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星沒有掙紮,隻是從下而上的看著他,看著這個自己曾經那麽敬畏,如今卻傾慕的男人,像是要將他嵌進自己眼裏,心髒裏。


    「既然捨不得,就不準走。」唐禦的態度,一向果決又不容置喙。


    宋之星問:「可以不走嗎?」


    「隻要你點頭,不可以也可以。」


    「外公年紀已經大了,如果我不回去,會不會太不孝?」


    唐禦心裏更添憐惜,擔心自己沉重的身軀壓到她。所以,單手撐在身側,將自己的一大半重量都放置於自己手上。他目光深沉,「星星,這個世界上,誰都不需要為另外一個人活。你替他們考慮,可也許……他們並不曾真正的需要你。」


    宋之星知道唐禦的話裏有話,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去探尋。反倒是懇求的看著他,「二叔。」


    「嗯?」


    「你和外公還有小姨之間的那些秘密,可不可以永遠都別讓我知道?」


    唐禦心底狠狠揪緊。她是個敏感又脆弱的孩子,不是真的一點察覺都沒有。他俯身,將冰涼的薄唇貼在她額頭上。良久,才退開去。在她頭頂呢喃保證:「好,我保證永遠都不讓你知道。」


    宋之星睫毛扇動了下,有些慵懶的看著他,像是撒嬌那樣,「二叔,我困了……」


    「困了就好好睡。」唐禦說著,將剛剛手裏的毛巾拿過去擱在枕頭上,順手拍了拍枕頭,「躺下。」


    宋之星撩開還沒有完全幹的頭髮,乖乖的躺下。唐禦拿了電吹風過來,插上電,坐在床頭給她垂著頭髮。他顯然是從沒有這樣的經驗,替她吹頭髮的動作並不算熟練,可是,很小心,也沒有把她拽疼。宋之星感受著那暖暖的風,感受著男人溫柔的手指穿過她的長髮,她突然從枕頭上移開,枕在他健碩的長臂上。唐禦微楞一瞬,隻聽到她的聲音在暖風中細細響起,「二叔,你說……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唐禦的動作因為她這樣不確定的話而微微停頓了一瞬。下一秒,他重新幫她吹頭髮,低語:「這幾天,隻要好好考試,什麽都不要想。傳到橋頭自然直。」


    宋之星沒有再多問,隻是閉上眼去。微微蜷縮著身子,趴在他胸口上。聽著男人那堅實有力的心跳,才終於漸漸有了睡意。


    唐禦沉靜的看著她的睡顏,出了許久的神。直到她的頭髮全幹了,他才將吹風機放下。動作始終很小心,怕幅度太大反倒吵醒了她。早知道他們在一起,會有數不清的障礙,也想過這小丫頭會在中途熬不住退縮。隻是……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讓她退縮。


    「星星,以後,你要有心理準備。」唐禦呢喃著,唇貼著她香柔的發頂,「從你回應我的那一刻起,就再沒有退路了。」


    宋之星半夢半醒的,似乎聽到了他這句話,小嘴動了動,嘀咕出聲。唐禦沒聽清楚,微動了下身子,將耳朵貼到她小嘴巴邊上,低問:「你說什麽?」


    「你也要有心理準備……」


    「準備什麽?」


    「我……我會一直都賴著你……」


    她聲音軟軟的,糯糯的,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幾分淘氣。唐禦聽在耳裏,卻覺得這絕對是全世界最好聽的情話。他心頭激盪得厲害,將她摟得更緊,「好,那我們就說定了,我要讓你賴一輩子。」


    ——————


    翌日。


    宋之星一大早就醒了。


    睜開眼的時候,唐禦正在窗口打電話。


    「嗯,我知道了。好。」簡單的幾個字,他便收了線。一回頭,宋之星剛從被子裏坐起身來,頭髮還亂糟糟的。可是即使是這副懶洋洋的樣子,唐禦看在眼裏,亦覺得很是鍾愛無比


    「我吵醒你了?」他折回身,走過來。身上穿著很普通的黑色睡衣,可是依舊很迷人。宋之星看著離得自己這麽近的唐禦,小手不自覺地摸上他下頷生出來的一層短短的胡茬。他抓住他纖柔的手,「怎麽了?」


    「二叔,我以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你長鬍子的樣子,也很好看。」這個男人,是生得無可挑剔。難怪,小姨甘願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他是有這樣的魅力的。


    唐禦低笑,一大早被誇,原來是一件如此甜蜜的事,「第一次聽你說。」


    「是嗎?」她傻樂,下一秒,好看的眼睛輕輕眯起,有些壞笑,「就是有點……」


    他挑高眉,「有點什麽?」


    「有點真正像大叔了。」


    「嫌我老了?」唐禦將她摁倒在床上。宋之星立刻嬌聲求饒,「二叔,不是說你老……是有魅力……大叔都很有魅力的。」


    唐禦俯身看著一直給自己拍馬屁的小丫頭。沒有感受到進一步的動作,宋之星稍稍睜開眼來,就和他的目光對上。他眼神灼熱,綴著火一般,看得她心跳如擂鼓,她舔了舔唇,「二叔,我們要起床了……我想去看看小姨。」


    唐禦這才回神,眼底的炙熱漸漸退散。下一瞬,將她鬆開去,起身。宋之星重新坐起身來。隻聽到唐禦邊往盥洗室走,邊道:「過兩天,就再不會有昨晚那樣的待遇了。」


    宋之星迷惑的看著他的背影,「什麽待遇?」


    他拉開盥洗室的門,回頭看她,「蓋棉被純聊天,以後不會再有了。」


    所以……


    宋之星心跳加速,唐禦的聲音從盥洗室裏麵悠悠的響起,「就是你想的那樣。」


    囧。


    她掀開被子,從床上滑下,跑出房間。耳根,有些燥熱。可是,如今,又覺得再進一步的發展,似乎是水到渠成,順其自然的。


    宋之星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想到小姨昨晚那副樣子,又覺得背脊發涼。在這之前,她從不知道,愛情的世界,原來如此複雜,又如此悲情。


    她甚至不知道她和二叔的出口在哪裏,可是,她也是自私的,還沒有到絕路,她便不願意放棄他而後退。她眷戀著他給予自己的所有的溫暖和安心。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也想將自己可以給予的都給予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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