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情的,彎下身來將孩子一把抱起。


    「乖女兒。」他忍不住贊。


    原來他就一直把米米當自己的女兒。可是,當知道她真是自己的女兒時,那份感情遠比之前要激動得多。


    趙楚寧看著唐壹動情的神情,心裏直打鼓,有些發慌。眼前的這一幕,分明就是情深意切的父女相擁。今天米米當著那麽多人麵那麽一說,想來唐壹是已經認定米米的身世了。或者,他有更直接的證據。


    她正要開口讓米米從他身上下來時,章蓉已經聞聲出來了。見到唐壹,她臉色大變。


    「你來幹什麽?」章蓉如臨大敵的模樣,尤其是見到米米被他抱在懷裏,像是心頭肉被奪走了似的,「米米,你趕緊從他身上給我下來!」


    米米從未見過奶奶如此大發雷霆的樣子,被嚇到,眼裏閃過一抹怯意,但是,沒有下來,反倒是兩手更緊的摟住了唐壹。


    唐壹能理解章蓉對自己的態度,若是其他人,沒有誰敢這樣同他說話?可是,在章蓉麵前,他態度始終良好,「我隻是想和她們母女倆談談。」


    「沒什麽好談的!我孫女兒沒話和你談,我女兒更沒話要和你談!」章蓉直接橫在趙楚寧麵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唐先生今天是舉行婚禮的大好日子吧,怎麽還有空來我們這種小地方?趕緊回去忙自己的大事吧,我們這裏不歡迎你。」


    她下逐客令。一想到楚楚身上的傷就平靜不了。


    唐壹薄唇抿緊,但始終並未說什麽。


    趙楚寧知道,他從沒受過這樣的氣,更沒有人敢這樣對他大小聲。隻是,她沒想到他能隱忍著不發作。


    她不看他,隻是和小依米開口:「米米,下來,聽奶奶的話!」


    「可我喜歡讓爹地抱著!」小依米不敢鬆手。她怕一鬆手爹地又回去娶其他漂亮阿姨了。她討厭爹地娶其他阿姨。


    「『爹地』『爹地』叫得這麽親,你就跟著你爹地去好了!」章蓉是真的生氣了,對於孩子胳膊肘往外拐的行為,特別傷心,「你媽咪身上這些傷,全是被你這叫『爹地』的人欺負出來的,你還『爹地』的叫得這麽親熱!」


    「媽。」趙楚寧皺眉喚一聲。


    章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重了話,但是已經這樣了,話是說不回來。她心疼女兒,酸楚的抹了把眼淚。


    小依米一見奶奶抹眼淚的模樣,就知道自己闖禍了。她看著唐壹,「爹地,你真的欺負媽咪了嗎?」


    唐壹喉嚨發幹,不知道該如何和孩子解釋。唇動了動,最終隻是實話實說:「是。你媽咪身上的傷,確實是因為我。」


    小依米咬了咬唇,看著他,又看看渾身是傷的媽咪,傷心的吸了吸鼻子,兩手緩緩鬆開來,「那……爹地,你放我下去吧。」


    「……」脖子上沒有了孩子手心的熱度,唐壹覺得失落到了極點,他黯然的問:「你不想要爹地了?」


    小依米不說話。


    看他,又看媽咪,再看奶奶。


    「媽咪在生爹地的氣,奶奶也在生爹地的氣,那我不能再惹她們生氣了。」小依米想了想又道:「媽咪什麽時候原諒爹地,我才能也原諒爹地。」


    聽到孩子的話,唐壹向趙楚寧。


    趙楚寧隻是別開臉去,並不看他。


    章蓉立刻將孩子從他懷裏接走,「唐先生,現在你聽清楚了吧,這裏不歡迎你,請你走吧。」


    唐壹是個骨子裏極其驕傲的人,死纏爛打,熱戀貼冷屁股,絕不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所以,沉默一瞬後,他沉沉的看了趙楚寧一眼,轉身離去。


    小依米看著那背影,忍不住想要往外追一步,被章蓉拉住。趙楚寧也不由得抬眸看了看,但最終,隻是將門立刻關上。


    她靠在冰冷的門上,心有戚戚然。


    今天是唐壹的婚禮,可是,他能放下婚禮追過來,很顯然,他是已經知道了孩子的身世。


    今天孩子在他婚禮上這麽一鬧,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變成了什麽樣子。唐壹喜歡米米,她們都看在眼裏,可是,莫小姐腹中的也是他的孩子。


    想到這些,趙楚寧心底沉重了些,她甩甩頭,不許自己再想下去,隻望著米米,「你去給老師打個電話吧,老師一直在擔心你。吃完午飯,媽咪送你回去上課。」


    小依米有很多話想問,也有好多話想說,可是,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乖乖的點了點小腦袋,去給老師打電話了。


    章蓉看著孩子那背影,又看了女兒一眼,嘆口氣,「行了,你去坐著吧,我去做飯,一會兒你回醫院,我送孩子上學。」


    趙楚寧這會兒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也沒有堅持,在沙發上坐下來。手,一直捂著發疼的胸口。


    ————————


    唐壹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


    他最終隻給唐老爺子回了個電話回去。


    唐老爺子一接到他的電話,還沒等他開口,就已經咆哮出聲,「臭小子,你趕緊給我回來結婚!你現在回來,今天這事兒我就當沒發生過。」


    唐壹戴著藍牙耳機,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抓過dna的檢查結果又仔細看了一遍,眼底染著更深的笑意。今天雖然被趙楚寧趕出了門,可是,這還不足以影響他的心情。


    「爺爺,我給你打這電話是來恭喜你的。」他語態輕鬆。這幾天來,第一次情緒如此明朗。


    「恭喜你個頭!好好一場婚禮,被你攪合成這樣,讓全城都看了個大笑話,我沒被你氣死已經要燒高香了,還敢給我說恭喜。」


    「你當太爺爺了,還不值得恭喜?」他長指愉悅的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著。原來,當爸爸是這樣一種感覺。


    老爺子倒是不怎麽承情,「還用得著你來告訴我我當太爺爺了?」


    「莫非您早知道?」唐壹隨口問著,心想這是不可能的事。


    「涼煙的孩子才一個月多,她檢查出來的那天,你嶽父就給我打了電話。不然,我還能急著讓你們這麽快結婚?你這臭小子,你趕緊給我回來!」老爺子越說越生氣,「今天那女人和那小女孩,我就權當沒發生過。你以後少在外麵招惹些有孩子的未婚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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