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寒煙緩步過來,第一件事便是和宋之星緊緊相擁。宋之星喉間有些沙啞,叫一聲『小姨』叫了很久才叫出來。


    黎寒煙打趣,「今天你是新娘子,是全場最幸福的人,不能哭。」


    「我是高興的。」宋之星抹了下眼角,又擔心的問:「我妝沒花吧?」


    黎寒煙讓她這副樣子給逗笑。


    唐禦和陳澄把二人時間留給了她們倆,陳澄回了酒店房間,唐禦則轉身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小姨,你怎麽才來?」


    「儀式上,所有唐家人都在。」黎寒煙有些黯然,環顧一圈四周,道:「我怕給你造成麻煩,場麵尷尬,更不好看。」


    宋之星知道小姨的考量和自己一樣。但還是道:「其實大爺爺他們都是很大方的人。過往的事,都沒有再提。如果真的很在意,這次請柬的名單,也就會有爭議了。」


    黎寒煙頷首:「剛剛我已經和唐老爺打過了招呼,看得出來,他們很大度。」


    「那外公……」宋之星說到這,停頓了下。


    黎寒煙嘆口氣,「你外公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不能坐飛機。如果有機會,唐禦也願意的話,你們就一起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吧。這三年你始終沒有回去,也沒有和我們聯繫過,他老人家其實已經知錯了。雖然從不說,但是我也看得出來。這次也很想來,隻不過,身體確實不允許。」


    對於外公做的那些,宋之星曾經確實耿耿於懷過。可是,已經過去了三年,她現在和唐禦又有了很好的結果,她心也跟著變得豁達了,不會再死死的鑽牛角尖。她頷首:「等忙完,我就和唐禦商量一下。請柬是他發過去的,我相信,他也不會介意。」


    「那就好。」黎寒煙心裏欣慰許多。她下意識抬目看了眼不遠處唐禦的背影。眼裏有幾分複雜,但最終,又化作了平淡。


    有些人,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隻是生命中的過客。連流連,都是對他和星星之間這份堅定不移的愛情的褻瀆。


    「對了,小姨,我有個東西一直想要還給你,但是一直都找到機會。這次看到你,一定不能忘了。」宋之星突然想到什麽。


    「什麽?」


    「銀行卡。」宋之星拎著裙擺,挽著黎寒煙的手,準備往酒店房間裏走,「我念書的那三年,你總給我打錢,我都沒機會用。以後,就更加用不上了。」


    「我看你不是沒機會用,是根本不想用我的。」黎寒煙道:「這以後,確實是用不上了,有唐禦在,我也不怕你缺錢。」


    「那你陪我去酒店取吧,我都隨身帶著了。」宋之星說著往前走。眼前,突然有些暈眩起來。黎寒煙原本還在說著話,突然感覺到身邊的她腳步不穩起來,忙拽緊了她纖細的胳膊,「星星,怎麽了?」


    宋之星捂著突然不適的胸口,又皺眉擺了擺手,「可能是今天站太久,太累了,有點暈……唔……」


    話到這,她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驀地軟倒下去。


    「星星!」黎寒煙被這畫麵驚到了,根本顧不得此刻的環境,兩手把虛弱的宋之星抱住,聲音揚高:「星星,你怎麽了?」


    唐禦正在一邊敬酒,這會兒聽到聲音,顧不得和旁邊的人打聲招呼,放下酒杯,一步並作兩步就過去了。一邊吩咐杜輝:「幫我照顧賓客!」


    宋之星軟在草地上,臉色蒼白。唐禦臉都變了,過去將她直接抱起,大步往會場外走,邊問:「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剛剛我們倆還說得好好的,她突然就暈倒了。」黎寒煙也是一頭霧水,又緊張又擔心。


    唐禦將她抱進車內,將車窗的玻璃都打開,才載著她往醫院去。一路,高速飛奔。黎寒煙陪著宋之星坐在後座上。半途,宋之星微微睜開眼來,雖然比剛剛那種感覺好多了,可是,還是暈得厲害。等到車在醫院停下,唐禦將她從車裏抱出來。他臉色始終繃得緊緊的,連帶著整個身體也繃得緊緊的。宋之星半昏半醒的,依稀能感覺得出來,她有些不忍,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唐禦,你這樣看著好嚴肅……」


    她聲音很輕,像一縷輕煙。很虛弱。


    手也很涼,像是沒有溫度那樣。


    「已經到醫院了,馬上就看醫生。」唐禦還在安慰她。


    她蒼白的小臉勉強擠出一絲笑,「我真沒事,是被累的。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倒是你……今天是我們結婚的好日子,你這麽嚴肅,可是很不好的。」


    唐禦微微俯首看著她,臉色卻是一點都沒有緩和,「你還知道今天是我們倆結婚,就這麽好的日子,你還能暈倒來刺激我。你叫我拿你怎麽辦?」


    黎寒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有欣慰。


    唐禦把宋之星交給急診醫生,然後星星被推進檢查室。唐禦的手機,從一開始,到現在就沒有停過。唐家每個人都打電話來問一下,但現在沒有結果,也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一會兒後,宋之星終於被推到了輸液室。正在吊點滴瓶,臉色比剛剛要好看了很多,人也清醒許多。


    「怎麽樣?醫生,我太太情況如何?」唐禦已經走了過去,一手握住宋之星的手。宋之星躺在床上,抿著唇沖他笑。眉眼間全是璀璨的光。


    唐禦被這笑得有些迷惑。醫生兩手插在兜裏,也笑望著唐禦,「二爺,恭喜你了。」


    「謝謝。」唐禦禮貌性的道謝。隻以為這聲『恭喜』是祝賀自己和星星新婚。他又問:「我太太……」


    「二爺這是馬上要當爸爸了!」


    唐禦懵了一瞬,半晌,薄唇動了動,「你是說……」


    很少看唐禦這副懵的樣子,宋之星隻覺得有些好笑。原來他也有這樣的時候。她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醫生說,我是懷孕了。」


    聽到『懷孕』二字,唐禦總算是回過神來,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唇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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