雨。


    她以為他是答應了讓自己跟過去,立刻欣喜的上前一步,想要靠他更近。可是,耳邊卻傳來他幽幽的聲音:「商商,別再糾纏了。」


    她鼻尖發酸。


    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再出口,聲音比剛剛更殘酷一些,「給我留點美好的念想,也給你自己還留著尊嚴,好麽?」


    如遭雷擊,也不過是如此感覺吧!整個人都像是被活生生的劈成了兩半,疼得快要死去。


    所有不要臉的糾纏,到最後終究都會變成憎怨。


    可是,放手,她好疼……


    ————


    於聲扶著他從會場走出來時,他臉色已經慘白。


    將他安頓進商務車後,於聲將蘊靈攔下來,「林小姐,你去忙你的吧,我會送四爺去醫院的。」


    「不行,他都已經這樣了,你叫我怎麽放心去忙我的?我必須得跟你們一起去。」


    唐未探出頭來,「你現在是焦點,跟著我一起去醫院,我連看病都沒辦法清淨了。」


    蘊靈擔心得要命,可唐未的話又是實話。再看他現在這樣虛弱的樣子,她也不敢再耽誤。隻道:「那你們趕緊去吧。不過,等看完要給我打個電話,讓我知道情況。」


    最後那句話是和於聲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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